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最近有些恹恹,精神头看起来不太好。
“这是怎么了?”许三多担忧地看着他,“下周还有红蓝对抗,没事吧?”
“是不是苦夏?”吴哲捏着成才手膀上的腱子肉,“胖子确实比较怕热。”
“去你大爷的。”成才趴在桌上,意思意思反击。
他是不舒服,可这个原因不能对人讲。
——快到端阳节了,地气上腾,对人来说还好,对蛇来说人间变成了个蒸笼,折磨得他五内俱焚。
白素贞比他道行高,没什么大碍,他不行,天宝年间这时候得找个山洞躲起来,显出原形。
如今过了千年,道行精进一些,可强打精神,但妖的五感敏锐和法力全都钝了。
他此刻真变成了心盲眼瞎的普通人类。
而红蓝对抗那天,正是五月初五。
成才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应该问题不大,只是对敌作战没有平日敏锐了。
在宿舍趴了半天,成才被许三多和吴哲架起来,出门觅食。
三人在走道上遇见了袁朗。
袁朗脸色沉沉,看起来心情也不太爽利。
“队长,你也苦夏了吗?”许三多和吴哲对视一眼。
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向来大家认为“藏得住、稳得起”的袁朗,也泄露几许烦躁:“写作战计划书而已,特种兵都是绝境作战,苦什么夏啊。”
许三多和吴哲看了一眼成才,不能言明真相的成才感觉自己有被这话攻击到……
“你们这是去哪儿?”袁朗扫了一眼三人。
“报告,食堂。”吴哲指了指成才。
“那正好。”袁朗叉着腰,“许三多,等会儿帮我带个饭。”
“是!”许三多挺直腰板儿。
三人到了食堂,安顿在一桌,平日狼吞虎咽的成才拿筷子扒拉着红烧肉,深闺小姐一样吃不下。
“成才,我不等你了啊,队长还等我带饭呢。”许三多三下五除二刨完。
“你……你注意安全啊。我这几天是顾不上你了。”成才无精打采地叮嘱。他妖力全失,但凡袁朗要搞什么小动作他都无力察觉了,不能及时守护许三多的清白。
许三多听不明白他这话,拿盒饭打了包,把成才留给吴哲照应,出门而去。
“——报告!”许三多习惯性地敲门三下。
“进来。”
许三多推门而入,视线也习惯性地扫向袁朗桌前。
“放心,没抽。”袁朗敲了敲空荡荡的烟灰缸。
听见袁朗一根没抽,许三多没有欣慰,反倒有些担忧:“队长,您哪儿不舒服可千万要及时跟医务室说啊。”
“年纪轻轻的,尽瞎操心。”袁朗往后仰靠,笑得漫不经心,“这几天队里门上窗上都挂着艾草,熏人得很,我一点烟就想到那味儿,抽不下去。”
“是吗?我觉得挺好闻的啊,还能驱蚊。”许三多倒也知道有人不喜欢艾草的味道,“我们乡下那会儿,还流行端午前后用艾草泡澡呢,说染了艾草味儿能辟邪。”
袁朗想象了一下全身艾草味的许三多:“……你这是辟邪呢还是辟我呢?”
许三多笑着上前,把盒饭放袁朗桌上:“我记住了,队长不喜欢艾草味儿。”
他喜欢袁朗的靠近,也想靠近袁朗。所以他记住了,以后都不会沾艾草味儿。
意识到许三多的潜台词,袁朗慢慢坐直起来,微眯了眼睛看他。
“队、队长?”许三多不知袁朗为何这样看他,。
袁朗忽然拉了他手腕过来,细细地嗅,鼻尖擦过许三多手腕内侧,许三多背后瞬间窜起一层颤栗。
“我喜欢……你这个。”袁朗闭上眼,喟叹地松了口气,“把我从艾草味儿里拯救出来了。”
手腕上有味道吗?许三多将另一手举到鼻间细嗅,只闻到饭前洗手的皂香。
“许三多。”袁朗从他腕间抬头看他,眼尾漫着笑意,“今天你被我征用了。”
许三多一愣。
“我是说……”袁朗缓缓道,声音低沉,“士兵,陪我。”
理智上明白,袁朗是让他抵挡艾草味儿,可袁朗这般烟云缭绕地吐出“陪我”二字,丝丝缠缠地就把他整个人和心都绑住了。
那一天,从中午到下午,袁朗一直留着许三多,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甚至不需要双手打字时,一只手就按着许三多手腕,思考时指腹会在他手腕中心轻轻摩挲。
许三多如坐针毡,他从没经受过这种对特种兵不屈意志的考验。像有一根奇特的情丝,随着袁朗手指牵针引线,从手腕一直攀爬至心脏……
手腕上越来越痒,忽有一种强烈的情感驱使许三多想要做些什么,他豁地一下站起来——
“——队长!我——”
“——许三多,今天谢谢了啊,你可以回去了。”
心中洪流被倏然截断,许三多猛然回神,才发现窗外天色暗了,袁朗在向晚的微光中,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许三多忽然觉得背后寒毛直竖,有一种强烈的、无法言喻的危机感,像被猛兽视线钉在原地。
“回去吧,天快黑了。”袁朗的面容逆着光,看不分明,渐沉的黄昏将整个空间幽禁在昏暗中。
许三多不自觉地吞咽了下,才发现喉咙发干,他有些机械地敬了个礼,然后走出办公室。
门在背后“砰”地关上,许三多忽有劫后余生之感,全凭袁朗给了机会叫他离开。
越接近五月初五,天气越是燥热,连土地也渴得冒烟。
许三多发现,成才比之前出汗更厉害了,休息时也不在外插科打诨了,总在寝室蜷着,贪那一丝清凉。
而袁朗,除了训练、开会,也几乎整日都窝在办公室中。
“这次红蓝,对手有这么强劲吗?”吴哲不解。
“队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到时候真上场了,咱们也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齐桓沉思,又转向旁边,“你说是吧,三多?三多?”
许三多回神,他看看齐桓,又望向袁朗办公室的方向……
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近队长了。迷离的迪厅里两个人一起摇摆,都像上辈子做梦的事儿了。
心里失落落地空荡,许三多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在这临近五月初五的时日,他似乎也开始苦夏,似乎需要一剂良药。
很快到了端阳节,炽热地阳光晒烤,照着广袤的演习区域。
演习一开始,红方凭借人数优势和精良装备,依托坚固的防御工事,迅速占据了主动权。
特种部队的优势,正在于灵活多变和出奇制胜。袁朗迅速调整战术,采取迂回包抄策略,试图找到红方弱点,给予致命一击。
袁朗喜欢打牌,出其不意,兵者诡道,许三多正是袁朗手中的JOKER——袁朗将突破红方防线的重任交给许三多,亲自规划一条隐蔽路线。
许三多带上新南瓜小队,趁袁朗率兵吸引火力时,穿越茂林,巧妙避开巡逻队,成功到达红方防线后方,利用地形优势进行突然袭击,打乱其阵脚。
与此同时,袁朗联络蓝军指挥部,向红方发动总攻。在许三多配合下,蓝军势如猛虎,锐不可挡。红方虽奋力抵抗,但腹背受敌,且蓝军攻势凌厉,最终结果不言而喻。
演习结束后,战场上针锋相对的双方,又恢复了兄弟部队的情谊。加上今日是端阳节,红方说什么也要老A留下来,痛饮几杯,共庆佳节。
天边挂起明月,众人在一片开阔野外迅速架起了篝火,熊熊烈焰跳跃,烤肉香气逐渐弥漫。
“来啊,把好酒拿上来!”对方团长笑着招呼。
老A众人面面相觑:除了这脚边东倒西歪的空酒瓶,还有别的美酒?
彼时成才正在啃羊排,味儿飘来的时候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是雄黄酒!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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