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高中的毕业典礼,因为仪式结束的很早,照顾你的餐厅经理也没有为你排班,为了躲藏零星几位上来搭话的同学,你就独自溜出校门漫无目的闲逛了一会,直到你在一间座寺庙前停下。
也许是因为在这里兼职过扫地的活计,所以步行的肌肉记忆将你带到了这里,你对这间比较私人化的寺庙还有些印象。
你对这些东西一点也不信,只是来都来了,你掏出一枚硬币想着求一份签看看凶吉,还没等展开纸签,碰巧遇到了庙里的主持,本就认识你的寺庙主持特意停下来问了你的来意。
手心攥着那份标有小吉的纸签,你迷茫了。
你想起身边是没有留下任何一样他的东西的,禅院……伏黑甚尔在离开的那天就将他的全部行李带走了,除了一间几乎看不出曾有人居住过的空房间,什么都没留下。
而那间空房,现在入住了新的主人。
年迈的主持仍在等待你的回答,明明他是那样的平淡,却好似对你们这些心中空无一物的迷途之人无比了解一般,你沉默许久,久到你的大脑在这日光下有些眩晕,你听见一个人的声音说。
“我无法为他举办葬礼,完全不,一点也不。”
“是吗。”主持说。
“那么是想要为他祈祷,让他能够早日成佛吗?”
“……他或许没死。”
你也不知道。
“灵魂若是无处安葬,他永远都是只孤魂野鬼,那很残忍,孩子。”
“而若是成为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
若甚尔成为了孤魂野鬼,把为什么死后的他没能成为咒灵呢?为什么一次也不曾找上你呢。
为什么一次都没出现在你身边呢?
明明你是一定可以看见的啊,即使变成怪物的模样,就算只有痛苦的嚎叫也好,让你听听吧。
“孩子,那很残忍,成为不祥之物的代价,要永远承受比死亡瞬间更加痛苦的执念。”
痛苦?你仿佛才明白一般的瞪大了双眼。难道没能成佛的甚尔一直在承受着痛苦吗?你没能听完主持全部的话,匆忙和主持道了歉,狼狈又愧怍的跑离寺庙,直直奔向了星之子之家。
孔时雨先生说过,这就是甚尔被杀死的地方,但卑劣的你一次都不曾来过这种地方,也许是仍一意孤行的不想接受他的死亡,仿佛能暗示自己只要不亲眼见到甚尔的尸体,那么他就一定还活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只要还活着的话,就一定有机会与他相见。
你踩在陌生的长石阶向上走着,缓慢的,细致的,看向每一处缝隙和石间。
“我那可怜的迷路之子,您在寻找什么?”星之子之家的教徒上前拦住了你。
“您是来寻求所归之处的吗,孩子。”面露诡异笑容的女人说。
“我们所信奉的此世之神,正是那伟大的天……”
“不是的。”你被她脸上的笑容镇住,后退两步,摇摇头。
“我的……租客似乎是死在了这里,应该说是前段时间吗……所以我想找点他的东西……好去……好去……埋到土里。”
也许是一块沾着他血肉的碎砖,又或者有着他破碎骨片的陈旧木板。
但是你现在才要找又能干些什么呢?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根本不可能会有的任何痕迹的啊,经咒术界亲手处理过的事情,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破绽,更何况他们要保证普通人类完全接触不到任何咒术之事。
“是吗。”女人回你,笑得更叫用力。“原来是这样。”
“那么如果加入我们的话……”
你对这些奇怪组织警惕度很高,你连她的话都没听完,一点点后退着,确定拉开了一定距离后,直接头也不回的赶紧跑下山。跑着跑着,因为下坡收不住脚,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你被一块凸起的石砖给绊倒了。
摔倒的瞬间是很快的,你也只得迅速抱住了自己的头部,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往下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
你狼狈的趴在稀疏的草地上喘了喘气,用力翻过身来,看着已经渗出血的手臂表皮疼的吸了口冷气,剧烈跳动的心脏仍在胸腔内上下起伏,你咽了口水,向上看去。
透过树叶看到的无边无际的苍蓝色天空。
又大又广阔,比狭小又自闭的咒术界要宽广很多很多,但这仍是个容不下甚尔的世界。
你的手臂挡住有些发热的眼眶用力压了压,想要把不争气的哽咽吞到肚子里去,颤抖着吸了吸鼻水。
手机的闹钟铃声把你从泪意中拉出来,想起这个时间该去接两位小学生了,又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整理了下缠上草叶的头发,才放心去接你家的孩子。
你和孩子们经过一段时间的生活习惯磨合,已经相处的非常融洽了。
而且伏黑惠今年顺利升入了津美纪的小学,你和津美纪特地为他举办了一个很热闹的聚会,将学区附近被他揍过的,没揍过的同龄孩子都请了过来。
几位年幼的小男孩震惊于你的年轻,纷纷表示也想要一个同款妈妈,并开始征求你的拥抱和摸头,于是再次被面无表情的惠惠揍了。
你家的孩子真可爱啊,你欣慰的擦擦泪水,用力揉了揉小小惠炸起的海胆头。
然后被冷着小脸的惠瞪了。
真可爱啊。
回忆着惠干过的可爱小事,你在校门口接到了背着巨大双肩包的伏黑惠,因为津美纪今天有部活会回来的晚一些,你准备回去先把饭做好再来接她。
回家的路上,一高一矮的两人在一起并排走着,还是个小学生的惠个子依旧不算很高,你在他身侧慢慢的观察,时不时有些想笑。
总是故作成熟的样子也好可爱。
“你被同学欺负了吗?”伏黑惠突然问你,他指的是你胳膊上的伤口
你摇摇头,笑到他怎么会这样想,又把自己手中的毕业相册炫耀给他看,解释是自己不小心在山上摔了跤。
“是吗。”认真看着毕业相册的他快要快要将脸都埋了进去。
“纯子是笨蛋。”
“臭小鬼,要喊姐姐啊。”你揉揉他的头发,举起手问他要不要牵手。
“才不要,又不是小孩子。”
“是吗?可是惠的手超小的。”
“不要。”
于是你理所当然的牵住了他的手,到附近的蔬菜店闲逛,选了几根新鲜的胡萝卜,继续慢悠悠的散步回家。
“你就是伏黑惠小弟弟?”
陌生的男人在你们身后叫住了你们,你疑惑的转身,却看到了这人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
“请问,找我家的孩子有什么事吗?”你仰起头看着这个身高要比你高出好多的疑似同龄人,脑中搜索这他身上的制服是哪所高中的。
“呀。”他似乎有点不好开口,纠结的挠了挠头发。“只是想着那家伙真是个禽兽啊这样的。”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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