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在床上动弹不得,面无表情,旁边躺着他的儿子,两人散发着相似的摆烂气息。

他是一个死人,烂透了的人,怎样都不想复活的无力之人,简而言之,对这个世界毫无兴趣。

又被强制拉回这个世界。

烂透了,他想,连话也不想说。

因为病床紧缺,他们被安置在了高专的宿舍,这里到处散发着陈旧的气息,甚至他快要认为高专就要把自己遗忘在这个鬼地方自生自灭,直到快到下午递过来的一双筷子,他转动眼眸,看见了自己儿子的脸。

贴着纱布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令人厌恶的脸。

没有一点遗传到她,除了不听话的海胆头,和名字,惠,恩惠,上天的恩惠。

他懒得张嘴,和那双筷子僵持着,索性闭上了眼睛。

恢复神智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

那双筷子等不及,直接戳进嘴巴里,凿开牙齿,伸进口腔。也只有这样,这个名义上是自己父亲的人才会下意识嚼两下咽进去,伏黑惠一脸冷静地抽回筷子,又夹起一块鱼饼,周而复始,直到整盒都被对方吃进去。

他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便可以去做别的事。

伏黑甚尔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半睁开眼,见伏黑惠姿势别扭地走出房门,消失不见,又闭上眼睛。

日落西山,高专交织的影子打在临时搭建的床铺上,不同于昨日,外面似乎出现了一些声音。

与他无关。

高专能发生什么事情呢?伏黑惠在义姐昏迷前,把这儿当作除了家以外的第二个归宿,现在则是唯一的去处,这里有那个强大到离谱的五条老师,有三个还算志同道合的同期,有夜蛾校长......他也从没想到这里会最先出事。

这通电话打破了他近几日与亲生父亲拉扯的诡异平静。

然后他出逃、被半路上杀出来的猪野琢真堵路,在对方接到电话先一步走开后趁机逃跑,再以一脸要杀人的样子向正从会议室中走出来的夏油杰冲上去——被自己的同期挡住。

他无谓地挣动两下,仍被该死的大猩猩钳制在怀里,钉崎野蔷薇悄悄问吉野顺平:“你告诉他要害校长的是总监部的人了吗?”

吉野顺平抿着嘴巴,别过脸去不敢说话。

好,伏黑惠无语,被虎杖放开,对方一脸认真地道歉,又转而向他说起现状。

“......”这种离奇的故事不论是谁听了也不想相信,伏黑惠看了眼夕阳,挥挥手正打算回去继续看着自己的冤种老爹,夏油杰去而复返,揣着宽大地袖子对自己矮了矮身子,冷不丁问:“为什么我觉得你有点眼熟?”

伏黑惠炸毛,猛地后撤数十步,就快撤退到那间黑漆漆、小不溜丢的破宿舍,一看对方不见了。

“你叫伏......”

他知道这家伙的名声,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夏油杰都是邪恶的诅咒师,他想拒绝交流,迎面却跳上来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伴随着一声夹到极致的猫叫,简直拖长到不怀好意的程度。

什么东西?一只猫?

他夹住猫咪的前肢,猫咪咧开嘴无辜地短短叫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丢给了对面那个略显慌乱的诅咒师,看对方怀里的蓝眼睛白猫好整以暇地打量他,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中去。

“伏黑甚尔呢?”

问他干什么?他看了眼呆呆站在一边的同期,内心嘈杂,自己的同期简直就是......

“死了。”

夏油杰看了眼他身后的宿舍,突然明白了什么,装模做样高声对着来的地方喊。

“您留给我的宿舍就是这间吗?那我就只好先住在这里了!”

伏黑惠脸色一变想去拦住对方,那只大尾巴狐狸滑不溜手,一闪身就进去了。

十一年前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这是夏油杰进来的第一感受,接着他注意到床上躺着的那个过于眼熟的身影,眼角狠狠一抽,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伏黑惠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拦在跟前,反而被伏黑甚尔安抚了一句:

“死不了。”

这么多天父子俩唯一的交流就是这句,他拧紧手指,只能不甘心地回去。门口一堆人跟小动物似的露出头来,他瞪了那群人一眼,看着他们被随后进来的夜蛾校长头疼地赶到一边去,又偷偷聚起来。

夜蛾校长给了一个眼神,伏黑惠却像没看懂似的脚下生根,他无奈,搬了这孩子用来喂饭的板凳递给夏油杰,自己坐在这孩子的床上,换来一句“不敢”。

夜蛾正道又无名火冒,恨不得当场铁拳出击。

“什么事?”

伏黑甚尔看都不看夏油杰,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果然,头顶上那个声音温和地说:

“到时候救出悟来可能需要你。”

“不帮。”

救谁?救五条老师?他想立刻问问怎么回事,却只能暗暗着急。

“怎么回事?”

“狱门疆.里,我刚才同您讲过的,与羂索手上的那个狱门疆共用一扇门,本质上只是一种术式,而这种克制被施术者咒力流动的囚笼——”他似笑非笑看了眼伏黑甚尔,“对真正的天与咒缚没用。”

“所以。”

他突然断在这里,不再往下说,向夜蛾正道施了礼,话锋一转问起自己的住处。

“我的住处被怪人占了,您能为我重新找一处吗?”

夜蛾正在思考这小子想干什么的脑筋一断,墨镜挡着,看不清他濒临忍耐边缘的眼神,一指窗外不远的男生宿舍,向外“请”人。

夏油杰表达感谢后,抱着猫走了,路过伏黑惠时,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什么,避开了他的影子。

什么意思呢?天与咒缚……伏黑惠转头看向伏黑甚尔,对方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摆烂样子,揉了揉额头。

当时许多机械丸帮助撤离了在场绝大部分普通人,伏黑甚尔追着自己离开同伴身边,陷入劣势之时楼顶跳下来一个看不清的身影把自己掳走,伏黑甚尔锲而不舍地追上来,迎面撞上一个眼下有奇怪痕迹的诅咒师和,占据虎杖悠仁身躯的宿傩。

前有狼后有虎,他不得已手中结印,头顶一片火海,身后是只会追上来的伏黑甚尔,掳走自己的人把自己丢在隐蔽的巷子中就离开了,可他仍旧没逃过宿傩的视线。

不得已,他选择了同归于尽,召唤出魔虚罗,将自己的命跟身后追上来的奇怪男人联结在一起,醒过来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眼前是抬着自己寻求救治的同期,身边是在虚弱状态下被吉野顺平毒倒的黑发男人,手里的游云也不知所踪。

他数了数人数,猪野先生往深处走,钉崎野蔷薇似乎在对因为被宿傩占据躯体,而低丧绝望的虎杖悠仁输出火力,隐隐传来“又没出人命,只是几千亿就能解决的小事情”这样的豪言壮语,吉野顺平守着自己,再远处是更多搜寻伤者的咒术师。

“再睡一会儿吧,已经凌晨了,本来就是睡觉时间嘛。”吉野顺平这样说。

再醒来就跟自己名义上的父亲躺在了一个房间里,糟透了。唯一比较好的一点是,对方似乎摆脱了当时疯癫的战斗模式。

门突然又被撞开,猪野琢真一脸焦躁地挥了挥拳头,大喊:“你小子不说一声就跑了啊!幸好没出事!”

他低头思考了一下,盯着猪野琢真放空了一会儿,像是决定什么般,起身走出房门,被猪野琢真一把揽在怀里:“你又想干什么?”

他才突然惊醒,一脸严肃道:“我要去——去上厕所。”

成年人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盯住他,眼珠子转了转。

“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去、额,水喝太多。”

这也是为什么伏黑惠满头黑线地蹲在卫生间里,等着外面那个聒噪的大人离开的原因。

哟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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