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眼公主

她对关爱自己最终因自己而死的兄长说:“对不起。”

她对代替自己打破笼中鸟的陌生女孩说:“谢谢你。”

日向雏田不是那个能打破枷锁的人,她曾经以为只要努力,终会有好的结果,但事实最终证明,她不是那个人。

她所能付出的竟然只是几滴可笑而无用的眼泪。

她不甘心,她想改变这一切,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至少,可以让她的哥哥回来,如果可能,雏田还希望不要再有笼中之鸟。

让青鸟振翅高飞,翱翔于蓝天之上吧。

白眸的女孩如此企盼。

于是浅上藤乃成为日向家优秀的继承人,而日向雏田则成为浅神家的大小姐。

所以她对藤乃说:“拜托了。”

那个满是忍者的世界不会再有「雏田」这一存在,无论是表(现实)世界、还是里(月读)世界。

雏田看到藤乃一步步改变日向家,最初她柔软的性格令她尚且不忍,但心中有一道声音在说,是的,就该这样做,把所有反抗的声音都清理掉。

她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一个似乎是她想象中的、完美的自己。红唇鲜艳夺目、穿着大胆奔放、气质张扬凌厉。分明是相同的容貌,但对方的眉宇间充满了她所没有的自信。

渐渐的,雏田开始认同内心的声音,也认同了藤乃的手段,而当对方最终做到了自己没有做到却希望做到的那件事时,她由衷地向对方表达感谢——哪怕藤乃或许听不见。

她微笑睁开眼。

——早上好,浅神雏田。

镜中人亦微笑对她。

少女有一头漆黑如缎的长发,还是那张清晨百合般的纯洁面庞,还是那双莹润珍珠般的雪白眼瞳,只是两世的时光沉淀,她终于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姑娘。

这双白眼,篆刻入灵魂,哪怕她不再拥有「日向」血脉,也不离不弃跟随她而来。

以及——

清澈的镜子里,少女纯白的双眸闪过一瞬蓝色的光芒。

——「转生眼」。

就如同「写轮眼」的终极是「轮回眼」一般,「转生眼」是「白眼」进化到极致的最终形态。

只不过或许因为世界不同,力量体系亦不同,这双眼睛的威力远没有她所知的强大。

“姐姐!”一道清脆而稍显稚嫩的女声在唤她的名字。

“流火。”雏田站起身来拉开门,面上也带出几分温柔笑意,“你怎么来了?我记得现在是修炼时间吧,八卦掌练熟了吗?”

“……我不会落下修炼的。”银发红眸的小姑娘嘟着嘴,“我听说,你要去高专上学,为什么?明明在家里也可以学习啊。”

“为什么……”雏田呢喃重复,面上流露出流火看不懂的神色。

她透过流火看到了自己前世的妹妹花火,她们的性格有些相似,但长相明显不同。流火随了母亲的发色与父亲的瞳色,性格则像她的名字一般,比花火多出几分内敛。

雏田明白流火与花火是不同的两个人,她只是在怀念过去那段无人可知的时光。

然后她柔声回答道:“因为姐姐不想一直当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所以偶尔也想飞出去看一看呀。”

“那就飞嘛,渴望自由的话,就不要再回到笼子里了。”

雏田一怔,弯腰抱住妹妹,与父亲同色的黑发垂落在她单薄的肩上,一双特别的白眸同时浮现出愁绪与庆幸。

她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长相却没有任何相似,站在一起看不出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但雏田对流火的爱不会比对花火的少,这亦是她最亲近的妹妹。

“是啊,那就飞吧。流火,如果渴望自由的话,那就飞吧,不要再回来了。”

她似乎是在借此告诉妹妹什么,又似乎只是在重复小姑娘的话。

流火歪歪头,抬起手回抱雏田,将自己埋入姐姐温暖香软的怀抱中,露出开心的笑。

……

黑色的改良和服衣袖不长,布料上有雏菊暗纹。为方便战斗,这件和服的腰部没有那么多填充物来裹成水桶腰,腰间不需折叠下摆也不会拖地。腰带以暗紫色为底,大团绚烂的彩色花卉绽放其上,在腰后打出一个极为漂亮的立矢结,薰衣草色带缔左右各点缀了一粒金色的螺旋纹纽扣。

——这是雏田的高专校服。

校服向来彰显个人风格,而「退魔四家」历史悠久,族人向来有些自视清高,因此这样相对传统的设计才能被认为是符合身份的。

深色小皮靴踏在地面发出轻响,雏田跟在夜蛾正道身后进入教室,入眼,是几颗颜色不同的脑袋。

夜蛾正道的额头上蹦出几条青筋:“五条悟、夏油杰、还有硝子!这是一年级,回你们的教室去!”

银发墨镜的少年嚣张地将脚翘在课桌上,黑色丸子头的少年眯起双眼笑得像只狐狸,棕色短发的少女指间夹着烟正在吞云吐雾。

至于这三张课桌的真正主人之二,雏田的两个同期正无奈地站在一边,看三位前辈就这样霸占了自己的位置。

站在门外的雏田敛眸,她有些紧张。

家入硝子熟练地掐灭烟蒂,夏油杰笑眯眯道:“老师,我们只是想要关心一下新来的后辈而已。”五条悟没有什么反应。

夜蛾正道本也没指望他们真的听话,深吸一口气,他对站在门口的女孩道:“进来吧,雏田,和大家认识一下。”

“啊,是。”少女下意识搅弄手指,反应过来后连忙松开,双手搭在小腹前,抬起脚迈着规整的细步走进教室,在讲台旁站定,微微鞠躬,声音和缓又温柔,“大家好,我叫浅神雏田,请、请多多指教。”

抬眸时,蝶翼般的眼睫颤动,露出那双如珍珠般的、特殊的、全白眼瞳。分明是纯洁的雪色,但若连虹膜与瞳孔都是白色,就会显得分外诡异。

众人一惊,但雏田的气质很好地柔和了这份诡异感,那双眸子湿漉漉地看过来,又有些羞涩地微微低垂。

家入硝子眼前一亮,是漂亮的女孩子!

夏油杰露出微笑,新来的学妹看起来有些害羞内向,但举手投足间礼节完备,是大和抚子类型的女孩呀。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对雏田表示欢迎,几个人交换姓名并自我介绍,只有那在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白发少年没有动作。

直到夜蛾正道准备再次让二年级回到自己的教室,五条悟终于开口。

少年拉下纯黑的墨镜,黑色镜片后的苍天之瞳显露,如炬目光流露出的巨大压力宛如暴风雨中迎面而来的海浪,将雏田钉在原地。

他翘着脚问:“你,就是预言里的「白眼公主」?”

雏田与他对视的目光瑟缩了一下:“什么白眼公主?我不知道。”

“这双眼睛。”五条悟一指,“怎么看都是赝品吧,是浅神家妄图模仿老子的赝品。”

“「白眼」才不是赝品!”雏田下意识反驳,细长的手指死死攥住衣袖的一角,怒火令她双眼四周青筋凸起,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怖。

这双眼睛,这双「白眼」,是她、是日向家不容玷污的尊严与骄傲,如今被称作赝品,令雏田气愤非常。

可是——

想到家族里那些不能见光的实验……这样的反驳又令雏田多了几分心虚的色厉内荏。因为五条悟说得没错,浅神家确实在以极为残酷的方式试图创造可以与「六眼」比肩、甚至超越「六眼」的血脉。

而她,是至今为止最成功的实验品,虽然还没有达到最终的目标,但她也不能肯定,自己的眼睛与这些实验完全没有关系。

更甚至,就连她现在的母亲,也来自五条家。按血缘关系来算,自己还是五条悟关系比较远的表妹。

少女的眼圈蓦然红了。

而五条悟还在继续,少年声音冷淡,甚至浮现出几分非人的冰冷,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在咒术师的家族中,曾有和御三家齐名的退魔四家,不过要老子说,这群人比烂橘子还烂橘子。如果说咒术师都是疯子,那他们就是疯子中的疯子。”

“退魔四家分别是两仪、浅神、巫净和七夜,他们渴望突破极限,企图创造出超越咒术师的咒术师——不过巫净血脉断绝,七夜被灭族,现今还存在的,只有两仪和浅神了。”

退魔四家分别以不同的方式向着那个目标前进,唯一相同的,就是这条路上充斥着疯狂与族人的累累白骨。

两仪:一般人无论条件如何,一生中只能穷极一项事物。两仪家则试图以在同一个躯体中装进多个人格的方式,创造出全能者。透过血统控制和操作的结果,子女中有相当比例会具有双重人格,而每个人格所拥有的术式也不同。但是这种状态并不稳定,有许多双重人格者会因为人格间的冲突而精神错乱,或是因承受不了这种压力而自杀。

浅神:专注于培养可以将负能量转化为正能量的血脉,并将他们作为守护神饲养。有传言说培养方式是拿咒术师与咒灵结合,但并未找到证据。这种正能量并不是反转术式,更像是术式反转,拥有攻击力并对负能量特攻,可以说是所有诅咒和绝大多数咒术师的克星。不过能做到负正转化的人不多,其中部分人还会因无法承受这种力量导致大脑融化。这个家族比较特殊的一点是,成功的血脉还是容器,专供于天元的容器——星浆体。当天元的身体老化时,他们就会被选中与天元进行同化。

巫净:专精于祈祷、降灵等事,基本属于巫女一系,但在古时似乎是以诅咒谋生的咒术师一族。巫净家拥有的超强的感应力,可通过体Ⅱ液Ⅱ交换把自己的体力、咒力分给他人,从而达成补给效果。这个家族的人曾被当做诅咒师打压,后又被作为炉鼎圈养,多年前血脉传承便已断绝,据说是被困于血脉所带来的痛苦命运的巫净家主亲手诅咒。

七夜:拥有高超杀人技巧的暗杀者一族,他们的血脉里刻有“消灭诅咒”的指令,古时因此和浅神与巫净结下仇恨。其保有的能力之一即为「退魔冲动」,或者说是束缚。这种冲动让他们拥有超越一般人类的身体机能与战斗能力,但这样培育出的后代无法拥有术式,有些人甚至没有咒力,但却能够看见诅咒。这是一群充满杀戮**的狂战士,当做武器也是伤人又伤己,被以术式为尊的御三家唾弃,后来遭到灭族。七夜家一夜消失,其中浅神家与御三家许有推波助澜。

五条悟肯定道:“浅神雏田,你就是浅神家这一代的「守护神」吧。”一双苍瞳透露出不算浓郁,但难以忽视的厌恶。

虽然这份恶感并不是对着雏田,而是对着雏田身后的「退魔四家」,但女孩依旧感到心如火烧,为被打为赝品的「白眼」、为藏污纳垢的家族、也为难以改变的命运。

这似乎在嘲笑她,虽然为自己争取到了短暂的自由,来到高专上学,但这自由也是有限制的,她从始至终都是一只笼中之鸟。

其实雏田很想不管不顾和这个五条家的神子打一架,「六眼神子」和「白眼公主」这样浮夸的称呼,代表的是五条家和浅神家奉为珍宝的术式,从这方面来看,他与她又有什么不同?难道他很喜欢这个称呼吗?但对方是日本唯三的特级咒术师之一,是最强,而她入学前评定的等级,只有准一级。

结果显而易见,她会输。

她已经足够狼狈,不想变得更为难堪。

鸦羽般的眼睫一颤,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坠落下来。

五条悟:“……”

五条悟:“?!!”

什么情况?他、他竟然把人说哭了??

“哭、哭什么?老子又没说错,退魔四家就是烂橘子!”鸡掰猫嘴硬地说,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已经慌了,“喂!别哭了,眼泪这么多,你是哭包吗?”

……虽然还挺好看的。

“悟,闭嘴吧!”夜蛾正道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五条悟的火上浇油,大步走过去在那颗白色的脑袋上锤了一拳,掏出手帕递给雏田,“你不要理他,这家伙就是个小混蛋。”

“夜蛾!老子怎么就混蛋了?”

少女接过手帕擦眼泪,小声道了句谢谢老师,忍耐住细碎呜咽,露出的掌心能看出训练留下的伤痕与茧——那并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会有的。

众人纷纷对五条悟露出谴责的目光。

见雏田的眼泪止也止不住,五条悟慌忙摇人:“杰、硝子!怎么办?”

二人对视一眼,表示爱莫能助:“你惹哭的,你自己想办法。”

看戏成分有,但这次确实是五条悟说得过分了,所以或是道歉、或是哄人,总也要五条悟自己来。

但从没道过歉的DK根本拉不下脸。

五条悟心里仍觉得自己没说错,不过他讨厌退魔四家并不等于讨厌雏田,至少对方身上干净柔和的气质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所以当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出来打圆场时,他没有继续停留,第一个起身走出了教室。

家入硝子看向夏油杰,对方摊了摊手,也跟着走了出去。

棕发的少女长叹一声,亦是起身离开了。

雏田觉得自己今天实在丢脸,明明都活了两辈子,怎么还是这么情绪化。

教室安静下来,于是她的哽咽就变得有些明显。雏田努力平复呼吸,用手帕挡住哭红的眼睛,直到觉得心态已经调整好了,这才抬起头来。

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好在老师和同期们善解人意,且七海建人与灰原雄一个沉稳一个元气,和曾经第八班的油女志乃与犬冢牙性格有些相像,这让她很快放松下来。

她走到中间属于自己的座位上,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开始上课。

wtw没了,我心态崩了,所以怒而开坑,写写DK悟的恋爱喜剧回复心情。是短篇,写到在一起就完结。

退魔四家根据原设定魔改,其中浅神家的能力完全是胡编乱造,因为考虑到查克拉是生命能量,是正能量,所以如此设定。但雏田现在使用的不是查克拉,就是咒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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