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无声无息地淋落在两个怔怔望着坟茔出神的痴心人身上，多像是在为他们的痴情而落泪。

原来老天也会难过。

可正是因为如此，两人才越发难堪。倘若它真的慈悲有情，又为何要伤害他们共同的爱人？

无人能够解答二人的疑问。回应他们的，只有头顶越发滂沱的大雨。

雨势渐大，逐渐打湿了两人的头发与衣服，模糊了他们的视线。琴芷嫣怔然片刻，猛地从方才那阵难言的感伤中惊醒过来，抬手抹去面上不知何时流下的泪痕。

可能是知道路招摇已经重新活了过来，且就在她身边，与她朝夕相处。这一次，她没有在那股悲痛情绪中沉浸太久，很快便先于厉尘澜解脱了出来。

可饶是如此，呆望着坟冢前无声的人，无字的碑，一瞬间，她却仿佛又看见了前世时常上演的那一幕。

那已是路招摇殉情后的事了。当年她听闻噩耗，不顾众人阻拦，疯也似地奔去剑冢寻人。不管不顾地在剑冢中寻了三天三夜，结果最后连一片衣角都没寻到。那之后，便触景伤情，至死都再也不敢踏足剑冢一步，生怕到了那里又如上次那般，什么都找不见，摸不着。

因而每逢思念路招摇的时候，她只能站在处事大殿的堂前，遥遥望着剑冢的方向出神，期盼着哪一日能够再次见到那个大摇大摆的红衣身影。哪怕，只能看见她与旁人恩爱的模样。

谁知，老天竟连这点奢望都不留给她。后来久等不到那人回来的时候，琴芷嫣时常会想，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的怯懦，路招摇才不肯回来见她？

如今窥见厉尘澜形销骨立的身影独守在那座孤零零地坟冢前，这熟悉的一幕，促使前世的记忆与今生的经历相互交错，她心中一阵激荡，好险才将即将涌上喉间的血腥味给压了下去。

平静下来后，不免自嘲一笑。没想到修为倒退几十年，连心性都不如从前了，竟被心魔悄然作祟。

不过相对于目前境地来说，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她的心结就是路招摇，而路招摇，就在她身边。

当务之急，还是先寻到女魔头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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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