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真的是无聊至极。

叶无看着面前大屏幕疯狂滚动的大屏弹幕，依旧是一派温模样，她顶着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却仍旧镇定自若。

自从她与她的轮椅被推到一旁，她就更深更广地感受到，周围人的想法。

怎么会有人坐着轮椅去参加比赛呢，怎么会有人坐着轮椅就被流放呢？她刚才似乎让FM-005吃瘪了。

无疑就是这些，他们看着她，仿佛在嘲笑她命不久矣的悲哀，其中又有不少，柔藏着隐晦的崇拜。

无所谓，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无所谓。她无所谓于他人似善意又或是恶意的眼光，也无所谓于她粉丝的震惊、失望、维护或者是愤怒，一个安静的木头人，就应该坐在那里，呼吸浅到感受不到。

051号、052号……每个来到这里的人，或是赫赫有名，或是足够体面，或是穷凶恶极，他们像是被养蛊一样聚集在这里，去面对惨淡的命运。

真没意思。

叶无这般想着，百无聊赖地看着处于直播状态的大屏幕。

“为了表示节目组对于参赛者的关照，我们特地为他们准备了日用生活物资，虽然资源有限，但足够撑到他们适应新的生活。”屏幕上的总直播员说道。

[社会渣滓去死好了]

[节目组还怪人性化是嘞，不过这群人能撑过去一个月都算是上天保佑了。]

[不过这期有曼卡，感觉她应该能活得久一点]

[还是要说一句，我嘞个群英荟萃啊]

[感觉莫问明天·危]

大屏幕上切了总屏，画面中有各架飞机的影像，在各飞机的影像外，另开辟出直播员的一个分屏，而直播员仔细观看弹幕，时常挑选出一些评论进行回复。

“有人问最期待谁在比赛中的表现?哈哈，这个问题倒是给我问住了。那让我们开启一个投票吧，投票限时十秒钟，现在开始倒计时，10、9、8、7……1！！！”

十秒钟倒计时结束后，屏幕上左侧的弹幕栏暂时关闭，在加载几秒后，投票结果展示出来，才恢复弹幕正常显示。

“让我们看看投票结果……嗯……投票第一名是006号曼卡！想一想可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对于006号来说，这何尝不是从事老本行呢？”

[支持，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

“第二名……居然是067号米拉吗？！因为她是医生？想一想似乎确实很有道理呢……不过还是有战斗力的更能活得长久些吧。”

飞机在天空中平稳飞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这段时间足够让直播员口干舌燥，但是记录员却闲得发慌，飞机上充满严肃的气氛。

叶无盯着屏幕，注意到在巨大屏幕上有一个把衣服外套蒙在脸上的人。

她好像对这个人有点印象。

回忆半天，她才想起这个人就是刚才投票排行榜第一的曼卡，她之前也是一个比较出名的人物，但之所以注意她，不是因为这个人排第一，抑或是把衣服蒙在头上有多么独特，而是因为这个人逼得身后的押送人员上暴力手段。

直播员和记录员有所不同，直播员在这场直播中起到营造直播氛围的主要作用。

在记忆的画面中，似乎当时G5区直播员是这么问的：

“006号曼卡，请问你在案发之前是和团队里的人发生矛盾了吗？是什么样的矛盾促使你做出如此恶劣行径呢？”

站在那里的人默不作声，眯着眼睛看似非常随意和轻蔑的样子。

“006号曼卡，你在听我说话吗？”G-5区直播员再次询问道。

对方仍旧默不作声，说是像个死人来形容她毫不为过。

“006号曼卡！请端正你的态度，回答我的问题。”

对面仍旧还像是一潭死水，空气中弥漫着直播员被忽视后尴尬的气息。

曼卡身后的两位押送人员，一个掰直她向前蜷缩的肩膀，另一个扶正她的头颅，让她的脸直面摄像头。

直播员再次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令人遗憾的是，直播员的跳脚并没有引起曼卡的注意。

“006号，端正你的态度。”身后的押送人员用毫无情感波动的略显冷硬的声音出声提醒。

他也被忽视了。

“006！我再次重复一遍！端正你的态度！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他掏出电击·棒，抵住曼卡的后腰。

这时，曼卡才“悠悠转醒”。

“诶？刚才我好像睡着了哈，哥你别拿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对我比比划划的，哈哈，这多不好啊！多伤感情啊。”曼卡笑哈哈地，没有一丁点生硬感，仿佛她就是刚醒过来，如果不是她醒得太及时的话。

“刚刚你们说啥呢，叽里呱啦的一堆，说实话有点吵哈，再问一遍！我保证配合到底！”要不是她的双手被束缚带束缚着，叶无感觉她下一秒就要坚定地敬个军礼。

直播员压着怒火，生硬地挤出一抹笑。

“006号真是一个很随性的人呢，那么请问006号，你在案发之前……”

“啊，你好像生气了，别生气啊，这样会显得你素质很低的。”

曼卡讪笑，打断了直播员地再次询问，直播员只漏出侧脸在镜头前，可即使是一个侧脸，也能感受他咬牙切齿的意味，因为他微微颤抖的身体说明了一切。

曼卡惊讶地跳了起来，往后撤了一步，嘴上还大声喊“诶诶诶你怎么更生气了！我没说错什么吧……怎么……啊！！！”

她后半句话被憋在肚子里，只见一位押送人员飞速按住她的肩膀，另一位用一只手钳制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把电击棒抵在她的脑袋上，在瞬息之间，这个咋咋呼呼的人就被强行按压匍匐在地，脑袋顶着冰冷的地板，发出巨大的声响。

在她被压下后，许久不发出声音，押送人员与她保持不动，空气中寂静得可怕，让人心惊胆战。

[她不会死了吧，不要啊，她出场后我就对这场直播非常期待了。]

[如果最有经验的人就这么死了，还挺那个的……]

所有人都怀疑她被砸死了，连她的身体也都一动不动，简直让人的心脏提到嗓子眼。

在“万众瞩目”下，她缓缓抬起头，依旧姿势狼狈，半边染血的脸出露在镜头前。

她的头被砸出血，鼻子内的鲜血也汩汩流出。

她又低下了头，看不清她的正脸，在观众视角，只能看见滑落到衣服上，滴落到地上的鲜红。

押送人员松开手，像往常一样站在她身后。

曼卡似乎被砸懵了，跪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想着要站起来。

她的后背躬着，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向前爬了两步想要找到发力点，爬起来，又摇摇晃晃，因为双手被绑着，还没站稳，便又啪嗒一下再次摔倒在地，披在肩膀上的外套被摔下来。

飞机内一片静默，还是没有人说话。

飞机十分平稳，在飞机的这个舱内，没有座位，一切设施都是为了直播服务的，所以这显得摔倒的她更加显眼。

“啊……”

再尝试一次，她终于站起来了。

那张血淋淋的脸，没有了明媚的笑，也失去干净与整洁。

暴力终究让她终于收起那插科打诨的模样，她的目光让人背后发凉。

“我们关系很好……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这个答案，你们喜欢吗？”

直播员这才对她的态度满意起来，又继续逼问。

“那么你为什么要杀害他们呢？据尸检报告，他们都被一刀击中要害，尸体处于放松状态，但又死不瞑目。根据证物报告，凶器上有你的指纹。”

“哈……你们真有意思，随便你们怎么说，我怎么说很重要吗？”

押送人员想要再次上前按住她，却被直播员制止了。

“那你的意思是，到现在为止，还是死不认罪咯。”

曼卡用漆黑的眼眸凝视直播员，眼睛的黑色深不见底，一秒，两秒……之后才像泄气一般叹了口气，“那可真可惜啊……”

直播员满面笑容，略显苍老的中年面庞上挤出几道浅纹，恢复以往那热情澎湃的模样。

“观众朋友们，违法犯罪不可取啊！为了新联邦的和平与人类文明的璀璨！严于律己！”

直播员没有把她的话放进耳朵里，而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再后来，曼卡就用那件外套蒙住自己的头。

…………

兴许是半个小时，兴许是一个小时，又兴许是很久很久之后，这段难捱的押送之旅终于要结束了，除了被押送的参赛者和看不见表情的押送人员，观众、直播员……都肉眼可见地活跃更活跃，陷入一场无休止的狂欢。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老天爷啊这比我考试都更激动！]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终于……]

[前情结束，正片开始。]

“等了好久了！飞机要降落了！我们激动人心的求生直播终于要正式开始了！在这振奋的时刻！让我们在弹幕中打出‘生存直播开启～’这几个字，随后我们将会在弹幕中抽取200名幸运观众，送上两万新币奖金和隐藏大奖一分，现在开始倒计时！倒计时五秒钟！5——4——3——2——1！！！”

在直播员喊话的最后一秒，四架飞机齐刷刷落在地面上。

“我宣布！生存直播项目——罪犯改造计划！现在！正式开始！！！！”

曼卡：我不配合能怎么样，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把我怎么样。

after

曼卡：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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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曼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