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自己要完的萤忽而反应过来自己手心的触感很是湿润柔软，触电一般收回手，那‘作恶’的手被她藏到身后，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看摩拉克斯。

她这一举动不知道是因为知道自己要完还是刚刚的触感，也许二者都有。

摩拉克斯站在原地不说话，那双如石珀一般明亮的双眸中是等待萤解释的情绪。

不过很可惜，需要解释的人没接收到信息，根本不会如他所愿。

摩拉克斯不得不出声：“我刚刚有说错什么吗？”

原本还担忧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的萤嘴角一抽，被对方的问题震得忘记害怕。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摩拉克斯：“你真觉得自己刚刚没错说话？”

摩拉克斯是真那么觉得：“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他那九枚石珀只有一颗品质尚可，这是事实。”

“但是...”但是，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说出来吧？

在心底反问的萤发现摩拉克斯确实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错之后心底一阵动摇。

因为她发现摩拉克斯所作所为其实也不应该算有问题？

对方是摊主，他是买主，他有权利挑选看得上的东西然后再交换。

或者说如果摊主强硬让他交换他看不上的石珀就是强买强卖，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事。

摩拉克斯直接点明那些石珀的问题会造成的后果只是让人心底不舒坦，但话语本身没有错。

错的是不是摩拉克斯，是她，是她的身份和眼界以及行为习惯造就了她看待事物多了一丝的‘人情味’，是她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并非为人，生便存在于这个弱肉强食世界的魔神身上。

想清楚这些萤不由得沉默。

摩拉克斯再怎么‘不通人情’现在也明白萤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对。

他沉思片刻，询问：“你不高兴了？”

萤摇头否认，嘴角牵强地扯了个弧度：“没有。”

她的撒谎通让让摩拉克斯不解：“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不高兴就说出来。我们是出来逛集市的，自然要以开心为主。”

萤：...她只能老老实实把自己的‘感悟’告诉对方。其实也不算不高兴，但也确实兴致不怎么高了。

摩拉克斯懂了，也笑了：“我并非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不过也正如你所说我们处理事情的习惯和方法不同。”他沉吟一声，道，“就如你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一样，我自然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你身上。”

“不过...”摩拉克斯看着眼前的人，那双锐利的双眸闪过些许笑意，“我以为至少在面对战友与同伴的情况下应当是‘知无不言’，没有任何隐瞒的。”

萤一听眉头一挑，战友？同伴？好吧他们确实一起上过战场——虽然她只是小虾米，以目前的状况来说，他们也确实是同伴，这还真是没反驳的事。

但知无不言？没有任何隐瞒？

摩拉克斯这家伙还说自己懂的人情世故？

哪家的子民遇到自己的神明会知无不言！

她的表情让摩拉克斯察觉到什么，不过这次他并未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

萤觉得现在的摩拉克斯好像有点不对，虽然还是那张脸，但那一直以来挂在上边的淡淡笑意已经消失。他又不同于钟离时期的稳重，更不是普通的严肃。

他好像是在不高兴？

不，好似也达不到不高兴的地步？

最先受不住这沉默气氛的还是萤，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那个，我们还要逛吗？”

摩拉克斯看着依旧热闹的集市，说到：“走吧。”

这个‘走吧’没有表达是否要继续逛下去的意思，萤只能跟着一起走，最后发现他们回了自己的营地。

与其他部落不同，天衡来到集市后其实没有摊位，只有一个等待尘之魔神子民上门交易的营地。

这里足够他们放置带来的物资，也足够他们休息。一般情况下在交易完成之前所有人都会留守，但也可以安排好时间轮流出去逛逛。

但是这‘逛逛’的人大多数不包括带队的仙人。

所以，在知道阿萍离开营地的时候不仅仅是萤，摩拉克斯也很意外。

摩拉克斯询问：“她没说去哪里？”

穿着同样款式的甲胄的千岩军低头应声：“阿萍大人并未过多交代，只是让我们守好营地。”

摩拉克斯点了点头，也没苛刻什么：“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萤目送千岩军离开：“我去看看货物。”

说完也不等回答直接跑了，不过很快就回来。

“货物完好，阿萍大人布置了留云大人设计的机关，一般人根本没法接近。”

摩拉克斯点头：“她既然出去那自然是已经准备好。”

萤不解：“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才让阿萍放着营地不管，自己出去了？”

摩拉克斯也想不通。

这里是天衡的营地，依附于岩之魔神和尘之魔神交易期和平的部落们就算是有十万个胆子也不敢袭击营地，所有货物几乎不可能出现意外。

但与其他仙人不同，阿萍几乎从未有过擅离职守之事，这次的离开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更摸不着头脑的是直到第二天早上阿萍也还未归来。

摩拉克斯的表情难得凝重。

萤出声：“我出去找找。”

摩拉克斯起身：“我也去。”

萤摇头：“这里需要人守着。如果阿萍大人真出什么意外，敌人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我们与尘之魔神的交易。”只要有摩拉克斯守着货物就还能继续交易。

摩拉克斯迟疑片刻，点头：“注意安全。”

“嗯。”萤故作轻松：“我可是很能跑的。”

这话倒是让摩拉克斯放松了些许，毕竟萤想跑，就算是他也留不住。

萤出了营地，她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但如果真的有人想要破坏岩之魔神和尘之魔神之间的交易才造成阿萍的离开，那么敌人可能就隐藏在人群中。

她漫不经心地扫过集市上的人，因为时间还早，没人在逛摊位，摊主们更是还在收拾他们的东西，没看到什么行为怪异之人。

萤内心告诉自己要沉住气，迈开脚步往前走。

她要走很远，走出那些‘监视’的人的视线，然后再隐匿回来看看有谁守着他们的营地。

这个过程不能让监视的人看出任何不对，所以她的步伐没有慌乱，视线也只是偶尔扫一扫边上的摊子，就跟个早起逛集市的人一样。

萤知道自己要走远点，最好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集市后再找机会折返。只不过越往后走她心越沉——她竟然完全没感觉到任何监视的视线。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猜错了，要么敌人比自己强很多。

就在萤往越来越遭的方向设想的时候余光忽而瞥到两个身影直接定在原地。

她瞪着水蓝色头发的仙人以及身着广袖，笑容灿烂的少女，一时间有些木然，没了反应。

她的视线过于直白，不仅仅被盯着的人发现了，身边的摊主们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满眼好奇。

然而萤可管不了那些，因为那两个人已经冲她走来。

阿萍脸上笑意怎么都藏不住：“早啊。”

萤抹了把脸：“早。”

竟是有些咬牙切齿之意，这让阿萍和她身边的广袖少女都有有些意外。

不过阿萍很快就明白过来，歉意取代了笑意。

“抱歉抱歉，出门的时候太急了，忘记给你们留消息。你们，嗯...”

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阿萍的解释自然也就停了下来。

萤深吸一口气，已经猜到广袖少女身份的她只能把怒气怨言都压了下去，最后挤出了不怎自然的笑容。

“回营地说吧。”

“好。”阿萍应声，然后偏头看向身边的少女，“正好一起吃早饭。”

广袖少女笑容明媚：“好。”

没吃早饭直接出来找人的萤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最终泄气。

算了，反正最后是顶好的结果就行。

余光发现昨天摩拉克斯看的石珀还在，九枚，一枚不少。

迈开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转了方向。

等萤回来的时候阿萍和尘之魔神归终坐在一起，她们的对面是摩拉克斯。

见到萤摩拉克斯颔首：“就等你了。”

萤微微一怔，连忙加快步伐：“等我？”

让两魔神一仙人等待，说出去是不是能吹一年？

这么想着萤的动作很是利索，坐在摩拉克斯身边。

广袖少女，也就是尘之魔神哈艮图斯，又名归终掩嘴一笑：“岩之魔神说萤小姐是因为要出去找阿萍才错过早饭，自然要等的。”

虽然遮住下半边脸，但那双盈盈笑意的双眸却是有夺人心魄的璀璨。

萤的脸忽然烫了起来。

经过短暂的相处，摩拉克斯已经了解这位尘之魔神的性子。

他话语很是随意：“这次确实是阿萍的失误，倒是没有怪罪尘之魔神的意思。”

阿萍道歉很是诚恳：“是，我的错。摩拉克斯大人也知道我喜欢音律，归终大人的弹奏着实让我好奇，这才急匆匆离开。又因为与她讨论音律一事忘了时间才当大人和萤担心。”

萤知道阿萍和归终是好友，不过她好像记得她们曾经因为音律产生了一些分歧？

不过二人因为音律结识倒是萤意料之外的事。

当然，此时她应该说的是：“没事就好。”

明明是普通的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地就愉悦了这位魔神，这次倒是没有再用广袖遮挡，归终笑靥如花。

萤摸上自己的脸，真的烫。

归终！

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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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