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波兰来客

关于五条悟的疯狂想法,众人也只是略知一二,毕竟最主要的参与人员还是乙骨忧太跟家入硝子。

而家入硝子自从那天上午离开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五条悟来敲门都不理。

可钉崎野蔷薇说某天晚上看见两人在楼下散步,只是还没来得及证实他们是否又和好如初,家入硝子便跟着支队去往别的战区进行援助。

至于乙骨忧太,大家倒不是很在意了。毕竟,凭他的性格,就算吵得再厉害,也不会提出要分房睡或是冷战的要求。

“钉崎,起这么早吗?”五条悟走到大厅看见正在等禅院真希的钉崎野蔷薇。

她转身正准备向五条悟打个招呼,就瞧见那人挖着冰淇淋往嘴里送,视线一移,乙骨忧太果然跟在后面,皱眉问道:“你准他这样吃东西?”

五条悟的脑袋顺着女孩的目光来回转动,瘪下嘴角:“喂!干嘛要忽略我,直接跟忧太说话?”

“奖励吧,训练我辛苦了。”乙骨忧太笑了笑。

“我是你老师。”五条悟盯着乙骨忧太,伸手弹了他额头一下,“说话没大没小的。”

“行,那你奖励我。”乙骨忧太说道。

五条悟啧了一声,挥手装作要打他晃了一下,见禅院真希走出来,嘀咕道:“你们是要一路去哪?”

“后面有块空地,我们去那练练。”禅院真希回完又问,“现在才6点,你们又是去哪?”

“才训练完出来呢。”五条悟往后仰了仰头,示意才从楼下走上来。

“通宵吗??”钉崎野蔷薇瞪大双眼。

“也不算是吧,我们半夜去的。”

“之前在干嘛呢?”

“在下国际象棋。”

“.....???”钉崎野蔷薇神色呆滞。

禅院真希见怪不怪了,语气平静地告别二人,并嘱咐乙骨忧太要看住五条悟,不准他去偷吃自己放在冰箱里的布丁。

五条悟大声囔囔着:“把老师当成什么人了??!!”

乙骨忧太笑着催促五条悟快点去休息,对方却说要继续去处理学校的事,让他自己回屋。

“你去睡会吧,好几天都没闭眼了,我来做。”

五条悟对此回道:“你每天都挨着鬼睡觉呢??”

乙骨忧太却执意跟着五条悟走,五条悟没办法,骂也不是打也不是,只能仍由他将自己的事情分去一半。

五条悟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已经快接近正午,看向还在埋头核对报告数据的少年,问道:“我训练时跟你说的话,你有认真听吗?”

“嗯。”乙骨忧太没有抬头,在纸上计算着什么。

“好冷漠,重新说。”

“记住了,但我不想照做。”

“为什么?我的这个主意多棒,简直完美!两面宿傩那家伙肯定想不到!”

“因为我不想也接受不了你的死亡。”乙骨忧太说话的声音很轻,“我要住进你的大脑,一次又一次记忆你死亡的瞬间,透过你的眼看见我们的过往,然后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我将会度过没有你的漫长人生。”

其实乙骨忧太想说的不止是他们,还有夏油杰。

他怕透过他的眼看见更多的是那个人,看见拥抱、亲吻与依偎。尽管知道自己只是个趁虚而入的小偷,本不应向神明祈求太多,可还是心怀虚念,常常自欺欺人,五条悟的心也许也有自己的一处角落。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但我想上天如此眷顾我,应当会一如既往的给我一个好结局。”

五条悟俯身将额头贴在他额头,捧着他的脸低语:“我会回到你身边。”

乙骨忧太亲吻对方的嘴唇,说道:“你现在应该去睡觉,再庞大的咒力也总有枯竭的时候,你不能一刻不停的开着「六眼」跟反转术式。”

“有我在这,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放心休息吧。”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看着他笑道:“靠谱的少年,那老师就拜托你了!”

乙骨忧太亦步亦趋,盯着五条悟上床闭眼才肯离去,回到办公室继续跟赶来的校方人员联络,开完视频会议后,乙骨忧太推开房门,却发现床上空荡荡,只有被子乱七八糟的堆在上面。

乙骨忧太眉头一皱,循着对方的气息走到偏厅,走近就可以听见里面隐约传来的影片声,他倚在打开的门边,静静注视着五条悟坐在沙发上的背影。

“看起来你心情不错,还看得进电影。”

“我心情一直都挺不错。”

五条悟没转头,向乙骨忧太勾了勾手,少年便听话的来到身旁坐下。

乙骨忧太看了他一眼,垂眸眨了眨眼,没说话,只是牵起他的手放在腿上。

“我喜欢书。”五条悟盯着屏幕,闷闷来了句。

乙骨忧太点了点头,说:“嗯。”

“只要有书店,人就不会孤独。”五条悟指了指里面的正说到的台词。

“老师要开一家书店吗?”乙骨忧太问道。

五条悟露出思索的表情,摩挲着下巴,过了一会,小声说:“也许吧。”

“那我给你当店员。”

“小孩这么没出息?明明这么厉害,却只想当个不起眼的店员?”

“还是这么笨呐,我哪里是想当店员。”

我是想你呀。

五条悟笑了:“居然说老师是笨蛋,越来越过分了。”

乙骨忧太看着五条悟靠近自己,将头枕在他肩上,纤细浓密的睫毛像是白色花蕊,柔软的、轻盈的,却能在风中掀起微弱涟漪。

他的瞳孔倒映出对方逐渐放大的脸,被上天精心雕琢过的面容没有一丝纰漏,他们的气息交融,呼吸混乱,在这昏黄灯光下,五条悟那双总是水波荡漾的眼睛,澄澈莹莹,比钻石还闪耀。

这是五条悟第一次主动去吻他的嘴唇,乙骨忧太止不住的颤栗,最擅长克制的他却连稳定呼吸都做不到,胸膛微微起伏,眼珠晃动,不知道该去看哪里。

“忧太。”五条悟抚摸他的发丝,用着触碰花瓣的力度,这般小心翼翼又满怀怜惜,“我最厉害的学生,你将超越我,赢得这场战争。此后,一切荣光尽属于你。”

乙骨忧太静默凝视着心上人的一词一句,挂在嘴角的淡淡笑意却缓缓垂下。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没有人可以再束缚你了。你跟我不一样,我是自愿做这些事的,你不是.....我知道的,从你当年跟着我来到这里,就早该知道的,你是为了我才不肯离去这**横流、道德崩坏的腐朽之地。”

“直到现在,都还要这样吗?”

“怎样?”

“我常常在想,究竟是五条家的人把你养得太好,还是你的灵魂就不属于这俗世?不然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何你能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你的善良与.....爱?”

乙骨忧太搂住五条悟,他的手指从上至下,将支撑这具皮囊的脊椎摸得一清二楚,喃喃问道:“老师,你为什么会爱这个世界?”

“你没有从中获得任何的好处、夸赞,不求回报的奉献自己的一切,如今,你也这样冷静理智的规划自己的死亡,你把自己当什么了?可以被随便交换的物品吗?”

“我以为你是因为爱才吻的我,可原来,你只是担心我不会按照计划保护好他们。”

“那如果我说不够呢?一个吻不值得我付出这么多,你又打算怎么做呢?”乙骨忧太的指尖轻轻勾开五条悟的衣领,垂眸低语,“将这具肉身赠予我?随我处置?只为那些贪得无厌的人?”

五条悟愣住,抬眼看了他一瞬,又移开目光,紧抿嘴唇,这样刺耳露骨的话,似乎对这位贵族少爷造成极大的冲击,精致的五官茫然又无措,微微蹙起的眉将内心的纠结展露。

“我是大家最信任的人,我是大家称为最强的人,你知道‘最’的意思吗?唯一。我是挡在灾难与人类之间的唯一屏障,我绝不能辜负众人的信任,为此,我可以献出自己的一切。”

“明白了,老师放心吧,我会为你战至最后一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可没让你为了我去死,要是实在.....没办法的话,就逃跑吧,这个世界的重量不应由你们来背负。”

乙骨忧太拉开了与五条悟的距离,看着他:“你并非孤身一人,在你不求回报的爱这个世界的同时,也有人会这样不求回报的爱你。我们遇见的人何其之多,可人来人往,翻山越岭,最终还是只有我跟你走在了相同的路上。”

“但以后不要再这样随随便便去亲人了,吻只是吻,你能用其交换的也只是另一个吻,你若想用吻去换取别的东西,只会被那些自私的人利用个彻底。”

五条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推了他一下,手背遮住嘴,囔囔道:“我没有随随便便!!只有你.....就是.....你一个人,我才不会跟别人做这种事呢。”

乙骨忧太注视着五条悟看了半晌,拿起桌上的茶杯,递给对方,脸上终于又浮现笑容:“那为我们的未来干杯吧。”

五条悟怔了一瞬,轻轻碰了下他的杯子,抿了口茶水,忽然说道:“我想在书店门口挂一个捕梦网。”

“捕梦网?”

“嗯,你知道这个东西吗?坐在冷饮店的时候,我听女孩们说那个神奇的网可以把美梦捉到自己的脑海里,把噩梦拦在外面。那么即便是在看不到尽头的黑夜,也不会感到畏惧,没有任何事物能够伤害自己。”

“老师畏惧什么?还是说怕什么能伤到你呢?”乙骨忧太的目光紧盯五条悟的蓝眼睛。

五条悟眯着眼睛笑:“......没有,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乙骨忧太沉默的凝望五条悟片刻,转头看向屏幕,拿起桌上的遥控板关掉了电视机,回道:“那这场战斗结束后,我们一起编一个吧。”

“好。”

两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将各自杯中的茶水饮尽,同时放在桌上。

乙骨忧太说:“人齐了。”

“嗯,这次笨蛋歌姬没有带错路了。”五条悟站起身舒展四肢,语气中充满跃跃欲试的兴奋:“走吧,去见一见传说中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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