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能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呢?
该不会是来找她秋后算账了吧?因为昨晚的事情?
猫泽飞鸟收回了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指,磨磨蹭蹭的回过身,低垂着头,清洁的透光发亮的大理石地砖看起来冰冰凉的,模糊的倒映出她的模样,和缓缓走近的七海建人的身影。
皮鞋踩踏大理石地砖,伴着有节奏的声音,七海建人走到了她的面前,停在一步开外。
猫泽飞鸟感受到喉咙有些发干,下意识的紧张,已经错失了打开门离开这里的最佳时机,被七海建人叫停,二人独处的这个房间,她这才微妙的体验到危险感不停地迫近。
最先被打破的,就是合理的社交距离。
猫泽飞鸟听着他的脚步声停下,明明知道他站在面前,却不敢抬头。
这种感觉未免太奇怪了,她犹豫着想要抬头,又像是什么阻碍了她,以至于简简单单的动作,此刻却怎么样也做不到,落在地面上的视线边缘,是他笔挺的西装裤脚与一尘不染的皮鞋,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这种距离,未免有些太近了吧,紧张到无法思考的时候,她就在脑中胡乱的想着这些东西,一步的距离,似乎已经远远地过了成年人的社交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区别于遥远的距离,她用眼角的余光就能看见他的裤脚和皮鞋,卷起的衬衫袖口,露出的结实的小臂,自然的垂落在西装裤边的手腕上带着机械石英表,与她手腕上带着的秀气的窄带女士手表区别分明。
这一瞬间她才懵然的有了属于自己的领域被人强硬的踏入的自觉。
这是一个成年的男人,而他们之间的距离,模糊了界限,已经踏入了危险的区域。
这似乎与七海建人平日中给人的印象并不太一样,严谨寡言、可靠的前辈,这并不是他的全部。
七海建人这个人给人留下的印象,都是在工作之中,虽然工作占据了他们生活的大半部分,然而人并不能只有一种东西组成,除了工作,仍旧有什么,在他的身体里封存着,昨晚,猫泽飞鸟就已经在那场混乱之中,隐隐约约的窥见了冰山一角。
那是不同于刻板印象的,对他这个人更加深入真切的认识。深入的,切身的体会。
除去普通社畜的这个表面。
他的内里,有着更加神秘和更加危险的存在,是剥去了寡言,尖锐的外壳,流淌在他的身体里,深深地刻入本能的,不同于常人。
保持着严谨的同时,兼具的猛烈进攻性与血性的疯狂,冷静的掌控着全局。
七海建人会对她说什么呢?
肯定是要说昨晚的事情了吧,都是她的错,如果她率先道歉,这件事情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吗?
可是看七海建人这个架势,这事情没这么简单就结束。
酒精上头,**熏心,如果她能撑过今天,她发誓从此戒色戒酒,四大皆空。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世俗的**,她也不会陷入现在这种可怕的局面。
猫泽飞鸟大脑空空,隔着一层衣服,传来门把手冰凉的触感,但是此刻却没有办法打开这扇门像往常一样走出去。
她夹在七海建人和门之间的阴影的缝隙之中,屏住了呼吸,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猫泽。”
长久的安静之后,七海建人终于率先开了口,猫泽飞鸟被他突然开口的低沉声音吓得一个激灵,终于来了,不管七海建人想要说什么,说清楚也好,总比让她一直处于这种惶惶的状态中要好,总归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她这样努力的不停在心里开解自己,终于压下了强烈的心虚感,变得不再那么紧张了。
她在心中深吸两口气,正准备抬起眼,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那是她刚刚视线无处安放时,一直盯着的手,比她的手要大上许多,骨节分明,苍白却有力,手腕上带着显眼的银色腕表,此刻这只手伸到她的面前。
他掌心的纹路很深,摊开的手掌上放着两枚白色的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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