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离开终极一班了。

今天的飞机。

云晚知看着手机里的简讯，看向这边已经来回进出八次的汪大东。

“雷克斯不会回来的。”

汪大东听后像是卸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知知，雷克斯为什么……？”

云晚知没有继续说，反而低头看着手机里安琪发来的一大长串讯息，她觉得安琪好烦，但没有停下，依旧往下看。

云晚知拿出上午班导那里拿来的推荐信和预计毕业证明，材料准备也差不多了，大概两个月后她就要去美国了。

雷克斯决定处理完黑猫酒店再回来继续上学，洗白是需要时间的，他说他要忙很久，但是会留出时间陪她的。

她不明白雷克斯既然有空闲时间为什么不去休息而是来找她，还是太闲了吗？

她觉得想通这个事情又无聊又麻烦，干脆看向那边正坐在一起说小话的三个女生。

和安琪完全不一样的女生，云晚知看向自己的手心，握了握拳，想抓住什么，却发现根本就是一团空气。

她发现，她已经连自己都看不清了。

好奇怪的感觉。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和雷克斯的宣誓开始，她发现自己变得不对劲。

让人无法琢磨的、令人难耐的感觉。

好有趣啊。

云晚知其实不想就这么草草离开终极一班，她对这里没什么感情，但这里的有趣是她很少见到的情况。

所有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气味。

大家都那么的有趣，可却都有排外她的意思。

唯一愿意和她说话的金宝三，大东都不允许。

雷克斯目前不回来，安琪也要离开，大东一直都在和丁小雨、王亚瑟一起行动。

好像除了这里气味更好闻，和北区的阳光高中没有什么区别。

云晚知拿出自己的书来，这是雷克斯买给她的《亲属关系的基本结构》，这位作者是人类学上很著名的人物，这本书她也看过。

雷克斯如果只是因为所谓“情侣关系”给她这本书，那还真是好笨的。

“技安同学。”

正在努力扮演坏学生的技安听到自己被叫名字有些诧异，他在班级里正处在一个不会被注意也不会被遗忘的地位，被班级里新来的同学喊名字，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着眼前拿着棒球棍典型的不良少年，她将那本书递给技安，“同学，送给你这本书。”

在看清眼前被递过来的书籍名后，技安有些哽住，他一点不认识眼前的女孩，怎么会突然送他一本书，还是这种书……

“知知美眉啊，技安他啊根本就不爱看书，不像我，我作为终极一班的班长可是很爱学习的哦……”

金宝三突然出现在这里，然后自夸自卖讲了一堆废话，云晚知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对着技安说：“焚香后的余味，很独特。”

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

技安最后还是收下了这本书，但金宝三怒气冲冲来到他旁边，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技安直接把书甩给了金宝三。

金宝三这才边说着“算你识相”边离开。

技安回头看向那里拿笔不知道做什么的女孩，他很肯定不过只是个麻瓜，突然送本书还说了莫名其妙的话，实在奇怪。

他闻了闻身上的气味，根本没有她说的焚香。

一个没有意义的插曲过后，云晚知拿起手中画好的画，里面有大东、安琪、雷克斯和她。

放课后就把这个送给安琪吧。

希望到时候安琪不要哭吧，眼泪什么的最麻烦了。

在进到安琪的房间时，她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看着安琪抱着国小时一起拍的照片流泪，她觉得头好痛。

“安琪。”云晚知坐到了她的身旁。

“知知，我真的好舍不得大东啊。”她靠在了云晚知的肩膀上哭泣。

被浸湿的衣物紧紧贴在了她的肩膀处，她应该说些什么好，雷克斯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其他安慰人的话好像并不适合。

云晚知缓缓拍着她的背说：“安琪，大东他……”

要说什么会更好，她说不上来现在的心情，感觉心脏跳的有些太不规律。

是什么感觉？

大东有提到过这种感觉，好像，好像是叫做……

焦虑。

除了开心和生气以外的，独属于自己的情绪吗？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更加快，她忍不住扬起微笑，她会焦虑了诶！

回去就跟雷克斯讲这件事情。

安琪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笑容满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云晚知。

虽然习惯了，但倾诉时被别人忽略心里有够不舒服的。

“知知，我没事了，我今晚就会离开台北……”

安琪还没讲完，手里就被塞进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幅画。

刚刚被忽略掉情绪的悲伤全部散去，反而有种无法言说的感动。

“知知……”

安琪再次抱住云晚知，她再次没忍住哭起来。

云晚知微笑着拍着她的肩膀，心情十分美好地说：“安琪，如果大东希望你留在终极一班，你会留下来吗？”

安琪眼含泪水哽住，她也不知道。

其实，她还是很想留下来的，可是大东的拒绝实在太过令人伤心，她也是个女孩，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她没办法再继续喜欢大东，可是又很是不甘心。

“安琪，从客观层面上来讲，大东会打架斗殴，可是你不喜欢，大东是终极一班的老大，他是不可能为你停下来的。”

最后云晚知是被汪大东的简讯喊来汪家的。

刚刚进门就看到抱着装满信封的盒子坐在沙发上的汪大东，满脸的泪痕无一不诉说着眼前男孩的悲伤。

“知知你来了。”

完全降下去的语气让人有些不习惯，云晚知歪歪脑袋，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三人。

只有一个空位了啊。

云晚知径直走到丁小雨旁边的空位坐下，将整个人埋进沙发里闭着眼睛问：“大东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啊？”

“知知，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安琪，安琪她，她现在不想看到我。”

“劝什么啊？”云晚知睁开右眼，在来的路上她是有些困的，最近作息颠倒太严重了，搞得她整个人现在想睡觉。

“当然是劝安琪不要离开啊。”

云晚知完全闭上眼睛，慵懒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安琪今晚的飞机，她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汪大东更加颓废，在说完自己将所有信封背完后，丁小雨十分强硬要求大东去把这件事告诉安琪，云晚知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滑稽的一幕。

“大东，小雨说的没错，你应该去告诉安琪。”她站起来附和道 ，虽然她不觉得背信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大东那么笨，这种倒也是为难他。

汪大东听大家都在这么说，十分不愿，但丁小雨甚至想要通过动手来逼迫汪大东时，她继续开口：“大东，心意是要表达的，但是从分析上来讲，只要表达就好了，不要挽留安琪了。”

“为什么？”

云晚知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着手表，“安琪应该准备要去机场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独留完全没有搞懂意思的汪大东在身后。

但在回家的路上遇到蛋糕店时，她走了进去。

想起大东那么笨，肯定没有搞懂他的意思，干脆发讯息给他。

两个思维观念完全不同的人，还都在人类情绪最为敏感自我的时期，包容什么的肯定是做不到的。

与其让安琪留下来继续流泪，不如早早断绝这份心意，早日回到美国。

不过只是喜欢而已。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无法被替代的。

物是，人也是一样的。

云晚知坐在蛋糕店点下一份蛋糕后准备好好品尝一番，却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吃不下去。

可是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吃，为什么会吃不下去？

而且，感觉心里闷闷的，说不上来的空落落。

这次又是什么感受？

也许她应该一会儿去买一本没有看过的新书，又或许她可以去黑猫酒店问问雷克斯。

但是好像没有办法填补内心的空缺。

云晚知闭上眼睛靠在椅子后背上抬头放空大脑。

仔细想想吧，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想要去做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够让自己变正常？

云晚知不可控的开始陷入回忆，回忆过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太需要的。

真的是没有需要的吗？

还是说，是她根本意识不到自己需要什么。

云晚知回到了北区的墓陵，那是她父母如今所在的地方。

她长这么大之所以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只是她在国中时提到过一句要去美国读人类学，家里人就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幼稚园和国小时的老师都会一遍又一遍不停地说：爸爸妈妈是爱着自己的小孩的。

这算是爱吗？

云晚知不知道，她依稀记得爸妈死后的葬礼上，她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父母的黑白照片，感受着内心过于复杂，让她无法处理的情绪反应时。

她听到周围人都在骂她没有感情的冷血机器，又或是在骂她白眼狼。

那些人说过的话很多，但她记不清了。

其实这些话听后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是很难感知到情绪的，就连对自己的情绪也一知半解，这将近十八年的人生里都在学习、研究并模仿着他人的情绪。

她，应该是要感激的吧。

感激父母对她的宽容与理解，但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云晚知用手指用力拉动嘴角，这幅笑容实在僵硬，大东也有说过她小学时笑起来感觉好可怕。

发自内心的笑容，到底是什么样的？

雷克斯要是知道自己送给知知的礼物被转手送给别人，指不定又要生气哈哈哈哈

知知再次发挥谜语人能力

——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出来隐线，雷克斯真的就是知知成长路上的引导者，虽然全篇没怎么出场吧，但是孩子某方面来讲真的很依赖他

从未出场，处处都在。

——

感觉就是写不长的哎（叹气

很羡慕那些一下子能写十几万字乃至几十万字的老师

可能我没什么创作能力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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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