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

切原一把冲到幸村面前，不顾礼仪，“你在胡说什么呀！是我考砸了，和柳前辈没有任何关系！”

“他，”

幸村却指着切原道，“本来就是这个性格，但是你，我让你看紧他，莲二，你失误了。”

柳默不作声。

“前辈已经很负责了，”切原急着辩白，“我每日上学都是他来接我，我有不会的难题都是他来解答，我网球打得不好也都是前辈……”

“好。”

柳倒是态度坦然，不作争辩，“我认罚。”

“柳前辈！”

切原伸开胳膊，横刀跨马地拦在柳身前，“你不许去！”

“部长！”他转过身来对着幸村，大声喊道，“挂科的人分明是我，你要罚也就来罚我！不就是每日一百六十圈嘛，我跑！三百二十圈我都跑！”

幸村嗤笑。

“赤也，”他语气照常温柔，“和你没有关系，乖孩子，玩你的游戏去吧。”

“部长！”

切原急道，但见幸村脸上没有丝毫缓和，“我才不去玩游戏！我，我……”他看着活动室里网球拍，福至心灵，

抓起球拍就对准幸村，放下豪言，

“我要挑战你！”

五月的风大概是有点热，切原站在网球场上，紧张地手心全是汗。

黄色的小球被高高抛起，少年左腿蹬地，右手一挥，“砰”的一声，将球如子弹般快速击出。

绝对不能输！

切原赤红了双目，神经高度紧绷，这一场比赛，自己绝对不能输！

“部长！”他高高举起球拍，直面幸村，“如果我赢了，就请你直接惩罚我，放过柳前辈！”

立海大的部长唇角一弯。

不出意料，打过去的球，以一种堪称完美的姿态，重新折返回来，切原迅速上前，使足了劲将其击回。

绝对不能输！

逆着光，切原看不清部长的脸，只觉朦朦胧胧，好似笼罩着一层圣光。

球，又一次完美地飞了回来。

切原再次追上，双目已然血色，“一分，”幸村温柔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以今日为限，只要赤也能从我手下拿到一分，我就免了对莲二的惩罚。不过，”

神之子淡然道，

“你能做到吗？”

切原用力挥拍，力气之大，仿佛是在释放宣泄着什么，不过一分而已，他能做到吗？能做到吗？

能做到什么啊！

这可是部长！切原自暴自弃想，副部长虽然也强到可怕，但好歹有迹可循，总有一日他能追上副部长的步伐，而部长呢？

神之子，圣之光。

光从云层穿刺而过，击破了灰色的时代，乌云沉积，白昼燃烧，大海翻滚，野草蔓延，而立于一切荣耀和生机之上的，

才是他。

球再一次完美地飞来。

“……已经是第六局了，”丸井在一旁担忧，“莲二，你说，赤也今日能从部长手里得分吗？”

柳一言不发，只是握着笔的关节隐约白了白。

但是，但是，切原大口喘着粗气，原本充血的眼睛转瞬艳丽得滴血，头发泛白，瞳孔浅绿，宛如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但是我决不能辜负前辈！

绝对不能！

而另一边，幸村立于风中，直挺如劲松下风。

不对，他蹙眉想，到底是为什么？

隐隐的，自从第一次看到切原的恶魔化后，他心里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为什么呢？

不像成绩，只有好与坏。

而打法，幸村举起手，脚底生根，是上限过低，还是使用缺陷，亦或者……他没来得及细想，反手将球击回。

基础六维似乎上升不少。

可是，他不带感情观测，恶魔化后，体力似乎耗得更快。

“要放弃吗？”

几局之后，幸村看着气喘吁吁，几乎崩溃倒地的孩子，“反正也不是惩罚的你，赤也又何必在意呢？”

胡说！

切原泛血的眼底勉强闪过一丝清明，分明是部长你不讲理好吧！我的错误，为什么要去责罚柳前辈？

那可是，可是……柳前辈啊。

早知道他就好好学习了！

虽然身体已经疲倦到极限了，但是战斗的意志依旧燃烧，切原不顾身体伤痕，硬是从地上爬起来。

“继续！”

他大声吼着，“还早着呢！”

“够了，”到底是一旁观战的柳看不下去，他能隐隐猜到幸村的意图——切原性格重义，他可以不在乎自己每日跑一百六十圈，却绝对受不了害别人多跑半步，

但是，“精市，适可而止。”

幸村淡然一笑。

而下一秒，切原的球已经勉强过网，颤颤巍巍地逼近幸村，这一球的速度并不快，力道也只能说，毕竟是小海带即将力竭的产物，十足的孱弱，

可是，

幸村抬手，他没打算现下就放过赤也，但或许又是阳光太过刺眼，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纵使背靠太阳，但眼前的人或物又一次破裂成万千碎片，

幸村禁不住闭上双目，而再次睁眼时，

丸井，桑原，切原等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球，从身侧落下，蹦跳两下，缓缓滑向后方。

“部，部长，”

切原结结巴巴道，得，得分了？居然真的从部长手上得分了？

他恢复了原本的状态，跌跌撞撞冲过网，

“部长，我爱你！”小海带一把抱住幸村，喜笑颜开，“部长，你果然是个大好人，舍不得欺负我！”

那么简单的一个球，部长居然动都没动，明显是因为疼爱他才放太平洋的嘛。

“部长，”切原搂着他撒娇，“部长，部长~”

幸村浑身僵了一下，良久，他才将视线从自己握着球拍的手腕上收回，“赤也，”他语气照旧如常，

“一周之内，你和柳，各自一百六十圈。”

“好！”

说罢，也不知道切原那里的力气，蹦跳着折返去找柳了。

而望着远去的背影，

幸村面色苍白如纸。

提前结束部活，幸村一个人，默不作声来到诊所。

“我会瞎吗？”

他开门见山，直接问。

医生倒是笑了，摇头：“这还不容易呢。要我说的话，你大概还是太累了，血压调节暂时异常，一般来讲，当人们站立的时候，重力会促使血液集中在躯干，导致大脑供血量不足，脑部的自主神经……”

幸村低头不语。

医生叹气：“你要是不放心的话，那就做一下血常规和尿常规，此外，你察觉眼花的时候，有没有晕倒或者跌倒？”

幸村摇头：“没有。”

“好，”医生道，“伸出手，我给你测一下血压和心率。”

幸村听话，只是这个时候手机恰巧来了短信提示，他一看，不出意外，是真田。

看来下午风纪委员的会议结束了，幸村想，本来想直接告知自己下午隐约的不详，但编辑到一半……

“又是你的那个朋友？”

“是。”

“果然，”医生笑道，“那孩子很关心你呢，几次三番私下找我打听你的近况，一副你要出事，他也跟着要出事的架势。”

幸村怔了一下。

“孩子间的友谊还真是好啊，长大了以后啊……”

没事。

他思考了一下，删掉了原来的内容，反正医生也说没有太大的问题，那何必让弦一郎跟着自己担心呢。

幸村随便编了个借口，

发送。

“吓死我了，”

切原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还真以为部长会一个球都不放给我，要让柳前辈也跟着倒霉呢，哈哈哈，”

“果然嘛，”小海带大大咧咧道，“部长是个超级超级大好人。”

柳将毛巾扔在他头上，并拧开瓶盖，将水递到少年面前。

“是，”柳从容温和道，“不过这一次也就算了，下一次期末考如果赤也再挂科的话，恐怕大好人部长也不会放水了。”

听到这里，切原的脸一秒垮了下来。

“网球部不是只要网球就好了嘛，”切原委屈，“成绩的话，随随便便……哎哟！”

柳拍了一下他的头。

傻孩子！

“挂科的学生是没有办法参加课外比赛的，”柳解释道，“赤也，你还不懂吗？精市和我为什么费尽心思，一直盯着你的学业不放？”

“因为我们想让你参加今年的全国大赛啊！”

啊！

切原语无伦次，两眼放光：“我，我今年就能去参加全国大赛吗？”

“当然可以。”

按照实力，网球部里的其他选手，除了神出鬼没几乎可以等同于不存在的毛利学长，恐怕也没有人能打的过赤也了。

而毛利学长……

柳承认，自从上次关东大赛一别后，他就几乎没有在立海大的网球部里见到过前辈的第二面。

他是个四天宝寺，军师想起幸村曾经的评价，是的，他的确更是个四天宝寺。

“耶！”

小海带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入学后经历了三巨头三连击，如果加上仁王学长他们的话……额，已经不知道是几连击了，他好像都快忘了，原来切原赤也也是很厉害的呀！

我可是曾经众人口中的，“那个赤也”呢！

“柳前辈！”

少年兴奋地抓起柳的手，一双眼睛晶晶亮，“我们现在就去学习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拿出去年的气势来，期末考绝对绝对不会挂科！”

柳温和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无奈道：

“好。”

PS：

这里幸村的格林-巴利综合征（GBS）是疯狂魔改版本。

其症状更偏向于GBS的亚型，毕氏脑干脑炎（bickerstaff brainstem encephalitis）。

此外，根据我在NCBI 的粗略搜索，哪怕在病发后的早期，都有大约有百分之十的 GBS 患者脑脊液检查正常，而在这篇文章里，非常抱歉，设定上幸村属于这百分之十。

他是怎么查都查不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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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