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进 山

关羽的伤确实棘手,在华佗连续四天的医治下才完全康复。

在治疗期间,陆胧川时不时凑上前去问华佗一些无关紧要的医学知识,很多时候小朋友都能对答如流,偶有几次答不上来,两人就着关羽的伤臂开始讨论,一心二用,看得其他兄弟都担心华佗出现医疗失误。

但好在没有任何意外,陆胧川还和华佗去山上采了不少草药,剁碎之后给关羽整晚整晚地敷伤口。

现在治疗完成,关羽的手臂上甚至没留下任何的伤疤,小臂的皮肤都变得Q弹精致了不少。

五虎和刘备凑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赵云闲聊地提问:“感觉川也懂医术,而且不比华佗弱。”

“是啊!”张飞来不及放下手里的筷子,连忙接声,“有一晚二哥的脖子突然出现红疹,我还没来得及去找华佗,川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二哥是什么草药过敏!第二天立马就换了其他的草药,好厉害哦~”

正在扒饭的刘备抬起头,问道:“陆兄和华佗呢?怎么没来一起吃饭?”

“我喊了他们啦,”马超说道,“但是他们好像还有事情没有讨论完,两人拿着竹筐看样子准备进山去了。”

“又进山吗?已经快黄昏了。”关羽好奇地问,此时此刻他的伤已经百分百地痊愈了,应该是不用麻烦华佗和陆胧川再次进山采药。

张飞大大咧咧地进食,塞了满嘴的食物后宽慰道:“没事啦,等他们回来再吃就好啦!我们先吃嘛!”

赵云还想说些什么,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注定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和华佗进入深山的陆胧川,步伐轻盈,爬起几乎呈20°的山坡来比走平坦的大路还快,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早就落后还呼哧带喘的华佗。

“小朋友,学医救人,自己的身体素质也得跟上啊。”陆胧川终于停了下来,一脚踏在隆起的小土坡上,望着双腿发软还得依靠树枝支撑的华佗,笑道,“很难讲谁会是更需要救助的人。”

华佗一口气都得分几次才能喘上来,佝着腰仰头看向正在嘲笑自己的人,无奈回答:“我又不是习武之人!”

陆胧川没说话,笑着走下来站在华佗面前,拿走了他背上的草筐,随手放在脚边,里面已经装了半筐的草药,还有一只野兔。最后拍拍他的肩膀,再多的话也不用说。

眼尖的人突然发现在他们正前方有一只巨大的甲壳类虫子,足有两指宽,六条细足不停地交换倒腾着,陆胧川指给华佗看,说道:“你看那虫子。”

“我明白你想说,弱小的虫子都可以爬上山,我也应该向它学习,坚持不懈,奋勇向前。”华佗接话。

陆胧川摇摇头,不紧不慢地重新说道:“不是。这虫子有毒,而且咬人很疼,你小心点。”

话音刚落,华佗就看见陆胧川所指的虫子向自己爬来,噌的一声,张开翅膀飞了起来,眼看是冲自己脸上来的,吓了他一跳,于是本能反应地连连后退。

奈何自己双腿本就因为运动过度有些吃力,这一退更是失了重心,整个人向后倒去。

一旁的人也没料到华佗反应这么大,虽然已经第一时间伸出手试图拉住他,但两人指尖微微擦过,没能起到效果。

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华佗像是训练已久的杂技演员,翻着接二连三的跟头就向山下滚去,

伴随着他的叫声。

陆胧川也没时间发愣,一次没抓住,他就抓第二次!

右脚蹬地微微施力,男人就向前俯冲而去,一举超过了加速度的华佗,定立,转身,一把抱住了已经晕头转向的少年,为了减小冲击力带来的伤害,陆胧川更是抱着他横向打了两个滚,然后一头扎进了草丛里。

“……呕”

被陆胧川护住头的华佗,现在只觉得脑浆都“被摇匀了,胃酸也不停翻滚,头痛欲裂。

陆胧川从草丛里爬起来,甩了甩满头的草屑叶子,看清楚华佗的状态后直接把手掌覆在他的颈部,没两秒就抬手拍拍他的脸:“问题不大,自己按按太阳穴和百会穴。”

说完这话,陆胧川迅速从草丛中脱身,整理起自己的衣服——全身都是泥巴和枯叶。

华佗躺在地上听话地抬起手自己一下一下按压着太阳穴,好几分钟后才缓过神来。想站起来又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浑身酸疼,腿还发软。

“陆大哥……没力气了……”华佗眼巴巴地看着不受影响的另一人开始示弱。

这么多天以来,对于华佗的身体素质陆胧川已经完全了解了,本来进山就累人,更何况还这样摔了一跤,他是真的起不来了。

“……”陆胧川深深叹息,抬起siman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不早了,再晚一点天就要黑了。虽然没有采到他想要的草药,但是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是尽快下山比较好……不然等天黑下来的话,会更加看不清下山的路。

“今天只能下山了。”陆胧川抬眼向上望去,他们的草筐还在上面的土坡上,总不能放着不管,“我去拿筐,能坐起来吗?”

华佗翻身试图撑坐起来,但纤细的胳膊也在打颤,试了两次后还是放弃了。

陆胧川几百年没见过人类了,一出八门金锁阵见到的又是五虎上将这几个天赋异禀的练家子,个个都像是霸王龙一样的身体,华佗的体质确实弱到不好多做评论……

“躺一下吧,等我下来。”陆胧川说完就迈步上前,去找之前遗留的筐子。

华佗其实没有滚出去多远,不过五十米的距离,但奈何山路坎坷,他的胳膊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陆胧川看看自己裸露的皮肤,完好无损,甚至连擦伤都没有。

很好,自己还是没那么容易受伤。

那草筐里的药草已经全部撒了出来,陆胧川弯腰下去一点点将其重新捡进筐中,突然掌侧传来尖锐的痛感,他本能反应地缩回左手,细细看去小指一侧有一圈发红的咬痕。

下一秒视线就落在了刚刚指给华佗看的那只小虫身上,陆胧川伸手双指捏住虫子的身体两侧,举到面前,然后右手两指相扣猛地用力弹出,像是发射子弹一样把小虫弹飞出去几米远。

然后甩甩手,捡起地上的草筐背在自己身上便回去找华佗。

华佗老老实实地躺在原地,看起来尽力地挪动过了,只是效果甚微,少年听到耳边传来脚步声,说道:“陆大哥,要不你先下山吧,天快黑了,山上不安全。”

陆胧川觉得好笑,山上无非是些飞虫走兽,比起他,华佗这个鬼样子呆在山上才不安全呢。

于是男人走到那人面前,伸出手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耳边突然传来什么东西跑过的声音,擦动草丛发出不小的动静。

还没将人拉起,一只大金毛突然出现在两人眼前,深山里出现什么动物都不奇怪,但这金毛——陆胧川格外眼熟。

在他们初到天荡山的时候,就有只系着黄色丝绸的金毛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后来他们搭上了李时针的车,才跟金毛分开。

陆胧川下意识觉得不对劲,赶紧一把把华佗从地上捞了起来,拉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但毕竟两人有着身高差,这样的姿势让华佗更加地不舒服。

紧接着几个身穿黄衣服的人就将他们俩团团围住。

看不明白现在什么情况,陆胧川只能静观其变,这些人,总不是来抢他们的草药的吧?

“是黄巾高校的……”华佗在他耳边小声提醒。

陆胧川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无恶不作、烧杀抢掠的“土匪高校”,因为恶行令人发指,被全校盟除名。

四个黄巾高校的男人把陆胧川和华佗围在其中,盯着他们一举一动的还有一只狗。

“你们要做什么?”陆胧川问。

“做什么?我们黄巾高校肯定是要做坏事啊哈哈!”

陆胧川拧眉,主动把草筐卸下甩到那人面前,说道:“草药你们都拿走吧,里面还有只野兔,让我们走。”

黄巾贼哈哈大笑,反倒是那只金毛凑上前闻了闻筐内的野物,明显很兴趣。

华佗心凉了半截,他也清楚陆胧川不是五虎将那种能一打四的人。

反观陆胧川,不疾不徐地说:“不要就还给我,我还舍不得给你们呢。”

黄巾高校的几人正准备凑上前去,华佗心中一紧,没想到陆胧川竖起左手食指朝空中指了一下,随后就扶着华佗去捡地上的草筐。

奇怪的是四个黄巾贼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对陆胧川的举动没有一丝反应,男人一边架着华佗,一边提着草筐,也不嫌重,推开碍事的挡路人就向山下走去。

“陆大哥……这是什么情况?”华佗不放心地回头查看,他们已经走出去好几布了,那几个黄巾高校的人还是没有追上来,或者说,他们连看都没看一眼。

陆胧川回答道:“一些小把戏罢了,你学不会的。”

“那他们就一直这样呆在这里吗?”

“太看得起我了,一会儿就解开了。”陆胧川有些无奈,毕竟自己的能力大不如从前,黄巾高校的几人最多只能定住他们半个小时,这已经是极限了。

忽然,他像想起来什么一样顿住了脚步,动动手指,指着那只围在主人身边来回转圈的金毛。金毛寻回犬像是收到指令一般摇着尾巴凑到了陆胧川的脚边,陆胧川解开草筐的绑绳,一把扯下金毛脖子上的黄色丝绸,两者组合在一起加长了长度,然后十分有技巧地把草筐绑在了金毛的身侧。

华佗有些惊讶,黄巾高校的吉祥物居然这么听陆胧川的话,老老实实地任由摆布,不躲不闪。

打好结后,陆胧川再三确认草筐不会掉,这才拍拍金毛的头顶,示意它跟着自己走。

两人一狗走起来速度快不了多少,虽然是下山路,但才走出去不到一公里,就看见五虎和刘备提着武器朝山上赶来,两方恰巧碰头。

陆胧川笑着打招呼:“哟,你们也上山采药呀?真巧。”

刘备面色凝重,关心道:“陆兄可曾见到黄巾高校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了跟在陆胧川身后的金毛,张着嘴,正因为见到太多人而高兴地摇尾巴。

“有!不过已经被陆大哥制服啦!”华佗抢着回答,话语中充满了崇拜与骄傲。

张飞失望地收起武器,说:“真可惜啊!还以为可以在川面前露两手呢!”

五虎众人并不知道陆胧川的实力在哪层,以防万一,他们迅速处理了土屋附近的黄巾贼就赶来与二人汇合。

“大家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赵云接话道。

“没错。华大夫、川,你们没事就好,不过为什么……”关羽有些担心地看着挂在陆胧川身上的华佗,不是说没受伤吗?

陆胧川突然来了兴致:“呀——刚刚华大夫一打四呢,好不威风!受点伤也是正常的嘛。”

华佗听出来了陆胧川在损他,但碍于面子,还是没告诉其他人自己是被虫子吓到滚下山来,只能皮笑肉不笑地扯起笑容配合着陆胧川的表演。

“下山吧大家,天已经要黑了。”刘备开口道,作为大哥,他永远能起到一个领导作用。

陆胧川觉得,他可能生来就有领导气质,加上他的一身正气,怎么看都跟传言中卖假货的刘备对不上。

赵云立马上前一步扶住没办法站稳的华佗。

卸了身上担子的陆胧川偏偏头,边走边跟马超黄忠搭话:“筐子里有一只野兔,晚上咱们可以吃顿好的,还采了一些蘑菇,一起炖。”

黄忠马超连连点头,甚至给陆胧川竖起了大拇指!

“啊?”华佗失望地发出一声疑问,“那个蘑菇不是药材吗?我还以为很重要!”

“谁说是药材了?那是食材。”陆胧川笑道。

“可是你当时一本正经地跟我说‘这个很重要,你多采点,有大用处!’啊!”华佗追问。

“用来炖肉啊。”陆胧川真诚地回答。

华佗:“……”

刘备回过头看了一眼陆胧川,总觉得他跟初见时相比,说话语气活泼了许多。

那些蘑菇最后还是作为了兔肉的配菜,陆胧川吃得心满意足,还不忘分点肉块给那只金毛,吃到美食的金毛兴奋地围着陆胧川转了好几个圈,晚上睡觉时都在陆胧川的床边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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