俞亚捂着头快速往外走，回头说：“我没事，出去透透气。”

其实出了大事，他感受到脑袋剧痛，就在听见散兵说出他要开始的时候。

……

“俞亚他……”

“不用管。”反正很快他就能改变一切……

“旅行者，我有话要问你，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坎瑞亚和你妹妹的事。”

旅行者狐疑：“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愚人众首席博士，曾经是坎瑞亚的御用宫廷法师。”散兵给出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解释，旅行者算是同意了。

“我问你，我们有可能在世界树里删除自己吗？”散兵仔细观察旅行者的表情。

旅行者一愣，就是这一顿让散兵知道行得通，可他理解错了。

“我知道了。”散兵立刻动作。

“等等……”

突然空间开始剧烈抖动，散兵的动作被打断，摇摇欲坠。

世界树变得花白一片，周围的场景开始破碎，底下是万丈深渊。

“怎么了？”纳西妲焦急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而早就离开的俞亚头几乎快要炸开，最后一张博士的脸出现在面前，他抬手一划。

“咔嚓——”

空间破碎，世界坍塌。

……

不断下坠感终于消失，散兵睁开眼睛。

这里是净善宫。

“如何，在知道自己曾经的经历后，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纳西妲的声音在散兵耳边响起，同时他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他是被长正从踏鞴砂捡回去的人偶，借景之馆除了他没有别人，而故事里，从头到尾他都被博士耍了。

踏鞴砂锻刀场被博士带回的炉心技术导致了悲剧，他识人不清还去害了丹羽的其他族人。在稻妻拿到了雷元素神之心，最后以造神计划失败回到这里，又做出了删除自己，但是世界从未有所改变的事情。

这一切他都记起来了，只是……

俞亚为什么……又同时存在于界限清晰的另一段记忆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散兵，”纳西妲说，“他刚刚已经离开了，说要去静静。虽然他利用世界树和自身记忆的能力，让一切既定的结局陷入五百年前的梦境，但是终究只是虚假，是梦就会醒来。”

“什么……意思？”散兵喃喃自语。

“这一点估计没有谁比旅行者更清楚了，毕竟我的记忆来源于世界树，而他是亲历。”纳西妲示意他去问旅行者。

旅行者捂着头缓了缓：“你应该还记得，你从世界树中删除了自己，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和俞亚在一起游历。但在那之前，你们是不认识的。”

纳西妲摊手：“意思很简单，俞亚造了个庞大的梦境，最后只有降临者和被邀请的你——散兵，还有他自己会记得这一切。”

散兵一言不发，所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猜测，他也是降临者，来自世界之外。”纳西妲不愧为智慧之神。

“那他现在……”

纳西妲则更头疼：“他说要去挑战天理维系着，逃离这个让他在梦里都无法实现愿望的，悲伤的世界，他很重的强调悲伤。”

散兵无言：“……他在哪里？”

……

俞亚的目的，散兵隐隐能察觉到。

他是想让身为人偶的自己拥有一个完美强大，从记忆诞生之处就认识，不会死去不会背叛他的……朋友。可惜变成梦中人后，一切都不受控制。

失去记忆的人，进入梦中，便如同现实，受因果摆布。

而且这是一个荒唐的梦。

俞亚站在须弥城外，最后抬头望了一眼提瓦特的天空，他心说，还是不等散兵来再告别了。也不想听散兵醒过来对他的所作所为阴阳怪气。

他都能预感到以现在散兵的性格，若是站在他面前，一句愚蠢之举就够他受了。

他一个纵跃，跳到上空，对天理维系者的威亚视若无睹。

“异世之人，留在这里。”天理维系者宛如神罚的声音落下，同时滚滚攻击降临。

“留什么留！”俞亚怒吼，反手直接打碎那些华而不实的攻击，“我想走，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此时天空昏暗，只有半空缠斗的两人影像光束般掠过，看得真切。

须弥城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散兵匆匆赶来看见的正是此景。

“唔——”俞亚发现下面人群里的散兵，心思微动。一时不察，被莫名其妙的方块打成重伤，于半空摇摇坠落。

底下一道青影闪烁，上去接住俞亚。

见天理维系者的目光落下，众人慌乱逃窜。

散兵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可对天空岛没有威胁的事物，天理维系者并没有赶尽杀绝，何况在祂看来，俞亚还差得远。

散兵放心地低下头去，对上俞亚无光的瞳孔，就仿佛在接受生命最后的审判，即使对方在面对天理维系者都没露出过这种表情。

应该说这是一个陌生的俞亚，满脸失望。

“我还想着能把创造出来的美好梦境变成现实，结果到头来连梦境本身都没有改变。”

散兵：“……”谁懂这句话里的信息量，他甚至有能把梦变成现实的能力……

俞亚等了半天，在痛晕过去之前，也没等到散兵的阴阳怪气，反倒从他眼里看出了一丝担忧……俞亚猜测自己大概是看错了。

醒来后他又陷入了另一重梦境，这可是真正的美梦。

虽然被散兵强调过很多次不是。

这是个恢复小白花的倾奇者，啊不，对除俞亚之外的所有人都阴阳怪气的散兵。

看似没变化，实际却对俞亚藏着暗搓搓的小心思，常在俞亚熟睡的深夜，睁着一双黝亮的大眼睛悄悄趴在他的枕头边瞧，就像一只蓄势待发、准备捕猎的猫。

虽然下一秒就不由分说被某人按下去了。

就在此时世界树的裂缝里，一个与俞亚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扒开树皮走了出来。

床上躺得舒服的俞亚，一手摸着胸口上那只毛绒绒的脑袋，另一只手抱着美丽人偶的腰，心想，是时候带散兵一起离开提瓦特大陆了。

他可不愿受制于天空岛。

他的计划称得上临时起意，只因为随口问了句，散兵同意了。

他就带着人偶想要离开提瓦特，虽然这次被纳西妲拦下了。

她说提瓦特的天空是虚假的，往上走其实是往下，如果能找到往下走的路，那才能真正离开提瓦特。

深渊……

俞亚和散兵对视一眼。

意料之中，没有人认识散兵，俞亚凭借记忆的力量找到了来时的路——虚空被他做了记号的某处时空裂缝。

“记忆的力量？那究竟是什么？”散兵边走边问，显然对此非常好奇。

俞亚说：“记忆力量，来源于记忆星神，祂存在在提瓦特世界之外的宇宙星海。那里还有其他星神，分别掌管不同命途，每个人都能决定自己想走的路。我走的正是记忆的命途。”

“那其他星神……”

“等等，我看到口子了。”俞亚心想，可是他们这样出去，多半会被流风刮到不知道哪颗星球上去。

散兵好奇地往前踏出一大步，“呼——”巨大的吸力直接把他拉了进去，俞亚迅速用冰晶化线缠住人偶的手腕，两人就这么直接消失了。

“呼——”

风在耳边咆哮。

“阿俞——你怎么有先见之明在入口做上记号的？！”散兵大声呼喊。

“记忆行者的习惯！！”俞亚回答。

飘啊飘了半天，终于被一只机械手抓住。

“吼，得救了，”俞亚大松一口气，“看来我们并没有掉到某个荒芜的星球，这里还是有航线的。”

被抓回舱内，一位打扮优雅的红色骑士向他们敬礼。

“你们好，落难的旅者，介于你们服装奇异我并未见过。因此没有在拯救时强迫你们说出，纯美女神伊德莉拉美貌盖世无双。”骑士微笑着向他们请求，“所以现在可以补上，两位漂亮的先生。”

漂亮先生们：“……”

俞亚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因为走在记忆命途，他对一切都记得熟悉：“抱歉，打断一下，所以你是纯美骑士？”

听说纯美女神早就不知所踪，想不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

“是的，我名纯美骑士银枝，践行纯美，纯美永驻。”银枝说话总是带着一丝神圣感。

俞亚看向散兵，向他示意，刚到别人的地盘，礼貌配合一下。

“我叫俞亚，他是阿散。纯美女神伊德莉拉美貌盖世无双。”俞亚学习银枝行骑士礼。

散兵眉头直抽抽，面无表情：“……纯美女神伊德莉拉美貌盖世无双。”

银枝把车载音乐调成舒缓的节奏：“好的，那么请让我为你们介绍什么是纯美，如何践行纯美，纯美女神伊德莉拉又是怎样一位神明……”

散兵小小声：“所以这里的命途行者都是这个画风吗……”

“比起他们，我觉得现在的你，更像欢愉命途的行者……”

“啊？为什么？”

“没什么，”俞亚摊手，“就是感觉画风对了而已……”

“哦……”散兵默默思考所谓“欢愉”的意思。

……

银枝的希世难得号逐渐行向远方，他说目的地是盛会之星匹诺康尼。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