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感觉怎么样,头疼吗?”医生拿着查房本勾勾画画,边上其他护士则在调试机器。
“感觉......还不错,就是可以让我喝口水最好——”
话还没说完,刚刚还觉得挺轻松的李听白就感觉到头好像裂开一样,痛不欲生,捂着头脸上冷汗直冒,紧接着便是眼冒金星,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精神海内。
绚丽的光点在空间内飘动,下方粉蓝色的海水一涨一落,坐在海面的一猫一人相对而坐,满脸严肃,
“我不是好了吗,怎么又晕了?”
“还好意思说,说了只要注意林七夜,你倒好,硬是拼着灵魂分裂的后果,困住了所有沧南市的灵魂,要不是我紧急转移,你早就是个傻子了。
现在好了,你要是没有专攻魂体的神明出手治愈,就永远都别想恢复了。”
狸花拍着海面恨铁不成钢的喵喵大叫,被训斥的李听白却是抓到一个词。
“什么叫所有沧南市的灵魂,在我晕倒过后沧南又出事了?!”
不小心说出来的狸花一僵,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告诉了李听白,
......
“所以,沧南市的所有人早就死了?!”
听完他晕倒的后续之后,李听白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那这样之前和他热情招呼的住宿老板,街边摆摊的人们早就不存于世,只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预言就强行抹除一个城市?
没管情绪激动的他,狸花梳理着脚边的毛发,慢条斯理地问:
“那你呢?为什么下意识困住了他们的灵魂?”
因情绪激动导致精神海动荡,被泼了一脸冷水冷静下来的李听白想了想,老实道:
“不知道,就感觉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耳边哭,被哭得不耐烦了,就下意识用精神力构建了一个熟悉的东西隔绝那个哭声。”
狸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吗......"
“好了,从现在开始,在你突破无量之前绝对绝对不能再向那天一样了,不然本就破裂的灵魂会直接四分五裂回归法则。”
“——啊!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李听白抱头哀嚎。
.......
“守夜人李听白,你为什么会突然从嘉峪关到沧南?!”
“说出来可能不信,那天我在睡午觉,迷迷糊糊看到一个白发独眼老人在我床头,之后我就到沧南了。”
“——”
审查人员收起记录本,对着旁边的医护人员点点头,然后就头都不回的走了,李听白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个理由牵强到估计他自己也不信,。
“真能忽悠过去吗?”
晚上,李听白没忍住在吃饭时问狸花,狸花虚幻的身体懒散的瘫在床上说:
“不相信也没办法,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在严控的边境,一个守夜人突然到了沧南,还保下了沧南所有的灵魂。”
之后几天,总会有人在暗处看他,但并没有妨碍到他的工作也就无所谓,没错,在经过一个星期的休养生息,他又被‘邹川长’拖进了后勤部。
‘邹川长’就是那位前台人员,本名邹囫,因为在后勤管理人员时总是皱着眉头说一不二,又是后勤部长,于是就有了这个称呼。
至于为什么一个后勤部长会坐守前台,完全是因为那天人员不够去帮忙的,其实后勤部每天人手都不够,还总要从外面的搬砖人员中随机挑选幸运儿。
繁缛杂乱地工作让他们心力交瘁满肚子怨气,导致后勤周围一百米内都没人愿意过来,生怕一个眼冒绿光的邹三川跳出来打晕带走他们。
‘所以为什么上面还不拨人过来啊。’李听白崩溃地无声哀嚎,键盘上打字的手是一刻不停。
昏暗的环境,众人都是顶着所剩不多的头发和两眼无光的眼,在绿油油的电脑光下,显得格外阴恻恻的。
“呵呵呵,今天又进新材料和武器了哦,嘿嘿嘿,该挑选幸运儿了哦呵呵呵......”
“嘿嘿嘿呵呵呵呵......”
这个氛围打光和语气,听的来转交人员都后背发凉,赶紧交完材料跑了自然没听见后面一句,
“要不这个也留下吧——啊,可惜......”
傍晚的茂密森林寒霜更加浓郁,覆盖在每一片树叶上,黑夜之下,更适合偷鸡摸狗杀人放火天。
小巧的树群下,几个人怀里鼓鼓囊囊,拿着铁锹在每一个小树下边挖出一个个的坑,还偷偷往地下埋着什么东西。
埋完踩实后还细细掩盖一番,保证看不出什么东西后,空着宽大的衣服快速溜走,心虚的几人没敢抬头,自然没看见,头顶茂密的枝丫中,有两位披着斗篷的人在默默窥视。
过了几分钟后像是确定人走远了,树枝上那两人才像蚂蚱一样无声跳了下来,挖开刚刚几人掩盖过的坑。
窸窸窣窣过后,便是拨塑料袋的声音,那人打开一看,五颜六色的硬压式‘糖果’挤满了一个大塑料袋,旁边还有六七个未打开的袋子,里面的‘糖果’加起来起码有百来斤,另一个人像是确定了什么,按下胸口的对讲机,
“确认,至少一百来斤。”
“滋滋,收到,全部带回。”
暗哑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出,为树林平添几分诡异,两人打包好后,将土填回恢复原状,之后提着东西飞速离开。
远处,高耸入云的松树下,李听白睁开眼和旁边的苗叔点头,确认东西都已带离恢复原状才收回精神力。
两人都没说话,就一直静静地寻完一遍周围,苗叔才缓下速度,慢慢开口:
“迷雾降临前,处于边境的云楠一直是抵抗的前线,迷雾降临后,虽然没有了大规模的出现,但适合植物生长的云楠还是陆续有贩卖现象。”
听完苗叔的话,李听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怪之前没在上京见过,原来是被控制在了范围内吗,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全部除掉?”
“要是能除掉,就不会让你看到了。”
苗叔叹口气摇摇头,摸着李听白毛茸茸的头,孩子还小,还没见过太多社会,当他巡逻时间长一点就会知道,瘾这种东西,不是简单就能除掉的。
被摸头的李听白撇撇嘴,又被当小孩了,还有他还会长的!
一年后。
霜打叶枯,寂静无声,参天的大树光秃秃的矗立在群山之上,天空乌云密布,好似每朵云都沾满水源,只差一声便可倾盆而下,浇灌天地。
簌!簌!
栖在错横枝节树枝上的小麻雀歪歪头,豆大的瞳孔里,三个小红点急速穿过树林,吓跑无数小动物,奔向一个银灰色的大家伙。
三个小红点穿过茂密的树林,最终停在银灰色门前暗语几句,大门便缓缓打开,直至最后一人走进才缓缓关上,没有小东西看的麻雀嘬了嘬羽毛,展开亮顺的翅膀飞向了远处的天空。
后勤部,办公室。
百无聊赖的听着面前邹川长的絮叨,办公室内死气一片。
“咚咚咚!”
“请进!?”
打断了讲话的邹囫很疑惑,这个时间点怎么会有人来后勤部,但看到来人后更加疑惑了。
“方——?”
“李听白,出来一趟。”
没理邹囫,方戒直截了当的下达命令,这态度让邹囫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只能看了眼无辜的李听白,后者无所谓耸耸肩。
找了一个暂时空房间,关上门,方戒交给他一个手机,严肃道:
“上面要你立马去往322守夜人小队,手机上会有给你的消息!”
“是!”
“记住,出去后,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李听白点头,闭上了想提问的嘴,签了字,出去交接好后续工作后,便提‘速’跑向了宿舍,这招已经是熟练到能下意识使用了,没办法,谁让这关峡太大了,要想快点解决工作就只能自己动。
收拾好行礼,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又看看地上的行李箱,总觉得这情形怎么看怎么眼熟,
“怎么觉得我好像被溜了一圈?”
‘绝对被溜了吧’
从精神海跑出的狸花蹲坐在行李箱上舔毛吐槽道,被插了一把无形之刀的李听白蹲在地上画圈圈。
后勤处。
“你自己知道怎么做,别来给我增加工作量。”
邹囫摆摆手,让李听白自己去解决转交问题,他又不是不知道后勤每天有多少工作,自己知道还来他面前转悠,这不明摆着讨打嘛。
“嘿嘿,这不是想来享受一下嘛,结果连这个都不满足~”
“你小子,飘了是吧,等你下次回来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部长’的工作量。”
“哇哇好可怕啊——”
演技浮夸,看的周围汇报工作的人一脸幻灭,但为了自己还未批完的工作只能把李听白推了出去,让他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李听白走了,就只能把工作平摊到每个人身上,又是沉重的一笔债,结果这小子还在这炫耀。
天穹如圆月,无风也无云,清澈明通的海面上,飘荡着一搜孤零零的小船。
平静无波的海面养不出好水手,就像现在坐在冰块上的五人,手拿烤鱼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海下的波涛汹涌。
“您,还有什么事?”林七夜小心翼翼问。
叶梵吃的津津有味,差点忘了还有正经事,掏出手帕,还问其他人需不需要,他特意带了好几条呢,擦了擦嘴说,
“这鱼挺好吃的手艺不错,差点忘了,我给你们小队调了一个人,熟人。”
“熟人?”林七夜等人疑惑,哪来的熟人?
“等你们到了就知道了。”叶梵神秘兮兮的笑着说。
没理疑惑的几人就拍拍屁股自顾自的走了,消失在清晨的海面上,只留一搜冻屁股的冰船和被勾地抓心挠肝的狼狈四人组。
“不儿?”百里胖胖目瞪口呆指着叶梵离开的地方,不可置信就这么走了。
“领导就爱整些谜语人,我们先想想怎么离开这片海域才是。”曹渊一把擒住百里胖胖要竖中指的手说。
正在整理入队文件的林七夜没理他俩的打闹,而是在看多出来的一张入队申请表,那是刚刚叶总司令给他时,感觉手感厚度不对又一数才发现多出来一张。
现在一看还真是‘熟人’,不过他和这人只是认识谈不上多熟,集训营过后更是再也没联系过,在这里可能也就百里胖胖和他熟一点。
“还是先干活吧,等回到陆地,我们就会知道一切了。”
气呼呼的百里胖胖点点头,掏出□□就是往冰船后面丢,炸出的剧烈气浪推动冰船破开海面,带着少年们的意气一往无前。
安塔县护林局内。
促狭的办公室内,被黑棉袄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李听白,像一只落水的小麻雀拘谨的坐在小板凳上,听着面前不断叮嘱的中年男人,想反驳的话在嘴中囫囵一圈又不断吞了回去,
“哎,你家哥哥咋就这么放心你这么小的孩子在外面溜达的,方向都认不清,要不是我发现的早,让你一个人在里面迷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时候你哥哭都来不及,你看旁边比你小的小姑娘都知道要和家长讲。”
被提到的小姑娘似懂般点点头,而被念叨的头发丝都焉掉了的李听白捂着耳朵在心里吐槽:
‘可恶,要不是为了等人,凭他在云楠那连绵起伏的树林里都能来去自如的身法,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护林员发现,可恶,他的队长怎么还没来啊!!’
看到小孩还捂住耳朵,那中年男人讲的更起兴了,和李听白呆在角落的也有样学样的小姑娘,捂着耳朵不停自家爸爸的唠叨,旁边一个年轻男人轻笑,顺手倒了两杯热水在他们前面,示意中年男人可以了。
喝了口热水润润喉的中年男人没好气的看了眼年轻人,最终还是放过了快要吐魂的李听白,转头问年轻人:
“怎么样,电话打通了吗?”
年轻人点点头说:“他哥哥很快就到了,不过听那声音,他哥哥估计也大不到哪去。”
咚!咚!咚!
年轻人开玩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去开门。”
快步走过去,打开那扇破旧的木门,迎面便是四个风格各异的帅哥,年轻人心里霍了一声,‘长得帅就是不一样,整的这破门都是氛围感。’
“你好,请问......这是护林局吗,我是刚刚打过电话的。”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最帅的青年最先开口。
“你好,我是刚刚和你通过话的,陈涵。”
“你好,林七夜,你身后那孩子的哥哥。”
“外面风大,进来吧。”经过简单的介绍,陈涵让开门,让四人进来后,关上了门。
“你们是他表哥还是堂哥啊,长得不像啊?”陈涵不经意的问。
“哈哈,我们是从小的邻居,这次本来是想出来拍作品的,没想到这小孩也想出去玩,我们不准,就自己偷跑出来,结果不认识路跑这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林七夜拿出在路上商量好的说辞,假装不好意思道,这羞涩的模样让后面三人差点破功,前边引路的陈涵没注意后边的情况,只是点点头。
坐在小板凳上背对着门的李听白也听见了声音,一脸惊喜地回头,结果就是三个熟人和一个陌生人在后边一脸憋不住笑的看着他,整的李听白气的要死,气鼓鼓地带着小板凳挪到角落当看不见那群‘哥哥’,那小姑娘也跟着挪到角落背对着众人,自然没看到自家爸爸一脸无奈。
看到五人一副熟悉的模样,确定真是认识的后,李德阳拍拍缩在角落自闭的李听白,对着四人说:
“以后注意点,签个字就把人带走吧。”
四人止不住点头,都签完字后拿上角落的行李箱,告辞了房间内的两人,走到差不多的距离后。
看周围都是破楼,便停在一颗老树下,除安卿鱼和林七夜笑的收敛点,其余两人都是嘴角越咧越大,手臂上下比划。
笑的李听白耳尖红透,气急败坏地把背包丢在地上,道:“你们给我等着,不要被我抓住把柄!”
“好好好,不过一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这么矮,哈哈哈——”
还是安卿鱼最先冷静下来,“没想到,我们的新队员是你,认识一下,安卿鱼,鱼儿的鱼。”
“李听白,听白不语的听白,很.高.兴.见.到.你,安‘哥哥’!”咬牙切断的自我介绍,尤其是最后‘哥哥’两个字。
听的安卿鱼笑眯眯的,毕竟上次沧南还只远远见过,真人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小很多,希望这次的新队员能让他解剖一下就好了,他绝对会用最好的手艺给新队员缝回原样。
突然背后一凉的李听白打了个哆嗦,还以为是自己穿少了,裹紧棉衣后,看向还在笑的队友撇撇嘴,拉着安卿鱼的袖子问,
“任务呢?我只收到在安塔县等你们的消息。”
“给新队员发布一下任务,七夜,别笑了。”
安卿鱼无奈的望向笑地揉肚子的林七夜,后者走过来摸了摸李听白毛茸茸的头,发丝细软,蓬松,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草木和海盐气味。
“几天前,在安塔县的丛林北部深处,疑似有大规模蚁类神秘的踪迹,初步断定是川境或是海境之间,而我们的任务就是解决掉这只神秘。”
蚁类?李听白觉得有点耳熟,闭眼在脑海中倒流记忆,不是这个,这个也不是,找到了!
“找到了!”李听白兴奋睁眼道。
“找到什么了?”看林七夜摸地爱不释手,其他两人也过来摸了摸,唔,手感确实不错。
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少年,眼睛发粉道:“任务中的蚁类神秘我见过,分红色和黑色两种颜色,初步猜测红色是专门收集食物的,但黑色不常见所以暂且不知,它们基本成队出入,最低川境,最后追踪到一处裂纹,精神力粗略一扫,起码四百只起步就没敢继续往下,最后返回时就被那个大叔抓到了。”
听完后,安卿鱼和林七夜若有所思,两人对视一眼也确定猜想,
“按常规排序,最多的红色是工蚁,那么黑色可以猜测是兵蚁或是雄蚁,而蚂蚁有皇,那蚁类神秘也有,所以保守估计,蚁后最少是海境。”安卿鱼大胆猜测,但求证就要等见到实物了。
“嘶,海境,还有那麽多的川境,这怎么清?”百里胖胖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个迷雾边境的神秘这么麻烦,突然,小眼睛一溜,试探性开口道:
“你们说,把那炸了怎么样?”
“你是想上社会新闻吗?”曹渊怼了百里胖胖一肘子吐槽道。
被怼的百里胖胖委屈揉着肚子道:“那怎么办嘛?”
曹渊撇撇嘴,让他看旁边深思的林七夜和安卿鱼,自觉不是巨蚁对手的李听白则是用新买的勾爪,荡到附近无人的楼层上观察有没有神秘跑出来,结果还真让他逮到一只。
被树群层层掩盖的破旧的灰色系民宿上,一只红色巨蚁明晃晃地扒在窗户外边,窗户里面正是刚刚见过的李老爷子和李婷婷两位爷孙女,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不用多大力气就能轻而易举破开窗户,掳走李婷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看的远处李听白手脚发凉,立马收缩飞爪回来打断两人的思考,
“北部一公里外旅馆,有一只红色川境巨蚁神秘,准备破窗抓人。”李听白口齿清晰的迅速汇报情况。
几人对视一眼,立马抓起背包飞奔向旅馆,李听白手握飞爪先众人一步荡向旅馆,在空中还不忘给其他人加‘速’。
先一步到时,巨蚁已经打破窗户驮着昏迷的女孩跑到丛林边缘,李听白大喊林七夜让他们先去追巨蚁,自己则是飞到旅馆旁接住冒死跳窗地白发老人。
二楼,
老人不顾一切在窗边跳下想去追人,本以为要滚几圈卸力,结果一眨眼便安稳到了楼下,抬头一看,只有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人荡秋千一样,吹着寒风潇洒飞向树林。
五十多岁的老人一咬牙,转身顶着刺骨的寒风向另一侧的黑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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