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似乎做了什么离奇的梦，徒步走了三个月不停气一样的累，一觉醒来总觉得腰酸背痛，可仔细感受一下却什么都没有，像是她自己的错觉。
瑟瑟抱着被子呆坐了几分钟，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声音，仅仅是想起来都会下意识地想要微笑，是很熟悉的人。
“瑟瑟，你在想什么？”衷裹着被子趴到她的膝盖上，睡眼惺忪，瑟瑟捧住他的脑袋，“没什么，在想今天的早餐吃什么。”
衷瞬间警觉起来，他一脚把一边还埋在被子里的哥哥踢起来，“荻，昨晚是我做的饭，今早上该你做了。”
“……唔？”荻的声音从被窝缝隙里闷闷地漏出来，听起来应该还没睡醒，“我不要吃油豆腐，太难吃了。”
“那吃什么呢？”瑟瑟耐心地询问大厨，大厨好像又睡过去了，过了会儿才神游太虚一样冒出来一句，“父亲做的我都喜欢。”
“可是这里没有摩拉克斯大人，只有瑟瑟哦。”瑟瑟找准脑袋的位置，屈指敲了两下，“要不要吃瑟瑟料理呢？”
“咦惹，这是什么噩梦。”荻抖了一下，又把被子拉开一条小缝，“不过有瑟瑟是美梦！”
“起床做饭。”衷依旧趴在瑟瑟的膝盖上，越过她一伸手极其残忍地把他的被子掀开，“不许花言巧语。”
“诶嘿？”
瑟瑟噗嗤一笑，把梦境里的东西暂且抛到脑后，用被子又重新把衷兜头蒙住，“你也不许欺负哥哥。”
衷一头栽到在她怀里。
短暂的玩闹只是早晨的插曲，在吃过早饭之后瑟瑟便准备往神里屋敷去，她还记得昨天应下来的事情，虽然她也不认路，瑟瑟袖着手走到院子里的树下，语气轻轻柔柔的，“能麻烦你带我去一趟神里家吗？”
大树半天没有动静，她似乎在对着空气讲话，瑟瑟也不急，抬头望着某一处，这大树已经长了许久，枝繁叶茂，树冠覆盖了半个庭院，昨天打扫的时候光是为了院子里厚厚的落叶都费了不少力气，现在还全部堆积在院子的一角，站在树下往上看几乎看不到天空，这样的地方，随便藏一个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过了一会儿，树叶被扒开一个角落，从上面探下来一个小脑袋，看起来和荻还有衷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一双眼睛因为震惊瞪得圆圆的，“可恶，居然被发现了，怎么可能……你一定要和神里大人解释清楚，不是我主动暴露的！”
“那是自然。”瑟瑟温温一笑。
昨天一进这个房子就发现了，树上藏着一个人，在他们到来之后很快就离开了，在那之后是不知从何处知道他们住处的托马的到来，且不说荻和衷，瑟瑟都猜得到这二者之间的关联。
一开始还有些不确定，瑟瑟想的是以社奉行的名声来看，神里家在这里应该有很多人都知道，不过瑟瑟现在也能肯定了，是那位神里大人派来的。
不过她也没有想到，绫华口中的兄长，托马说到的家主，名为早柚的小女孩提及的神里大人，竟然如此年轻。
浅蓝色头发的少年人坐在桌子后，他放下笔，支着下巴安静地看了她许久，荻和衷被留在了书房之外，瑟瑟反身关上门，隔绝了阳光后书房忽然就暗下来，绫人才站起身，身形看着单薄，不太恰当的比喻的话就是纸一样脆弱，“你果然还活着。”
离得近了瑟瑟才发现实际上他还是很高的，她平着看过去将将能看着他的下巴，瑟瑟一仰头，“死对我来说不太容易。”
这回答不怎么好听，像挑衅，绫人反而低低笑出声，“是你能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不解风情。”
“唔……抱歉。”
不解风情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话，摩拉克斯大人和温迪都这样说过她，可她已经跟着温迪了解了感情，她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说她不解风情。
“绫华说你失忆了。”绫人说，瑟瑟点点头，“是这样，不过也稍微想起来一点了，我记得你应该是这么高。”
她在腰间比划了一下。
“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你来到神里家的时候我才八岁，绫华尚在襁褓之中，她不太清楚这些事情。”
“那看来我来这里很久了。”毕竟这孩子看起来和八岁这个年龄有很大的差距。
“十几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倒是你，直到现在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绫人想起来记忆里那个衣着朴素的少女，她永远是平静的，和现在没有任何区别，但绫人现在有了更多的想法，他抱着胳膊，去看书桌上被细心安放的两朵花，一红一白，白色的花是瑟瑟在他十岁那年送给他的，红色的花是十五岁的时候他要求的，第一朵花让他从此与瑟瑟有了交集，第二朵花让他明白了瑟瑟的深不可测，“你醒来的时候去了哪里，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叫海祇岛的地方，据说是撞到头导致的失忆。”瑟瑟又不太了解医术，只能把医生告诉她的话复述一遍，不过瑟瑟自己能模糊感觉出来，也有之前几千年的记忆突然回来，一时冲击太大她无法接受的缘故，但这话不好同寻常人说，太过惊骇。
“可是你看起来反而想起来了更多，”从语气里听不出他是高兴还是生气，“你从没告诉我你还有两个孩子，你隐瞒了吗，还是才想起来？”
在之前，倘若有人告诉绫人瑟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他只会把这当做一个不是非常有趣的笑话，尽管他明白瑟瑟绝非普通人。
哎呀，要怎么解释呢，眼前的少年是社奉行的家主，但也是普通人，告知他们这些事情也只会增添他们的烦恼吧。
正当瑟瑟思索说辞的时候，绫人弯下腰凑近了些，同时手搭在她的后颈，稍一用力，阻止了她的回避，“瑟瑟，我知道你不是常人，不要瞒着我，我要知道所有，请告诉我。你是谁，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以及……你要再次离开吗？”
瑟瑟一怔，离得太近了，她几乎能数清神里绫人颤动的睫毛，也看得清他眼底的挣扎与痛苦，尽管他的话不怎么客气，甚至是带有几分强硬的。
为什么，他在痛苦……？
短暂的疑惑之后她就适应了这样的距离，也老老实实地一条一条解决神里绫人的问题，“我只是瑟瑟，如果想问我做什么，目前我只准备和荻还有衷待在一起，未来的事要等我找回失去的最近的记忆了，至于离开神里家……我并没有住在这里。”
什么都说了，却也什么都没说，绫人知道的都比她说的多，愚人众的执行官散兵，还有那间房子，顺着这两条线索，绫人查到了更多的东西，比如雷电五传没落的真相，比如五百年前出现在雷电将军身边，名为瑟瑟的异国少女，关于她的记载实在不多，绫人翻找了许久，她在盛宴之上为雷电将军献上一曲雅乐，正值寒冬时分，将军苗圃之内枯萎的花叶却因她的笛声而重现光华。
但她在五百年前的那场灾难中失踪了，留下了神社的两个孩子。
“你想要找到的失去的记忆，是在五百年前你失踪之后？”
“哎，你知道吗？”瑟瑟有些吃惊。
“不知道，但神里家是你记忆的终点，父亲和母亲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就是失忆的状态。”神里绫人说，他隐瞒了瑟瑟来的时候带着的白色的石头花，“所以，留在神里家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你要在人类社会生活，就离不开钱财，据我所知，你或者那两个孩子，都没有攒钱的机会，神里家会为你提供一份工作。”
“是这样吗？”瑟瑟思索片刻，发现她还没有怎么为生计烦恼过，在蒙德时温迪或者温妮莎都不会让她饿着，璃月时也有摩拉克斯大人照顾，须弥时便跟随在了大慈树王身边，唔，说的也是，虽然她不需要吃喝，但总得买点东西，她没有钱。
“是什么工作呢？”
“和从前一样，我的侍女。”绫人指了指书房一角的桌子，“这个位置一直是你的。”
“好吧，不过我要和荻还有衷说一下，免得他们担心。”
瑟瑟正说着，突然门被从外面敲了一下，“家主大人，到了正午了，要用餐吗？”
是托马。
“稍等片刻。”绫人回道，外面也就没了声音，瑟瑟动了一下脑袋，不免为难，“离得太近了。”
“你不舒服吗？”绫人反而变本加厉地靠近，以至于说话时都能感受到他喉结细微的振动。
“不太习惯。”
“那还是习惯一下吧，以后还会有很多次。”
“嗯？”
不等瑟瑟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绫人吸了一口气，又说道，“最后还有一个请求……瑟瑟，抱一下我吧。”
他的声音突然弱下来，如果不是近乎零距离地贴在一起，瑟瑟都快要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了，他垂下眼帘，微微低下头，身居高位的社奉行大人显露出了与地位不相符的脆弱，不等她回应，高了她快一头的少年把自己尽数压在瑟瑟身上，以至于瑟瑟承受不住踉跄退了两步撞在门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重响，她被迫踮着脚尖揽住他，也感受着他炙热的吐息喷洒在脖颈间，惹得她不由颤栗。
“不只是绫华，我也很想你，也害怕再也见不到你。”绫人闭上眼睛，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拜托，不要再离开了。”
锁链，药物，药物甚至更多，在得知瑟瑟回来了的那一瞬间，无数个阴暗的想法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想要把儿时的一场梦永远留在他的身边，最后说服他冷静下来的是瑟瑟非人的身份。
但他知道，瑟瑟是温柔的。
而瑟瑟迟疑着拍了拍他的背，“……好，我不会离开的。”
他厌恶着，却也利用着这份温柔。
瑟瑟夫人，你也不想你和你的孩子身无分文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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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