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东热络地向雷克斯介绍着断肠人和他这个神奇的摊子。

然而断肠人却并未接话，目光直勾勾地锁定在雷克斯身上，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仿佛能穿透那副斯文的眼镜，直视他伪装下的灵魂。

雷克斯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睑，借着抬手推镜框的动作，巧妙地避开了这过于锐利的审视。

丁小雨敏锐地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瞥向他开口问道：“雷克斯，断肠人看起来好像认识你？”

断肠人收回目光，脸上恢复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容，语带双关：“我跟谁都熟。”他顺手将一杯清水放在正观察两盘“佳肴”的夏止手边，意有所指地补充，“尤其跟不认识的人，更熟。”

王亚瑟和丁小雨借着话头，开始旁敲侧击地试探。夏止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

直到断肠人说出那句“重要的是，暴力有时候指的不一定是拳头啊。”时，她才忽然抬起头，目光在他们几人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但也仅此而已。

下一刻，她便重新垂下眼眸，用叉子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块“壁虎肉末奔驰派”上作为“装饰”的三只小壁虎。

无论是蜈蚣还是壁虎派，夏止都只是极其克制地尝了一小口。

她动作轻柔得近乎珍视，仿佛怕破坏了菜肴那惊世骇俗的“品相”，又更像是害怕尝出的味道与记忆中某个模糊的滋味不同，从而打碎了内心深处仅存的、一点点模糊的温暖幻影。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与汪大东、雷克斯、丁小雨在岔路口分开后，王亚瑟和夏止正并肩走在回程的路上。

周遭是夜晚的宁静，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带起一阵微风。

王亚瑟试图打破这过于沉寂的气氛，侧头看向身旁目不斜视的夏止。

“你觉得雷克斯怎么样？”他抛出话题，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清晰。

夏止步伐未停，目光平视前方，语气淡得像一阵风，却带着明确的肯定：“不简单。”

王亚瑟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随即唇角牵起一丝带着自嘲的弧度：“没想到，你居然是唯一一个认同我直觉的人。”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说出压在心底的怀疑，“我总觉得，昨晚袭击我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这次，夏止没有再回应，沉默重新笼罩下来，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轻轻回响。

王亚瑟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反而习惯了这种单向的交流。他想起另一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顺势问道：“那天在断肠人摊子前，你为什么会叫他‘爸’？”

夏止没有反应，他一边观察她的神情一边补充：“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断肠人有个失散的双胞胎兄弟，恰好是你父亲？”

这个问题让夏止的脚步几不可察地缓了半拍。她抿紧了唇，视线依旧固执地落在前方的虚空，没有任何开口的迹象。

王亚瑟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半开玩笑地轻叹：“跟你说话，有时候真像在对空气自言自语。”

谈话间，已经走到了停在路边的轿车旁。王亚瑟习惯性地拉开驾驶座的门，自然地坐了进去。

他刚关上车门，正准备系安全带，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副驾驶的门也被打开，一个身影利落地坐了进来。

他诧异转头，对上了夏止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

只见她动作流畅地拉过安全带，“咔哒”一声扣好，双手随即环抱在胸前，一副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的模样，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做完这一切，她才发现王亚瑟正愣愣地看着自己，没有发动引擎的意思。她转过头，清冷的眸子里透出一丝真实的疑惑，语气平淡却带着催促：

“怎么不开？”

王亚瑟看着她那副既冰冷又莫名透着点认真的神情，一时语塞，内心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他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在刚才那一瞬间，觉得她冷着脸、一本正经系安全带的样子有点可爱。

白姐上车完全是为了尽保镖的义务[好运莲莲]，毕竟他给的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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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王亚瑟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