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当空便澄澈如镜连一丝白云也无,如同最清透的蓝宝石一般令人心旷神怡。众人就着好日头去看往A Chord,说是看望他却一直在昏迷中也只能让人看看乖巧的睡颜。
“明明平常这么吵,睡觉的时候倒是很安静。”冥的话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A Chord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真的和他的气质很不搭。
围着病床的站成一圈的几人全都笑了起来。夏美怀抱着一捧花束,却发现花瓶里已经有了几只淡雅的紫薇,“还有谁来了?”她问到。
按理说所有和A Chord熟识的人全部都在场,还会有谁偷偷来放一束花就离开吗。修望着那已从绽放的紫薇隐隐约约知道是谁曾来过。
“嗯~~”病床上的A Chord眉头微皱,嘴中嘟嘟囔囔着什么。灸舞俯下身凑近听了一会儿,半是好气半是好笑地说道:“,到底是梦到什么开心事做梦都发出‘耶’的欢呼。”
众人一听哈哈笑了起来,灸舞抿抿唇面容上带着几分笑意和一丝忧虑。几人在病房里又盘桓一刻,最终被医生护士联手赶了出去。
医生说A Chord的伤情已经稳住,但是身体遭到重创恐怕要一段时间才能醒来。夏天算了算日子突然道:“这样A Chord就赶不上修的婚礼了。”
几人倒是从未想过这个,修也是正楞片刻。夏美眼珠一转,立刻想了个主意道:“不如修大师和阿香结两次婚吧。”
几人全部看向夏美,她犹自不觉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妹,婚是只能结一次的。”夏天无奈于自己妹妹的大条,显得有些气弱的说到。
夏美一听扁扁嘴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认错般地看向修。修笑了笑,他已经熟悉她一向好心口快,对此只是笑了笑。
灸舞却磨磨牙似乎有些恨恨地说道:“赶不上就赶不上,谁让他自己一人逞英雄。到时候就让他羡慕去吧。”众人听到这话却缩缩脖子,灸舞真是有些生气了,不由得让人担心A Chord醒来还会被怎么恶整。
“夏宇呢?”灸舞气息稍稍平复,才想起一直不见的夏宇。大学毕业的夏宇在联盟工作,灸舞使唤起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老哥和兰陵王去了古拉依尔家的旧宅,说是要去查关于魔种的事。”夏天挠挠头答道。因为修和叶宇香的事情此前一直说要调查便暂时搁置,此刻正好有空闲。
“糟了!我得去给小兰兰送饭!”夏美惊呼一声,打了招呼便向外跑去,丝毫不在意形象。夏天望着妹妹奔跑的身影不觉重重叹了口气,夏美对兰陵王的心思谁都看得明白,但兰陵王却是避之不及。夏天真怕夏美某日突然醒转过来自伤其身,可话又说回来这种事也只能等着当事人自己明白吧。
夏天的一番心思没人明白,他能做的恐怕也只有夏美失恋之后贡献钱包安抚一二。这边灸舞却是心念微动,“魔种。”他默默念叨着,目光落在修身上最终不置可否,“查吧。”
修不明所以点头称是。他看了一眼时间又向灸舞道:“盟主,我们先走了。”
瑛娘不知有何事要说,特意定了个时间要他们和阿香一同去。此刻叶宇香应当是已经到了呼延觉罗家,修怕瑛娘为难打算赶快过去。灸舞也不看看修一眼潦草地点头同意了。
古拉依尔家的旧宅以山腰而建,要想进宅子必须先爬山,饶是夏宇最近几年勤于锻炼但要跟上兰陵王的步伐却也费力。
四周一片荒芜,草木并不茂盛。日头烈烈的晒着,一座破败的府邸落下大片的阴影,远远望去寥落阴森可怖。
旧宅只剩下残垣断壁,覆满扭曲的藤蔓但夏宇还是看出这里曾经的宏伟壮丽。他不禁看了看兰陵王的表情,对方从容自若看不出半点情绪。
“走吧。”兰陵王在心底微微叹息,率先跨步走进了早已缺失一半的石门中。
虽然外部残破,内里却还保持着曾经的装饰,陈设也未改变不过是积满了尘埃与蛛网,变成了虫子的乐园。
古拉依尔家的书库在地下,石造的四壁散着阴冷的气息,一排排书架整齐的排列如同死寂的坟墓一般。夏宇手掌摊开一团火焰便无声息的燃起,一股热流自小小的火焰散发,暖色的光芒照破一点阴冷。
“家族纪事在这边。”兰陵王伸手一指,指向一片幽深黑暗之中。夏宇一手托着火焰,另一手在书架间随手轻点,一朵朵火焰便应声燃起漂浮在半空之中如同引路之灯。
地库防护周密除却尘埃之外连半点蛇虫鼠蚁都没有,夏宇和兰陵王掩着口鼻一本本书籍翻阅,然而每每到关键之处却不是被撕掉就是被划去。
“大概五十年前左右的记录全都残缺了。”夏宇将又一本书放回书架上,看样子古拉依尔家的人是不想让魔种的下落为人所知,不然也不可能几百年的资料都好好的独独缺了五十七年前的记录。
兰陵王也灰心的将书卷抛在一边,“对不起,我以为这里会有。”他看上去很是自责。夏宇却宽慰地笑了笑,“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找得到才奇怪呢。”
嘎吱——
地库门发出沉重的响声,夏宇眨眨眼火焰全都瞬间熄灭。他和兰陵王藏在暗处静悄悄地看着一丝光自打开的门间泄露,就见一个稍显婀娜的身姿无措地站在地库最底层的台阶上,亮晶晶的双眼慌张四望。
“势利鬼!小兰兰!你们在哪?”
原来是夏美,两人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原本熄灭的火焰又再度亮起,照映出夏美有些惧色的面容。
“花痴美你怎么来了?”夏宇看到自家妹妹眼中只当没自己这个人,一双眼和心全系在兰陵王身上。
“我来给你们送饭。”夏美扭捏着将一个食盒奉上,兰陵王有点尴尬地站在原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夏宇顺手接过打开一看发现包裹里居然有两个饭盒,夏美居然没忘了自己这个哥哥。如此难得,夏宇也就没再因为自家妹妹花痴似的模样出言嘲讽。
“这…没毒吗?”打开盒盖,夏宇看着还算正常的菜色有些心惊的问到。他深怕夏美不仅深得雄哥真传还衍生出了自己的特色。
“那你就别吃!”夏美呛声,紧接着又和声细语的向兰陵王说道:“小兰兰,你快尝尝看。”
兰陵王有些疏远又不失礼地笑了笑,道:“谢谢。”然后有点视死如归的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口中。夏宇看着他神色如常的咀嚼了两三口之后咽下并无异常,才战战兢兢地吃了一口。
菜色普通,口味普通,不比自己做的完全就是个初学者的手艺,夏宇一言不发又吃了一口。
看他们俩全都不说话,夏美有些着急道:“到底怎么样?”
“难吃。”夏宇一面大嚼特嚼一面给出了差评。夏美气鼓鼓的去抢夏宇的饭盒,“那你吐出来!”
兰陵王静静地吃了片刻,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他在夏家住了许久又怎么会不清楚夏美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此刻为了做这么一顿饭想是要耗费许多功夫的。
“还有这个。”夏美从保温袋里拿出两个小盅,打开了黄澄澄的鸡蛋羹上摆着一颗红白相间的虾子。
鸡蛋羹入口弹嫩软华,夏宇不禁惊奇的睁大眼睛,这竟比自己做的还好吃。“怎么做的?”他连忙追问。夏美得意洋洋的盯着夏宇,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这是…怎么做的?”兰陵王只尝了一口。
“我加了牛奶。”夏美立刻说到,眨巴着眼看向兰陵王。
第一次兰陵王没有躲避,而是直直地看向夏美,看向她眼中的无限柔情和春波。恍惚间,他记起冰心也是这么看着自己,冰心也是为了给自己做饭才拿起厨刀。
“又蒸坏了。”冰心半是气馁半是撒娇的话语犹在耳边回荡,她做不好蒸食,鸡蛋羹总是蒸的老老的。
“很好吃。”兰陵王默默的说道,一勺一勺将小盅挖空。夏宇抿着鸡蛋羹,有点惊奇地看着兰陵王平静柔和的表情。
得到兰陵王肯定的夏美快乐的几乎要飘了起来,她蹦跳着起身四处瞎转悠,不多时就拿回厚厚的一本摆在两人面前。
封面上用苍劲的笔力写着‘古拉依尔族谱’几个字,夏宇只看了一眼便立刻跳了起来嚷道:“就是这个!”
夏美几乎没拿住厚厚的族谱差点失手摔在地上,“你吓死人了!”不满的叫到。
“快找找五十七年前古拉依尔家的人都有谁,现在还有谁活着。”夏宇急不可耐的翻开族谱,他一直关注魔种的记录却完全忽略了当时的人中是否有知情者。
三人头碰头地翻了半天,但那已是五十多年前的事,古拉依尔家又并不繁盛顺着时间往下看去一族是越发凋敝。
“基本上全都去世了。”夏宇念叨着,眉头几乎拧成川字。兰陵王也越加灰心,一个个被黑框圈起的名字全都是他家族的血泪,及到最后他看到自己和冰心的名字。
冰心两字还是他亲手写上,此刻却被一道粗黑的黑框禁锢,冰冷寂寞。
夏美静静地看着兰陵王出神的模样,也不言语。一本族谱翻到一半本家的人却是只剩下兰陵王一个。夏宇最终揉了揉眼角,有些烦躁的站起身踱来踱去。
终于,兰陵王偏过头不再去看,夏美少见安静的将族谱放在自己腿上翻阅。后半本是古拉依尔分家的人,她闲极无聊用手指捋着名单看去,直到看到一人的姓名她的手指便僵住了。
“这是谁?”她叫来夏宇和兰陵王,有些不可置信的结巴道:“不会是……我以为的……那位吧?”
两道红线划过,红色的墨迹洇开仿佛将名字劈成了三瓣——古拉依尔 瑛,这个名字就静静的躺在书页上,一根烫金的单线连着另一个名字:呼延觉罗章。
兰陵王一见两道红线便面露惧色,他双唇微动良久才说道:“背叛家族,将被剥夺姓氏以朱红消去,永世不再入族谱不得庇护。”
“去问个清楚吧。”夏宇的目光牢牢定在两个名字之上,心中的一些想法算是有了落实,有了这个他也有了几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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