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他是来求婚的，事情走向怎么有些不对劲。

钟离询问他这几天的感受，石昊回忆着秦昊不知道从哪儿搜罗来的《恋爱一百零八式》，书上面说：适当的示弱可以满足男性的成就感。

这个问题石昊思考了一会儿，正准备回答，不想自己的沉默被钟离默认为了羞涩。

身为唯一的双s哨兵，初次见面被向导硬破了表层精神壁垒，脑仁还一直在疼，年轻人好面子，反复提起总归不好意思。

钟离考虑到石昊的自尊心，没有把话说明，十分友善的转到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问石昊：“秦医生有同你商讨最新的治疗方案吗？”

啊？最新的治疗方案？石昊想起“婚姻”的前因后果，点头回答：“他们说过了，我觉得没问题。”

钟离听了不少关于“荒”叛逆的事迹，石昊能这么快接受并且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他谈话，与传言中的形象并不相符。

他不认为石昊和域塔看不出白塔的阳谋，域塔或许有将计就计的打算，那石昊呢？石昊的顺从理由会是什么？

“那个，你如果介意的话，我们再好好认识认识。”石昊将钟离的询问错解为不愿意。

这不难理解，钟离是受了白塔的委托出差来的，结果刚到地方，还没开始谈合作，反而被白塔和域塔安排了婚姻。

钟离是来出差的，不是来出卖婚姻的，正常人都会觉得不舒服。

石昊接受是因为他确实喜欢钟离。他不清楚什么是“一见钟情”，也不明白婚姻有多重要，域塔要安排他和钟离结合，他心里没有反抗。

不反抗，且心生欢喜，于是同意，仅此而已。

钟离目光落在石昊放在桌面的琉璃百合上：“现在我是你的负责医师之一，这个方案会与你商讨，自然是经过了我的同意。”

看来是不介意。石昊眼睛一亮，钟离发现他忽然兴奋，隐约意识到石昊同意的真正原因。

“你应该知道，collapse病毒源样本的研究有多重要。”钟离决定再试探。他会同意白塔的要求，一是研究疫苗，二是将可能的纷扰降至最低。

不论是白塔还是域塔，人类都不能再承受一次内乱。

石昊点头，却说：“但我求婚只是因为喜欢。”

16、

“亲哥，你真是我亲哥。”秦昊感觉头都大了，石昊结婚为什么他亲妈秦怡宁会来追问他啊？

这是域塔的决定，也是秦家家主的意思，秦怡宁想保全石昊，那是不可能的。

石昊刚和钟离互相交换的联系方式，现在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精神暴走对身体消耗极大，允许他暂时离开病房，但该吊的水一瓶都少不了。

石昊与秦怡宁相认，止步于相认，没有更进一步的亲近。秦昊愿意作为他和父母的传声筒，有避嫌的目的在其中。

石昊很清楚他要做的事情秦怡宁不会同意，秦家和石家都不会同意，他不与家中联系，这样追起责来，他的亲人都不会遭遇直接死亡。

“和云家的联姻是母亲同意的，没有提交申请，域塔的决定是各大家族商议之后的结果，母亲再怎么说都没用。”

秦怡宁在他被确认为双s哨兵之后，同意了云家提出的联姻申请，云家与秦家同为域塔高层，云、秦两家，周旋石家，三家联手，足以保护石昊的安危。

石昊说着顿了顿，结束和钟离的通讯聊天，抬眼对秦昊叮嘱：“收敛羽翼不可能保证平安，放下武器等于引颈就戮。”

“自强才是唯一的生路。”

17、

钟离：域塔安排了一栋三层别墅作为婚房，你同意吗？

石昊：你喜欢吗？你喜欢我就同意。

钟离：……

石昊：我没有别的意思，对于住所我没什么要求，按照你的来就行。

钟离：我得到的消息是你与亲族关系不融洽，想要他们到场吗？

石昊：呃……父亲和母亲总得到场。

钟离：好，没有太多需要准备的东西，不打扰了。

石昊：不打扰不打扰，工作顺利。

钟离：祝你顺利出院。

石昊：我现在就可以出院。

钟离：你两天前的偷跑记录我删掉了，作为你的负责医师，我希望不会有下次。

石昊：我就出去订了一束花。

钟离：安全为上。

石昊：……好。

钟离：实在想出去，可以向我提交申请。

石昊：好！

钟离：好，感谢配合，下午见。

18、

秦昊觉得石昊有点大病在身上。

石毅有些疯，石昊有点癫，你们石家人能不能正常点？

“你没和他分析过这是个阳谋？”秦昊问石毅，他们三兄弟联合少不了石毅这张嘴和脑子。秦家比石家掌握的资源要多不少，按理说权争势夺也要杀个昏天黑地，现实却是石毅把除他之外的秦家年轻人秒了。

如果不是石昊的精神力突然二次增长，石家家主的位置无疑属于石毅。

石毅给秦昊切了一个果盘，解释：“分析过。”

秦昊的疑问几乎要冲破眼眶跳到石毅脸上：“你不拦着？”

“我们都是为了疫苗，域塔和白塔的合作无法避免，联姻是附加条件。”石毅反问秦昊：“你也明白，不是吗？”

秦昊深吸了口气，石毅这一反问把他的火逼出来了：“你完全不管石昊的死活？”

“到时候疫苗研究出来了，白塔偷偷带走，石昊全责，你和我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如果真的被带走了，域塔也留不住疫苗。”石毅打断秦昊的话，挑眉陈述一个事实：“钟离的精神等级至少是s，我是s级向导，没有人比我更清楚s级向导能做的事情有哪些。”

“域塔在赌石昊的能力，白塔在赌钟离的能力。”石毅递给秦昊一个红苹果：“想要拒绝这件事的只有你和你母亲。”

秦昊语塞。石毅可以不在乎石昊死活，他们是竞争对手，石毅想掌控石家，看石昊不顺眼正常，他对石昊感情不深，但石昊是他的同胞兄弟，秦怡宁很在乎，他也在乎。

石昊不可能不知道。

“他明知故犯。”秦昊泄了气，觉得刚才担心石昊的自己是真傻逼。

石毅忽然笑了，秦昊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石昊对白塔来的那位钟离先生，一见钟情了？”

“……”

“哈？”秦昊人傻了。

草，末世没有警察局，想报警都没地方找人。

19、

秦昊：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情况。

石昊：？

秦昊：你就这样喜欢上白塔来的卧底了？

石昊：那是你嫂子

秦昊：不是，你有病吧？

石昊：怎么了？

秦昊：你真喜欢？

石昊：我表达得还不够明显吗？

秦昊：……

20、

嘶，难道我表达的还不够明显？石昊盘腿坐在病床上，一边手写申请一边翻看秦昊找到的《恋爱一百零八式》：

第一式：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第八式：要勇敢的表达自己。

末世前的人结个婚这么多步骤？石昊放下笔，拿着申请单往医生办公室走。

钟离目前的工作地点在办公室和生物病毒实验室，域塔正在对他带回来的源病毒丧尸血肉进行研究。collapse病毒距今为止变异次数已经破万，总共分为十个体系，针对性疫苗需要根据这十个体系的发源病毒进行研究。

斯豁镇地处偏僻，末世前的人给这地方取名“斯豁”，意思是“打摆子而死”，大致意思是吓死人。人想进入不容易，丧尸进去了未必能出来，这才能保持源病毒变异缓慢。

石昊推开办公室的门，钟离站在窗前，不知道是在观察、欣赏还是发呆，听见动静侧头往门口看。

金色的眼漫不经心投来一撇，石昊眨了眨眼，扬起手里的申请表，问钟离：“我能出去逛逛吗？”

钟离向石昊走去，天光缀在他身后。

像是从光里走出，向他而来。石昊垂下眼，调整了一下呼吸，将申请表递给钟离。钟离接过申请表，认真审阅：

【申请：

亲爱的钟离先生，病房里什么都没有，我能不能请假离开病房放松一天，保证晚上七点前准时归位。】

“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可以办理出院。”钟离将申请表放到桌面，拿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出院速度太快，石昊一愣，挽起袖子给钟离看小臂上的伤疤：“这样出院是不是太快了？”

“是正常出院。”钟离解释：“剩下的居家调养。”

“那找你就不方便了啊。”石昊认真看着钟离。

“……”

钟离沉默了。他发现石昊的行为举止青涩得仿佛带了些真情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