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

天蒙蒙亮。

五条悟穿着高专教师服装瞬移到夏油杰房间里面，精神奕奕地举手，大声打招呼。

“早上好杰！”

他在书桌旁边站定，弯腰，垂下视线，充满兴致的打量夏油杰工整的笔迹，“你也太认真工作了吧？睡眠不足可是秃头之源吶秃头之源！”

此刻的夏油杰正坐在书桌前校对咒灵目击文件。

他微微偏过了视线看向五条悟。虽然左臂上的石膏明显改变了上半身的重心、左脚裤管底下空荡荡的，夏油杰依然以着端正的坐姿坐在课桌椅上，手里拿着一支钢笔在纸张的背面写注记。

“五条先生，方才那是非连续性空间跳跃咒力载体遥传技术？”他搁下钢笔问。

“哦？”

五条悟将心思从桌上的文件收了回来，“这个嘛，这招已经正式更名为‘瞬间移动’了！”

非连续性空间跳跃咒力载体遥传技术，这个专有名词，包含了青少年时期的五条悟曾经倾向于使用艰涩或生僻词汇的偏好。在岁月的流逝下，这个名词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了。如果来自平行世界的夏油杰没有发问，他根本不会想起来。

“新的命名更浅显易懂一些，这样解释时才不会太过费劲，”五条悟右手一摊，“能够瞬间移动的能力就叫做瞬间移动，也挺好记得。”

“的确。”夏油杰点点头，“你完成了啊……不过这样一来，你就不太能继续要求其他咒术师出任务后替你带土产回来了，这难道不是一件令人扼腕的事吗？”

“为什么不能？”五条悟不以为然，“土产讲求心意，而买土产的人选购东西时根本不需要考虑收土产的人买这些东西的便利性吧？”

“不需要考虑吗？”

“不需要啊。”

“原来如此。很有你风格的思维。”

夏油杰的视线穿透了书桌前方的玻璃窗。即使来到一个平行世界，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校园景致，也与他印象里如出一辙。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种相似的景色，如今竟隐隐使他不适。

“……无论你是出于何种理由来拜访我的，五条先生，”夏油杰扬起一抹浅笑，“除非事态紧急，我希望你下次能走正门。”

“为什么？”五条悟歪着脑袋反驳，“没有这个必要吧？”

“怎么会没有必要呢？”夏油杰晓之以理，“如果五条先生坚持透过这种方式来拜访别人，那么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下一回至少应该开启无下限──”

“我没有在拜访别人啊？”五条悟纠正他说，“我找的人是你，而浪费咒力的事我不喜欢干。”

“五条先生似乎很有信心，关于我每一次都能够及时分辨出你的咒力特征再及时停下我对于你无预警出现而衍生的攻击行径？”

“不然呢？”五条悟从鼻孔喷气，“连在没心理准备的状况下你都来得及收手，在有心理准备的状况下，你觉得你有可能会误伤我吗？然后我们为什么要绕圈子说这么多废话？我有真正重要的事要转达：夜蛾校长昨天夜里已经见到了天元大人。从今天太阳升起开始，东京范围内一切带有你咒灵操术术式特征的咒力波动都不会触发警报。”

“……多谢告知。”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五条悟迅速开启了提在左手的银色手提箱，摊开来推到夏油杰前方的书桌上，“──锵锵！新的义肢！”那箱子里摆着一副明显是刚刚做好的崭新义肢。

“这、比我想象中要快上不少。”夏油杰望着那副义肢说，“让贵校费心了……”

“别高兴的太早！你原本使用的精密玩意是短期内不可能修复或仿制的物品！”

五条悟竖起一根食指阻止了夏油杰的致谢，“单纯只是符合你身高的义肢只须一个晚上就能够到货！在有暗器与暗格的订制品制作出来前，就麻烦你使用这种普通货色吧？”

“……我了解了。”

夏油杰不管怎么看都不觉得手提箱里的义肢是‘普通货色’──那上面的承筒（Socket）、连接管（Pylon）与踝足装置，无一不价格不斐。这些配件本来就需要量身订制并且在装配过程中有诸多考究之处。

不过因为能够使用咒灵操术的关系，缺一条腿这件事，从来不曾对夏油杰的生活产生负面影响。

相较于一般残疾人装配义肢后尚须经历一连串训练与调整流程，事实上，夏油杰装上义肢，更多是出自于‘需要在看不见咒灵的社会大众面前混淆视听’而已。

即使事后发现五条悟提供的义肢承筒或垫片间的空隙有不吻合的地方，对他而言也无伤大雅。反正他所驯服的咒灵本来就足以辅佐他生活中的各类事项。

“哦！对了！还有还有！”

五条悟完全不在乎夏油杰的若有所思。他径自向后跨了两步，直起腰杆，竖起大拇指，大声宣布：“我想要将悠仁那个孩子交给你！你就照顾他到交流会的前一天！杰你对此没有异议吧？”

“……虎杖悠仁？”夏油杰挑起一边眉毛，“你确定？”

“I am one hundred percent sure！非常确定！”

自带闪烁背景的白发男人，笑得两排牙齿都在发亮，“照顾小鬼的活太不合我个性了！七海这两天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烂橘子们看待两面宿傩容器的态度真是该死的有够古板！去拜托伊地知也不太行啊那可是下下策中的下下策！他──太──弱──了──”

“是吗？”

夏油杰深深的看了五条悟一眼，然后答应了：“如果你没有其他人可以托付的话，虎杖悠仁可以交给我，没有问题。”

承诺的话语一出，几只低等咒灵从夏油杰身上窜了出来。

咒灵们攀上桌子，爬过银色手提箱，钻进钛合金制作的义肢里。夏油杰轻轻转动椅子的方向，那一副原本毫无生气的义肢就自动自发地衔接上了他的左腿。

“五条先生，我呢，姑且把话先讲清楚吧？”

凝视着脚下的义肢，夏油杰一字一句地说，“即使五条先生没有将自己的学生交付给我，我短时间内也没有打算将自己暴露给高专以外的咒术师的想法。我个人的第一要务、是回归原本的世界。”

“我也没有觉得杰会这么做哦。”

五条悟扯扯嘴角，以一种少女漫画男主角常见的模式，冲夏油杰做了个wink表情，“如果立场互换，我也不会直接跑到平行世界的臭橘子们面前显摆！那是果蝇和蛆虫才喜欢干的事！”

夏油杰无视了五条悟的wink表情，专心致志的调整义肢上的轴轮，“说起立场互换？这个话题倒是有点意思。假设来到我的世界的特级咒术师是九十九小姐而不是你，那么很遗憾，我一定会在查证情节属实后第一时间就将这件事情向上层报备。”

“你以为我的选择会有什么不一样吗？”五条悟嗤之以鼻，“如果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平行世界的九十九，我也会立刻向上层报告的。”那个女人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但是相处起来有够麻烦的。

“话说回来……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地方吗？”调整好义肢后，夏油杰自然而然地抬起头。

如果五条悟不曾有过一个性格、肢体语言与面部的细微表情都与这位来自平行世界的客人相似度极高的挚友，他会以为对方接下来问出的问题只是出于一种纯粹的担心。

“既然五条先生已经决定要将虎杖悠仁暂时交给我指导了，”夏油杰问道，“那么，在这个世界中，有哪些特定的人物或组织，你认为我需要多加留心的吗？”

……

两分钟后。

五条悟敲响了虎杖悠仁宿舍的房门。

“是谁啊……”

“早上好哦，悠仁！”

穿着睡衣的虎杖悠仁打开房门认出来人，睡眼惺忪的嘟嚷着抱怨，“五条老师？早上好，五条老师……但是一大清早的，请问有什么事情吗？你不能晚一点再告诉我？现在才快六点而已啊？”

“不能哦！老师我马上就要出差去神户啦！”

五条悟活泼而愉快地摆摆手，“不过悠仁你完全不需要担心老师我的缺席！虽然七海跟夜蛾校长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但是杰已经答应我，会代替我指导你直到交流会开始为止哦！”

“欸、夏油先生？”

话题来到了隔壁房间的客人身上，虎杖悠仁的睡意顿时退去了一大半。

“……夏油先生来教导我吗？”他怔怔道。

“没错！”

五条悟肯定地点点头，“虽然外表看起来是那个样子，不过杰对咒术相关的基础知识了解的比我还扎实，他本人也十分擅长格斗技，无论从哪一个角度，他都非常适合当悠仁你的老师！”

“我完全没觉得夏油先生的外表有什么问题。”虎杖悠仁小声但很坚定地声明，“而且五条老师你以前都不太跟我谈基础知识……原来是因为你也不太清楚吗？”

随后虎杖悠仁再度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语气间浮现了一丝不安，“对了……那个、夏油先生，他带上我真的没关系吗？他身上有伤……而且、他不是想要去寻找回家的线索吗？”

“伤势之类的问题就交给硝子去担心吧？至于线索，杰带上你也可以寻找的呀？”

出于某种原因，五条悟说完这句话，径自抬起了手臂。

用右手拇指与食指，他微微掀起了缠绕在太阳穴上的黑色布罩。就在虎杖悠仁的面前。五条悟一双天蓝色的六眼衬着晨曦时分微弱的光线，仿佛有流水在其中轻盈波动一般，看上去奇异地既有那么点温和也有那么点疏离冷漠。

“──所以吶，老师我出差的时候，杰就拜托给悠仁了。”

事情是这样的，大家前一章节的想法我都看见了，不过28岁的五条老师是高专的教职员，而且在29岁夏油老师眼里，五条老师完全是跟七海老师同龄的教职员（……）所以不管怎么说，夏油老师都不太可能会因为五条老师没有将悠仁保护好就对五条老师发怒。不如说得知虎杖悠仁死亡的事故以后，夏油老师会更厌恶咒术界高层。因为他自己也体验过明明努力了却还是没能将学生保护好是什么样的感受。他不至于再为此苛责五条悟。

ps. 这两天我会继续捉这章的错字或病句。所以看见更新提示都会是伪更=v=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11. 他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