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玲珑回到新曹家大院，只见五虎还在准备罢免会长的事宜。

“小妹，你回来了哦，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关羽起身，接过卞玲珑的书包，发现她整个脸都气鼓鼓的。

“对啊，今天还莫名其妙从医务室跑开了，是怎么了啊？”黄忠一边说，一边在灯光下整理着罢免会长的旗子。

“难道，你跟会长吵架了？”马超发挥着想象力。

“真的吗？该不会——会长劈腿了吧！你放心，三哥帮你出气！”张飞拍拍胸脯，顺着马超的猜测继续天马行空。

“劈你个头啦！”卞玲珑本来看见茶几上的一堆罢免标语就心烦，看张飞这么白目，更是无语。

“干嘛这么凶……”张飞对手指。

“刘备回来了吗？”卞玲珑问道。

“哇，小妹都气到对大哥直呼其名了，好可怕。”马超一脸惊恐地抱住一旁的赵云。

“大哥从下午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哪了。”赵云淡定地推开马超，回应道。

“喔，那我先回房间了，他回来也别叫我，我烦。”

卞玲珑拿出水杯，接了满满一杯水。

这样，就不用走到客厅接水，遇到真刘备的概率直线降低。

“小妹，到底怎么了？”关羽很少看卞玲珑这么情绪化，有些担心。

“刘备都要罢免阿瞒了，我生一下气也很正常吧。”卞玲珑说出部分理由。

“大哥不是开玩笑的吗？”马超不解。

“可是，我觉得，大哥好像不是开玩笑的。”赵云打伤刘备后，一直关注着他，发觉大哥好像变了。

“貂蝉说，生气是因为太在乎一个人。其实，我也有点生大哥的气，小妹，我理解你。”关羽拍拍卞玲珑的肩，没再多说什么。

哪怕生大哥的气，他也不想在背后说大哥的不是。

“所以，让我独自排解一下吧。”卞玲珑仰天长叹，换上拖鞋，啪嗒啪嗒地走进卧室。

唉，左慈说脩不会走，可也没说脩什么时候回来，要是天天都得对着真刘备假笑，日子还过不过了。

卞玲珑一进门就躺倒在床，望着天花板，心里发愁。

*

是夜，卞玲珑已经带着紧皱的眉头进入梦乡。

她梦到一个黑漆漆的小人把自己抓走，曹操在追车。

“燕子，燕子你不要走啊燕子~”

燕子是谁？梦中的卞玲珑只疑惑了片刻，下一瞬，场景就变了。

“你躲好喔，我去找麻麻，麻麻会魔法~”她听见自己对一个柜子说话。

随后，画面再次转变，周围一片漆黑，等到光亮起的时候，场景已经变成了卞玲珑小时候在福利院的房间。

“咚咚咚，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梦里的卞玲珑身体小小的，正迈着小碎步要去开门。

“小妹，出事啦！”

卞玲珑睁开眼，看见了张飞的大脸。

……

“你最好是真的有大事。”被张飞从床上薅起来，卞玲珑怨气比鬼重。

“大哥要离开了！”张飞抓住卞玲珑的肩膀摇晃她，满脸焦急。

*

天光乍破，远山含黛。

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来，山间雾气还未散去。

脩伫立着，眺望着一点点升起来的太阳。

他的衣角已经被露水染上几分湿意。

眼见着周遭一切被唤醒，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再见了大家！”

他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

“再见了阿香！”

“再见了银时空！”

回应他的，只有他的回音。

无尽的空虚感袭来，他转身，想要告别一切。

“……”

两张熟悉的脸，两双哀怨的眼睛，就这样默默出现。

“你们……”脩几乎是嗫嚅着开口。

“要不是我水喝多了半夜起床上厕所，看到你在大嫂告别……”张飞的眼里已经有湿意。

“大哥，你要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吗？你要回你的时空了吗？”

脩逃避着张飞的目光，自己却也红了眼眶。

“大哥，为什么都不和我们说一声？”

在这样的场面下，卞玲珑也很难受。哪怕左慈说脩还会回来，有些情绪，是不会因为预知未来而消失的。

“因为，我最怕和你们道别，我最舍不得你们！”脩彻底流露出脆弱的那面。

一时间，出现三双泪眼。

“那就不要走啊。”张飞吸吸鼻涕，企图用对大哥最管用的耍赖招数。

“三弟，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张飞的耍赖攻势，第一次对脩失效。

时空秩序像一只无情的大手，碾碎一切。

“那阿香呢？”

卞玲珑哑着嗓子问。

“难道你要看阿香，和那个真刘备在一起？”

“阿香……”脩狠狠握紧了拳头。

“我不是银时空的人，本来不该跟阿香相恋！”

“爱就爱了嘛！”张飞已经哭红了鼻子，听着脩的回答，他情绪激动。

“我是个大老粗，我不懂，我只知道，真心喜欢一个人，就算世界毁灭，也要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是吗？”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沉默了在场的其他两个人。

“就算要走，你也要让大嫂知道他爱的人是谁吧，不是吗？”张飞最在乎的就是这件事，脩和阿香的感情那么深，他不想看修留下遗憾让自己痛苦。

而脩，他神色不明，最后只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伏瑞斯——乌拉巴哈！”

凝结术，冻住了张飞和卞玲珑。

“大哥，不要把我定住啊，你不要走！”张飞调用内息挣扎着。

“三弟，小妹。”脩深深地看着他们，像是要记住这最后一眼。

“你们身上的凝结术，会在两个小时之后解开。我会松开你们手上的穴道，让你们可以防身。”

“我必须要走了。”

“大哥，我不要！我不要那个刘备来当我的大哥，我不要！”张飞哭嚎着。

“大哥……”卞玲珑重复着这称呼，没有后文。

“我答应你们，我会去找阿香说清楚，让她，至少知道我是谁。”脩手微动，解开了他们手上的穴道。

张飞的手能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死死抓住脩的手。

“大哥，不要走。”

脩无视手上的束缚，眷恋地看了他们最后一眼，随后，挥开张飞的手。

“再见了。”

“大哥，你不要走啊……”张飞声嘶力竭，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脩的身影消失在林间。

＊

两个小时，能做什么？

从前，卞玲珑觉得，两个小时挺短的，短到她必须得紧赶慢赶，才能做完银时空的国文试卷。

但现在，在张飞干嚎了两小时后，她发现两个小时可太长了。长到山间雾气散去，长到东汉书院的早自习已经结束，长到离去的脩，能赶到夏家喝完一杯茶。

凝结术解除的那一瞬间，酸痛的四肢让她疑心自己还能不能自主行动。

“大哥……”张飞嚎得嗓子已经半哑，凝结术一解除，他就脱力摔在了地上。

“唉。”卞玲珑从Simon里下载出水杯，给张飞喂水。

看张飞这样，她也跟着心疼。

“三哥，你别难过，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而且，大哥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我们的初相识不就是大哥带他朋友一起时空旅行吗？下次，我们去找大哥，或者大哥再来找我们都是可以的。”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但安慰张飞来说，足够了。

“真的吗？”

“真的。三哥，我们先去学校吧。大家问起来，就说你陪我练武练入迷了，这才忘了时间。”

卞玲珑想好说辞，和张飞又休整了一会儿，待酸痛感消失，慢慢往东汉书院赶去。

“快去通知会长，副会长来了！”

刚踏进学校，纠察队的学生就手忙脚乱地传起话来。

“这是怎么了？”卞玲珑试图询问，然而没有人听到她说的话。

“我刚刚听他们有说会长，会长怎么了吗？”张飞挠头。

“我可没怎么。”曹操从他身后冒出。“是你们怎么了才对。”

说曹操曹操就到，从无败绩。

“我们？”

“是啊，从早上就不见你们人影，来到学校了也没看见。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曹操面上云淡风轻的。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着急。

昨天卞玲珑话里话外提到离别，他虽然和她约定了最后一通Siman，心里却总是不安。

曹操聪明又敏锐，他早就察觉卞玲珑身上有很多秘密，他不问，只是因为她不想说。

同时，他也能感知到，这些秘密，有可能会让卞玲珑离开他。昨天，他安抚好了卞玲珑，却安抚不了自己。

今天早上，所有人都没看到玲珑张飞刘备，出于理性，他建议大家到学校等待。但在早自习结束而玲珑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曹操快鬼打墙了。

他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让他难受。

还好，所有的可能都只是可能，卞玲珑来了。

“会长，没事啦。我们只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张飞用和卞玲珑商量好的说辞回复道。

“没事就好。”曹操笑了笑，没细究。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刘兄恢复正常了。”

“哦。”张飞冷漠回应。卞玲珑也没什么反应。

他们都以为曹操说的是真刘备。

“怎么你们看起来一点都不惊喜？”曹操深觉惊奇，“玲珑，你前几天不是跟我说觉得刘兄怪怪的吗？现在他恢复了，你不高兴吗？”

两个人没说话，想到离去的脩，心里很难受。

“阿瞒，我先休息一下，有点累。”卞玲珑捏了一下曹操的手，迈着沉重的步伐往教室走去。

刚到门口，就觉得气氛不对劲。

貂蝉、小乔、阿香，还有关羽，马超，黄忠和赵云，全都气势汹汹地盯着一个人看——刘备。

“对不起嘛大家，我就是想跟你们开个玩笑 surprise~哈哈……”刘备不自在地回应道。

“大哥，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关羽眉头紧皱。

“就是嘛，原来天真就会被骗。”马超瘪瘪嘴。

阿香则是抱臂，歪着头，不说话。

“我真的知道错了……”刘备低头认错。

卞玲珑和张飞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会道歉的刘备。

这是真刘备吗？怎么还是像脩。

“大哥……”张飞还记得卞玲珑那番说事情有转机的安慰，惊喜上前。

“真的是你吗？”张飞小心开口。

“真的是我，三弟。”脩笑着回应。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全教室都听见卞玲珑的惊呼。

“？”

其他人跟看鬼一样看着三人。

卞玲珑和张飞才不管那些，他们紧紧抱住脩。

“大哥，真的是你！我太开心了！大哥我爱你！”张飞欢呼。

“我也是！”卞玲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你们这样……显得我们很小气欸。”马超挠挠头。

“就是说啊，叛徒！”阿香嘴上骂着，笑容却比谁都明显。

“不管了，大哥我也要！”马超把书一丢，加入了蹦蹦跳跳三人组。

“那我也要！”其他人也反应过来。

大家抱在一起，像一团秋日寒风无法侵袭的火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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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