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一下午的组会往往是年轻学者最焦虑的时刻。

伊斯坎德贤者非常看重实务，奖惩分明，让人又敬又怕，组会上每人只给五分钟陈述时间，包含他的犀利质询在内——结束后鱼贯而出的组员都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无他，今天的导师太过可怕，无声的压迫感让所有人都头皮发麻，并将同情的目光隐晦投向最后被留下的两个人。

备受倚重的助手阿弗拉图，以及组内资历最年轻的见习陀娑多，含章。

伊斯坎德带着两人回到办公室，将一卷任命文书递给阿弗拉图：“喀万驿的教令官一职目前空缺，我为你争取到了委派，这两天把手里工作交接完，尽快上任去吧。”

喀万驿地处雨林与沙漠的交界，虽然是重要的关隘，但远离学城的位置对渴求知识的学者来说近乎流放，一夕之间从贤者左右手忽然成为边塞教令官，阿弗拉图惊讶的表情不似作伪，但出于对老师的信任他没有表达抗议或不满，只是在接过文书后难免犹豫。

“我是贤者，轮不到你来操心。”伊斯坎德淡淡将阿弗拉图想问的话堵了回去，“还有含章，遗迹机关项目的下阶段经费被砍了，原因无可奉告，现有数据整理好暂时搁置吧。我给你的虚空开通了新的资料权限，这段时间就在家学习养伤，之后要是联系不上我就先回璃月，跟着佐尔非卡尔进修一段时间。”

“老师，上午的贤者例会发生了什么事？”含章敏锐地问。

“和你们没关系，管好自己。”

伊斯坎德惜字如金，不耐烦地把两人赶出办公室，含章脚伤未愈，现在还坐着轮椅，中午是被阿弗拉图接到组会场地的，作为组内前辈，热心肠的他也肩负起了照顾的责任。

“我送你去复查吧，含章学弟。”

从教令院到健康之家需要经过一段很长的坡道，沿途还遇到了不少结伴而行的学生，阿弗拉图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面孔，叹息道：“年轻真好，除了考试和论文都不用担心别的。”

“……阿弗拉图学长，早上你陪老师去开例会时，有遇到什么人吗？”

“大贤者说有保密项目，除了六院贤者，其他人员都被清场了。” 阿弗拉图努力回忆了一会，迟疑地说，“我当时等待无聊，就想去找加扎里，结果在侧廊外的树干上看到一位，该怎么说，像是从浮世绘里走出来的漂亮少年，背上有愚人众的徽记和雷之……”

阿弗拉图的说话速度越来越慢，最后脸色煞白地住嘴，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发配喀万驿了。

“刚才老师已经说了，管好自己。”含章坐在轮椅上没有回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一无所觉地出发去喀万驿，就是他作出的最好安排。”

阿弗拉图露出挣扎的表情说：“可是，老师……”

“离健康之家还有一段路，和我说说那个少年的外貌细节吧。”

“淤血都吸收了，肌肉软组织恢复得很好。接下来继续敷药，避免剧烈运动。” 健康之家的主治医师扎卡里亚叮嘱含章。

等他更换好绷带，自己推着轮椅离开治疗室，发现阿弗拉图已经离开了。

艾尔海森坐在室外的长椅上看书，见人出来，收起书本走上前：“他有事先走了。”

“你看到了阿弗拉图学长的调令，是来了解情况的？”

教令院的书记官既不跟随所有重大会议，也不参与核心事务决策，只负责归档备份重要资料。然而在纸质书及书面文件受到管控的须弥，书记官反而是整个教令院知道最多事情的职能之一。

艾尔海森轻轻捏了捏含章的耳廓：“来接你，随口聊了两句。”

调令背后的隐秘不用他来费心，同组后辈比书记官更适合问询阿弗拉图的遭遇。

轻轻用手指敲击着轮椅扶手，含章垂目沉思片刻，随意地说：“陪我去借几本书吧。”

智慧宫。

坐落于教令院中心的巨型图书馆曾因无所不包的丰富馆藏被誉为汇聚一切知识的宝库，在[虚空]取代书籍成为主流载体的现今，性质更侧重于博物馆，大部分学者来借阅书籍主要是为了亲眼见证知识传递的媒介，而非汲取书中知识。

艾尔海森推着轮椅，两人向着图书馆深处行进，最后停在了空无一人的历史学-稻妻历史区域。

镶嵌隈取面具的市女笠，黑色带振袖的短打，愚人众徽记，雷之三重巴纹。

还有超脱常人的美貌。

将阿弗拉图所述细节说出后，含章又继续补充：“我对稻妻的了解仅限官方通史，现在需要查找五百年前迄今为止，稻妻历史、民俗、传说相关的研究报告，重点关注神迹、鸣神眷属、幕府官方命令还有愚人众……不，不止愚人众，应包含所有他国人员在内。”

两人都没有去自习区，而是在原地开始翻阅。

艾尔海森出身知论派，有着强大的逻辑思维、信息提取和文献整理能力，从标题梗概就能快速判断信息是否有效；含章出身因论派，厘定异同和辨伪寻真就像吃饭喝水般自然，他选择从官方通史入手，沿着历史脉络进行摸排整理。

在漫长的寻找后，几乎是同时，两人开口。

“踏鞴砂。”

“[倾奇者]。”

艾尔海森将《踏鞴砂地区疑似被掩藏的人文故事》递给含章：“我去确认信息。”

含章接过论文，凝神细看。

踏鞴砂，幕府和珊瑚宫之间的争议岛屿，同时也是稻妻最大的冶炼锻造厂区——[御影炉心]所在地。稻妻的锻刀技术最初由鸣神所授，工匠们继承了神的技艺，精良的刀具一贯是他们引以为傲的特色。作为冶炼业核心的踏鞴砂曾发生过两次重大事故，其中第一次时间节点恰巧在五百年前，涉及[倾奇者]相关传言。

[倾奇者]，在稻妻指代穿着、行为、言语、性情奇怪的人。因论派学者鲁米所著的《踏鞴砂地区疑似被掩藏的人文故事》中，将[倾奇者]与当地民间传说中面貌秀丽的[人偶]联系在一起，并推断其人与当年的事故有极大关联。

片刻后艾尔海森也带回了消息——论文中提及参与了踏鞴砂技术交流的机械师，从各国关系及发展情况看，大概率是须弥妙论派学者或枫丹科学院人员，但两国的官方机构中都找不到对应或接近的同时期人物。

不排除至冬愚人众从中插手的可能性。

信息收集至此陷入僵局。

将查阅过的文献资料放回原位，艾尔海森带着含章离开智慧宫，路过璃月民俗区域时随手抽取了两本书籍，在出口处由含章调出虚空系统，办理了借阅手续。

[虚空]。

由前任神明大慈树王所创造，它是知识的统合，信息的中枢，掌握在教令院贤者们的手中，从各方面影响并记录着须弥人民的生活。

注视无所不在，举止无所遁形。

若要与高层为敌，它也将是最大的阻碍。

博士抵达须弥，向众贤者展示了雷系神之心和人偶，询问他们是否想要[造神]。

除生论派贤者（纳菲斯，小提导师）和因论派贤者（此处二创是伊斯坎德）因反对该计划被囚禁，其他贤者都参与了造神计划，为了剧情合理性乱设贤者们用几天时间来进行讨论（扯皮），给了伊斯坎德安置弟子的余地。

阿弗拉图，因论派学者，出现在须弥世界任务【阿弗拉图之惑】，私设是因为意外撞见散兵被发配到喀万驿；加扎里，妙论派学者，出现在森林书第二章的【吉祥具书】。这两位学者任务都是遗迹巨像（荼诃落谷和降魔诸山）相关，并互相认识。

《踏鞴砂地区疑似被掩藏的人文故事》，因论派学者鲁米所撰写的研究报告，后来他的弟子亚卡巴在须弥间章任务中基于这个课题进行了进一步的研究，甚至与小说作家泽田先生合作，最后在世界树金手指强力洗白后，除了纳西妲、旅行者和散兵本人，已经没人知道完整真相了。

不恶意抹黑任何入池角色，散兵前期反派实锤，米哈游自己都在荣彩祭上设定他是“黑主”……再次叠甲，每个人的XP值得尊重，尽量客观看待散兵，但实在接受不了的也可以放弃。

海哥和含章很谨慎，没有从[虚空]直接查询信息，而是去费时费力地翻看纸质文献资料，从这里开始他们对大贤者产生怀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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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惊鸿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