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娴妃

时间逼近正午,太阳越发毒辣起来。

钟粹宫门口的小侍卫低着头,嘴里不住地责备太阳的不是。

一片阴影遮盖住他面前的台阶,他猛然抬头,方知是有客人来了。

来者是一位青衣女人,正安静地望着他,瞧不出喜怒。她墨色的双眸似一汪不见底的深潭,不远处还凝着一颗黑珍珠,许是潭水溢出时残留其间的馈赠。在这样耀眼的日光下,潭中竟也没有染上一丝光彩。

但是女人面儿上的确带着笑。

“怎么,你是在数蚂蚁吗?见娴妃娘娘过来还不行礼问安?”

宫女厉声把侍卫从呆滞中唤醒,他晃了晃脑袋,连忙弯腰行礼:“哟娴妃娘娘您来啦!我这就去通报一声... ....”

“不必了,她应该在休息吧,不用惊扰她。”

被称作“娴妃”的女人径自跨过门槛,走进钟粹宫。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温宜’?”

“没听说过,这是什么意思?”

细碎的话语自不远处的花丛后传进女人耳朵里,她顿住脚步,挥手示意身边的随从们停下。她悄悄挪近了些,让自己藏入洒扫宫女们的视觉盲区。

“你没听见吗,我们主子苏醒前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两个字,我当时特地悄悄往跟前凑了几分,断不会听错。”

“原来娘娘嘴里念着的是这词儿啊,我隔得远,朦朦胧胧的还以为她着了魔,特别吓人... ...”

“嘿,这话可别乱说!”后开口的宫女被敲了脑袋,“可能是烧出幻觉了吧,这病害得咱们主子记忆都没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

“是啊...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出事,哎... ...”

... ...苏静好失忆了?

娴妃再一挥手,随从们便跟了上来。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宫女们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屈身行礼。

娴妃轻笑着示意他们起身,便走进了殿内。

“妹妹,你身子可好些了?”

曹琴默见来了客人,立马撑着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一旁的玉壶马上上前去搀扶,嘴里小声提醒着:“这位便是娴妃娘娘,承乾宫的主位。”

“多谢姐姐挂心,妹妹已经好了许多。”

曹琴默靠坐在病榻上,似是用尽了很大力气才扯出一丝笑容。她迅速把玉壶与容音对她交代的信息在自己脑子里过了一遍。

娴妃——辉发那拉·淑慎,在皇帝还是四阿哥时就伴其左右,作为侧福晋嫁入王府,是宫里的老人物。

那拉氏可是大姓啊,自己侍奉的那位雍正帝的母亲和妻子可都是那拉氏... ...也都不是善茬。可在皇后和玉壶的嘴里,这位娴妃娘娘可是不争不抢,贤良淑德的温婉女子,现在皇后怀了孕,她偶尔帮着把持一些公务,似乎颇得民心。

“瞧着妹妹瘦了不少,现下还是要多多休息才是。你是不是看皇后娘娘怀着身孕,想多替她分担,却没顾着自己的身子啊。”

“好妹妹,现在的你只管静养,不用考虑太多,宫里还有姐姐和皇后娘娘在呢。”

娴妃抚上曹琴默的手,虚虚地握了握。

“知道了姐姐,妹妹也正想多休息会。”

曹琴默不禁打了个冷颤,并不全是因为娴妃的手比病着的自己还要冷,更是由于她眼底渗出的几分寒意,这种眼神,令她有些似曾相识。

... ...你们那拉氏祖传的是吧。

要么皇后和玉壶他们识人有误,要么这人单纯跟自己有仇。

如果此人真的不是善茬,那她可以在宫中被人人称颂,那必定在各方面都很有手段。

... ...那么她目前的位置,居然只是妃位么。

又寒暄了几句,娴妃称还有事情处理,先行告辞了。

“娘娘,您还是多休息会吧,怎么看您思虑重重的。”娴妃走后,玉壶凑上来,给曹琴默掖好被子。

“娴妃她这么一说,让我暂时很难再去掺合后宫的事情啊。”

纯妃帮皇后料理后宫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那话可真是密不透风,无法反驳... ...

甚至还把皇后搬出来了... ...真是奇怪。是单纯的托词,还是想让我觉得她的言语是皇后授意的?

“那娘娘怎么还是应下了?”

“不急,这本就合我意。现在我是个失去记忆的妃子,与其上赶着揽事然后犯错惹的皇上太后不快,人心皆失,倒不如适应一阵子为好。”

“只是坏消息是,现在完全无法判断她是否知道自己失忆的消息。不过无妨,等我身子好些了,就让皇后在早晨的请安中

直接向众妃宣布这件事。”

此人可真是不简单。看上去就是一场普通的寒暄,却暗藏这很多信息。不论从哪个角度解读,对娴妃自己来说都是有利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如果真是字面意思就好了。总是会习惯性地往最黑暗的方面揣度一个人——这是曹琴默在宫中蛰伏这么些年养成的习惯。

不论如何,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跟皇后拉近关系,自己既然是皇后一党,保证她安全生产便是目前的第一要务。

而皇后在宫里,最大的劲敌便是那高贵妃——高宁馨。

虽然皇后没有明说,但之前玉壶义愤填膺的话语中满满当当的都是对那位高贵妃的批判。她倒想见见这个不好惹的主儿。

又休养了几天,她便也慢慢开始下地行走。

有时在宫内散步,曹琴默会碰见前来看望她的容音,两人坐回室内,边喝茶边聊天。

娴妃偶尔会来寒暄几句,甚至带着一些补品,曹琴默不好拒绝,便也收下了。还有几个地位低的嫔妃也有来拜访,

不过似乎不甚重要,她也没有很在意,只是默默记下了她们的名字。

高贵妃一次也没有来过。这倒是在她的预料之内。

至于皇上,他本就政务繁忙,来后宫的次数寥寥无几,就算有也基本上都呆在长春宫。不过他确实来过一次,也只是嘱咐她好生静养,给她打点了些东西。

眼射寒星,眉浑如漆,弘历眉目间溢满自信,确是人中龙凤,曹琴默左看右看都无法从面前这位的身上找到四阿哥的影子。

弘历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她是因为失忆了,所以不如从前那般对朕百般抗拒了吗?

这天,曹琴默又一次在院中漫步。她弯下腰,手上不住地安抚被风吹折的花枝,脑中却在不断复盘这几天的事。

纵使她是曹琴默,现在被困在这名为“苏静好”的壳子里,也得学着点她的温婉贤淑。

伪装是她最擅长的,但善良不是。

她不清楚原主是个怎样的人,但大抵是个温良之人罢。不然前来慰问的妃子们也不会大都带着不掺杂质的笑了。

不同于像甄嬛那样带着利用的假笑,更不同于她瑟缩颤抖着宽慰年世兰时她那欣赏宠物一般的笑。

这种岁月静好,是前朝的宫中难有的,也不知是风浪前的平静,还是当朝宫内的氛围本就如此。

以往自己从未收到过真心,亦没有将真心交付给他人。自己从小就活在他人的眼色里,所以最懂得察言观色,别人一个眼神她就明白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才能讨得别人欢心,又或者故意激起人心愤怒——这玩弄情绪的本事,她最为擅长。

她很快地反应过来。真心?在这后宫之中,真心是最不要紧的。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在这红墙之内,怎可能有真情在?多半是保命的法子罢了。宫女们和地位低的嫔妃们毕竟都要靠她——准确来说她身边的皇后娘娘庇护,又怎能不好好依着她。

但是富察·容音... ...她图什么呢?

身处高位,享尽荣宠,什么也不缺,她的帮衬与照拂,真的只是出于闺蜜情意么?

但活在她人羽翼下,成为他人的利爪不会有好下场。对方可以保护你,也可以随时为了自己而迅速舍弃这一枚弃子。

... ...

还是不要太依附于皇后了。比起依附,还是用利用形容更为贴切。没错,自己是在利用她,利用她活下去。

而在此之前,自己还要先多了解她,试探她究竟是怎样的人,还要多在她心中留下自己的位置。

一踏进长春宫的大门,容音就拉着她坐下。

见她来,对方似乎心情很好,亮着眼睛跟她分享起来。

“这是娴妃送来的清露茶,本宫很喜欢,你也尝尝。”

娴妃送来的... ...?曹琴默觉得有些不妥,但转念一想,娴妃不会贸然去害皇后,就还是把茶放在鼻尖闻了闻。倒是没什么异常,就是有一股清浅的花草气息。

“好香啊!”曹琴默做惊讶状,连连称赞,“娘娘,你知道娴妃姐姐是从哪弄来的这带着花香的茶水的吗?”

“她似乎是用从御花园采来的朝露调制而成的,我本跟她说不必如此辛苦,但她还是坚持送,本宫也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去了。”

“娴妃娘娘真是有心了。”

曹琴默顿了顿,还是缓缓抿了一口茶。味道还算不错,暂时... ...也没什么问题。

放下茶杯,她抬起头,正好对容音的目光。她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

“你放心吧,娴妃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打从王府起,她就一直深居简出,性子不张扬,又为人谦和知礼,本宫跟她每次接触,都觉得她甚是体贴,而且经常会施粥救济,是个不错的人。”

居然被她看出来了。

容音偏了偏头,把身上的外衣裹紧了些:“一开始问她,她还不告诉本宫呢,最近她才愿意把这个‘秘方’公布,现在想来,只怕是不愿意让本宫替她担忧吧。”

“是啊,要是让娘娘您知道她特地早起为您采露水,您心里一过意不去,要是不领了她的好意可怎么办?娴妃娘娘可得要哭喽。”

曹琴默一边笑着打趣,一边唤宫女把一旁的窗户关上,不过她还没说完,容音身边的一个跟自己差不多个子... ...不,比自己稍矮些的宫女就已经起身去关了。

她看见那宫女回去的时候还悄悄瞄了她一眼,不过站定后又恢复微微低头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容音显然也留心到了这一幕,暗暗憋着笑,但她看着对面的表情并无波澜,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娴妃哪会这么轻易就哭啊,本宫不会欺负她的。”

“那么姐姐,你会欺负我吗?”

冷不丁的,曹琴默来了这么一句。容音抬眼看她,目光中满是讶异,她旁边站着的三个宫女都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曹琴默被盯得有些尴尬,不自主别开眼去。怎么都这么看着我,难道开玩笑不是你们姐妹亲朋间拉进距离的法子么。

“臣妾丢了记忆,宫内事宜全都听从姐姐您的,臣妾自是全心全意地相信姐姐,但姐姐会不会欺负我,故意瞒着我点什么... ...”

“纯妃娘娘,您怎么可以这样冷血!皇后娘娘才不是这样的人!”一旁一个长相稚嫩的宫女怒气冲冲地说道,马上被一旁的绿衣宫女——看气度和打扮,应该是皇后之前提过的自己的大宫女尔晴——给拦下了。

“明玉,你不要再说... ...”

“尔晴你别拦着我!”

“好了,明玉,住口。”容音垂眸,出声打断了她,“不许胡闹。”

“瞧你这丫头说的,臣妾是开玩笑呀。”要是我真的怀疑皇后,也不会说得这样直白吧。只不过让她们有个这样的印象,倒也不是坏事。

“奴才才没有胡闹... ...”明玉撇嘴,把头扭到一边。

“臣妾的意思是,自己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姐姐怀着孕,是最要紧着自个身子的时候。娴妃倒是懂得拿您喜欢的东西给您补补,但您之前可没有告诉过我您喜欢清露茶呀,不然我也会早起去御花园,哪会被娴妃捷足先登了去。”

“给了娴妃——而不是臣妾同您亲近的机会,这不是欺负臣妾是什么?”

曹琴默掩着嘴笑,又像只狐狸一样歪着脑袋,微微前倾:“我这么说,姐姐应该不会生气吧?”

曹琴默抛出两个疑问。

第一问:富察·容音究竟偏向谁?

据玉壶打探,皇后娘娘最近怀着孕所以不怎么外出,最多偶尔会来自己的钟粹宫坐坐。除了皇上,有一部分妃嫔闲时会来看望她,基本上跟来看自己的相重合,大抵那些人就是皇后一党吧。

娴妃每每来探望,曹琴默都暗自留心着。淑慎对她的照顾面上是体贴入微,曹琴默完全找不出一丝漏洞,也只好承了她的好意。

但她总惦记着那日初见,娴妃眼神中的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恨意。难道真的是自己纯粹将对那拉氏的防备转嫁给了娴妃?

娴妃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而娴妃看起来也与皇后交好,如若如此,皇后是偏向自己还是偏向她?

第二问,富察·容音御下无力?

按照玉壶的说法,皇后娘娘虽温良贤德,但似乎不是个称职的好皇后。

她曾失去过一个孩子,据说当时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无心管理后宫,给了高贵妃独揽六宫事宜、为非作歹的机会,而她却无心制衡。

对外是如此,而对内又有一个嚣张至极的明玉,据说之前舒贵人——也就是纳兰淳雪,就是被一个叫明玉的宫女给拒之门外的,导致她现在天天往高贵妃在的储秀宫里跑,显然是投靠皇后无门,跑去找高贵妃庇护了。虽然传到自己宫里的消息可能有夸张的成分,但纳兰淳雪的倒戈确是事实。若不是皇后自己授意,那便是她疏于管理,让自己的宫女越了权,翻了天。

不过这些应该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的她稍微振作认真了起来,高贵妃也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明目张胆地为非作歹。

除了明玉,还有一个很出名的魏璎珞,据说她曾以一己之力帮苏静好请皇上拖延时间,保住了当时的永和宫主位愉嫔的孩子。听说她嘴巴很是厉害,脑子也转的快,很受容音喜爱。

但如果,宫女强势而自己无心无力真的只是人设的话... ...

明玉显然听不进曹琴默的解释,还想说些什么,但被一左一右两个人拦下。

容音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不会的,而且本宫也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此前你一直在钟粹宫静养着,不曾来我宫中,我也一直忘了提起。今日你来时恰好娴妃送清露茶过来没多久,本宫才有机会把它分享给你。”

“只是静好,你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真的把本宫吓着了。”

容音的语气还是那样绵软无力,跟只兔子似的,似乎的确没什么威严。

纯妃、娴妃、宫女,你真是一个也不得罪。

这样“宠着”下人,也难怪某些人胆大包天,曹琴默摩挲着茶杯边沿,感慨到。

容音笑着抬手,但好像又碍于什么,勾着的手指终是又放下了。

又聊了一会,曹琴默起身离开。走出宫门几步,她悄声问玉壶:方才那名主动关窗户的宫女,是不是在一直盯着我看?”

“一直盯着倒没有,只是偶尔会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您。”

“她就是那个魏璎珞。娘娘可能忘了,此人牙尖嘴利,您之前就不是很看好她,只是奇怪,她今天居然跟个哑巴似的... ...”

魏璎珞,原来就是她啊,长得就是个八面玲珑的样儿... ...曹琴默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之前闲聊的时候,这姑娘在皇后嘴里的出场频率还挺高的。

容音觉得,苏静好失忆后虽不复以往的端庄,倒是更有意思了。

自打她第一天见苏静好开始,就基本上是她在说话,对面的人就是她唯一的倾听者,总是笑着接上一两句话,或是给出一些建议。

不过现在她做了皇后,不能同以前那样,可以随时随地拉着她的手撒娇,不能高兴了就不顾形象地笑,也不能一激动就去刮她的鼻子。

她得保持她皇后的身份。

而苏静好,她依旧总是那种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是失了几分青涩,有时连自己都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现在的她,狡诈了些,但也热烈了些。要是在从前的苏静好,可不会做些小儿女姿态,更不会说出那样带点醋味的话。

她自然不会觉得苏静好在怀疑她——倒不如说,她就算怀疑她也没关系,反正自己不会对她怎么样——她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吗?不会,她没有记忆,对自己没有以往那些情分,断不会这么莽撞,想来应该还是单纯变得爱开玩笑了。

倒也挺好,或许之后的生活不会那么无趣了。

只不过她倒是一样的细心... ...

透过关着的窗子看她离去的身影,容音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

“娘娘,您为何不太愿意喝皇后娘娘的茶啊。”

“你也看出来了?”

“要是往常,既是皇后娘娘给的,您一定不会多说,直接就会喝了的... ...”

“奴才多嘴!还请娘娘赎罪!”未待曹琴默做出反应,玉壶就已经伏在地上了。

“起来吧,用不着这样,我不怪你。”曹琴默叹了口气,扶起了玉壶。

这些天自己也暗暗观察过自己这名大宫女,她除了面上偶尔忍不住的哀伤以及可能瞒着自己事情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其他问题,没有因为自己失忆就开始暗中巴结其他嫔妃,只是偶尔会闷着声帮她偷偷做些事,比如自己夏天想吃冰的,吃完一看旁边的窗户不知何时关上了。自己刚觉着热想叫人打开,就见着她默默端上一壶热茶,劝着自己还病着,要多暖暖身子才好。

但这不碍事,她也不是那种要求宫女完全成为自己傀儡的人。只求绝无异心,不出什么岔子,她也不会过多干预。

至于自己昏迷的事,既然太医院都统一了口径,自己也失去了记忆,必然也查不出什么,往前怀疑和推测既不靠谱也豪无证据,必须朝前看。

最好的可能是她真是心病,但玉壶怕自己再次想起选择隐瞒。

最坏的可能是自己是遭人陷害,整个太医院被人打点过,甚至瞒过了皇上。宫内能有这等能力的人,想来也只有高贵妃与皇后两人——啊,或许可以加上皇上太后,而玉壶是那凶手的卧底。

虽然现在看来应该不太可能,但如果凶手真是容音,那她现在得知的所有信息都得重新盘查核实了。

其实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她并没有察觉出容音有任何异常。就姑且觉得她确实不是心机深,而是真善美吧。

这是她又一次不清前途、不计后路的赌——赌玉壶是忠心的,赌皇后是向着自己的。

“我不是不信任皇后娘娘,我是不信任娴妃。”

不过,不信她们又能怎么样呢。自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都说皇后娘娘是本宫闺中密友,跟她相处着我也能感受到她的善意,本宫自然信得过她。只是这娴妃对皇后娘娘,当真是真心的么?”

“她真的是不想让皇后担心么?”

“单纯卖人情?会不会其实是有不得不要让皇后娘娘服下这个茶的理由?”

曹琴默赞许地点头:“就算之前是出于好的缘由瞒着,那现在又为何要主动说出来呢?”

“或许是顶不住皇后娘娘多番询问吧?皇后娘娘毕竟是皇后,六宫之主,她想知道什么,娴妃娘娘还能瞒着?”

真是如此么?

“总之,一切的关键,都在我们娴妃娘娘身上。”

玉壶思索了一阵,败下阵来:“奴才不明白。”

“之后你就懂了。”

曹琴默轻笑着继续走。前路迷茫,但不论如何,她都站在舞台中央,拭目以待。

美丽而古怪的娴妃闪亮登场!

啊对了,我应该说一下氧化钙穿进来的时间点:在26集那段时间,就是淑慎已经杀了小嘉嫔、刚发现苏静好喜欢傅恒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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