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过他除夕夜的事情吗?韩相公的那两件?”
正月十七夜里,军医在烛火下一面写着病历一面问道。
一件是他对着岳飞跪下过,一件是他也用自己的血给军医救人。很俗套的药方,很俗套的故事,人血当然依旧不是最好的选择,甚至不算好的,军医之前从不会选择这么用,但依旧是命悬一线的时刻,别的无法去找,也来不及去找。
“韩相公当然不想让我讲出来。”吴玠拿过他写的前一页看,皱着眉头。
“我知道你没有讲。”军医停笔翻页。
“他迟早会知道。”
“他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是啊。”吴玠放下病历,突然开始笑,笑声越来越大,然后军医也跟着笑起来。
“你真做得一手好戏。”军医附在他耳边说道。
“当然,自家做不出不好的戏。”
奉命行事的某甲此刻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大正月的东南沿海也足够寒冷,在甲板上站久了已经很不是滋味。更不是滋味的是听着吴玠与那个人在船舱内点着炭火谈笑风生、喝酒吃肉,又听着那个人独自唱着小曲儿自娱自乐,而吴玠去和官家赏赐的美女们夜夜笙歌、颠鸾倒凤,听着就很使人羡慕。
真的不爽。真的羡慕。
快一个月了,天天都是这样。
不爽,太不爽了。
他去解手时碰到了吴玠的卫队长李木。这人一天到晚都顶着两个黑眼圈忙碌,某甲正不爽着,看李木夜半三更仍不知疲惫地想要跑去哪儿,更加莫名不爽起来:“李队长又在忙什么?”
李木揉揉大团黑眼圈,认真回答道:“赌钱。最近每天赌钱。吴相公新赏了一笔钱供我们赌着玩,赢了输了谁都有份。您要来一起吗?就在那边。”
他亲眼看到吴玠的整个卫队都在赌钱,夜半三更,灯火通明,不亦乐乎。桌子中间是一大把亮闪闪的碎钱。某甲回想着他和弟兄们给官家和秦相卖命的日子,忽而就更悲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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