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暴雨前夕

你和乙骨忧太回到高专的时候已经很晚,后续报告书就交给辅助监督伊地知先生解决,事后的每时每刻你都恨不得穿越回任务刚结束时狠狠扇自己一巴掌——你能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啊!

五条悟听完了乙骨忧太简短的任务汇报,然后透过绷带奇怪地看了你一眼,指着沉默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你问:“对了,xx怎么了?”

乙骨忧太当然不可能说出你在任务后向自己激情告白的事,只能结结巴巴地帮你打着掩护——事实上,任务结束后的那顿晚饭简直是你记事以来吃得最味同嚼蜡的一顿晚饭,餐桌上你们两人都尴尬极了,偏偏伊地知先生还不解风情地说他已经吃过晚饭,就不一起去餐厅了。

于是你和乙骨忧太只好大眼瞪小眼地坐在一张桌子上,沉默地用自助机点菜,沉默地吃完付钱,然后沉默地又回到了车上,沉默地回到高专里。

乙骨忧太觉得,你现在可能不太想和自己说话。

——岂止是不想,你其实恨不得能马上消失在他面前,然后一辈子见不到乙骨忧太那张脸。

真的,太丢脸了...

虽然丢脸的事你从前也不是没有干过,但作为一名十五岁的高中美少女,你其实还是第一次主动向异性告白。尽管告白的行径并非出自你本心,但骤然被浇下一盆冷水还是让你本能地感到了尴尬。

“是吗?xx这么安静可真稀奇呢。”五条悟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看起来像是在伪装思考者雕像的你,“任务过程中没有遇到过什么意外情况吧?”

“没有。”乙骨忧太老实地摇了摇头。

你这时才回神想起那块被你装进口袋带回来的陶片——那只特级咒灵被你消灭后,陶片上只剩下微弱到几乎没有的诅咒残秽。虽然没能见到夏尔本人让你不由得觉得有些遗憾,但能亲手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已经给了你一些希望。

五条悟扭过头问你:“哦,那xx呢?”

“...我也没有。”你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

陶片会出现在特级假想怨灵的身上,足矣证明夏尔已经开始有意识地反过来寻找你——毕竟目前能够轻松处理特级咒灵的咒术师除了五条悟外就只剩下你。

在越高级的诅咒身上费功夫,见到你的概率就越大。

只可惜你捡到陶片后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结界就开始碎裂了;任务结束后,由于一直和乙骨忧太呆在一起,你也没能找到机会一个人独处。

你还不清楚夏尔究竟在陶片上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记号。

今天五条悟把乙骨忧太塞到你身边,让一个才成为咒术师不久的新人和你一起出入如此危险的任务地点,十有**是在限制你的行动,顺便借机观察你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五条悟闻言后沉默了片刻,随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现一般懒散地靠回了沙发上,向你们挥手告别道:“...那就再好不过了,都回去早点休息吧,待会儿我还有工作呢。”

你在心里无声地叹着气——很可惜,在不确定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受到高专的限制前,你不得不提防着这位说一不二的任性老师。

但在踏出房门前,你听见他似有深意地低声道:“xx如果觉得很累的话,偶尔也可以依靠一下大人嘛。”

你的脚步顿了一下,伸手轻轻握住了衣袋里冰冷的陶片。

——什么嘛,五条老师原来是这种对撒谎学生很宽容的类型啊。

回到宿舍后,你随手打开了位于床头的小夜灯,将藏在衣袋中的陶片在灯光下仔细察看——遗憾的是,陶片上除了留有微弱的诅咒残秽外,本身似乎并没有什么什么特别的地方,看起来就像从某个器皿上摘下来的一样。

那个器皿又是什么呢?

陶杯?花盆?

你将那一小块陶片放在掌心里翻来覆去地看着,一个大胆的猜想忽然浮现于心头。

“...人偶吗?”

回想起夏尔掐着你脖子时说的那些话,你本能地感到一阵恶寒。

——那可太恶俗了。

你躺回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恹恹地构想着和夏尔再见的那一天。想着想着就闭上眼睛,眼前却突然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面孔,吓得你又猛地坐起身来,表情复杂得一言难尽。

这还是你第一次在睡不着的时候无缘无故地想起另一个人的脸。

“不不不,想起他一定是因为今天的告白。”你按住额头,只觉得自己在高专的未来陷入了一片灰暗“...我以后要怎么见他啊…乙骨忧太大概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吧。”

正当你纠结烦恼着,目光却突然触及摆在桌子上的纸和笔,一个大胆的想法开始逐渐在你的心头浮现。

说出的话会收到爱神的限制,那写出的文字呢?

你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桌前,环视四周确认爱神没有再冒出作乱后,提笔迟疑地写下一行字:“乙骨同学,我必须告诉你,我现在被奇怪的诅咒缠身,向你告白、跟你接触都是身不由己...”

写完后,你屏息等待了一会儿,然后惊讶地发现上面的文字并没有发生改变。

或许有戏!

你强行按耐住内心的狂喜,提笔唰唰地写道:“我有一个非常失礼的请求,你能不能帮我摆脱这种诅咒?事成之后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是的,没有什么比摆脱诅咒更加急迫的事了!你已经被幸运色狼的体质弄得不堪其扰,乙骨忧太目前是你所接触到最正常的一位同级,如果能要到他的吻,你就能永远摆脱被爱神摆弄的命运!

写完信后,你仔细地阅读了一遍,确定上面没有再提及爱神的名号,应该不会被祂发现并制裁后,美滋滋地将信折好放在了外套口袋里。

明天,你一定要翻身农奴把歌唱,摆脱这种困境!

第二天一早,禅院真希惊讶地发现你竟然破天荒地早起了,尽管眼下挂着的淡淡青黑表明你根本还没睡够,但你还是快速地穿戴洗漱好,在舍友诧异的眼神中穿好制服,打了一声招呼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为了精进咒具的使用,乙骨忧太最近都会加入真希的晨练,你得趁着他目前还是一个人的时候抓紧把信交给他,否则等上课后就没机会了,阴魂不散的老师和同级绝对会趁乱起哄!

冲到乙骨忧太宿舍门口的时候,他被你吓了一跳。

“...xx怎么会在这里?是找我有事吗?”

你顶着被风吹得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眼下挂着两轮青黑眼圈,喘着粗气一手撑在门扉上,像是熬了一夜没睡,等天一亮就急着赶来见自己了一样。

你“啪”地一声将信封拍到了他的胸口上。

“你一定要好好地、仔细地看看。”你挤进他的房间,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门,然后凑到他面前低声道,“现在就看,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这个麻烦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解决,希望你不要拒绝。”

看着你一脸认真的样子,乙骨忧太也不由得跟着严肃了起来。

难道你遇上了什么麻烦?

“好的。”来不及思考你究竟有什么麻烦只能拜托自己解决,乐于助人的乙骨忧太咽了一口口水,在你殷切的目光中不明觉厉地展开了信封。

“咳!咳咳咳!”他一眼扫下去,像是被你信里的内容震惊到了般,自己呛到以后一连咳了好几声,脸瞬间涨得熟红。

这...这个是?!

他硬着头皮仔细地浏览着手中的信,在阅读多次都没看出你的深意后,只好红着脸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个...对不起,其实我有点没看懂xx是什么意思?”

自己不是写得很清楚吗?

你拿过他手中的信纸低头一看,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开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老公”二字。

【老公,我求你了,我实在不想再单相思了,我一个人就要打三份工,白天打完咒灵后晚上还要骑车去送外卖,我的小电驴又被五条老师扣下了,客户还催我赶紧把外卖送到,我真的好无助,矿泉水瓶子价格又降了,之前是一斤三块八,现在已经只有三块六了。

老公,你遇到危险后别再冲到前面了,咒灵太凶我好怕你出事。对不起老公,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好的。以后等我们在一起了,我就攒钱买东京的大房子给你住,你要是回来晚了,我就给你做西红柿炒蛋,你吃鸡蛋,我吃西红柿。老公,这日子真苦,可是一看到你,我又感觉有盼头了。爱你老公。】

“......”

“......”

看戏的爱神不合时宜地嗤笑了一声。

...现在从楼上跳下去是不是有点迟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啊!

你一咬牙,在乙骨忧太诧异的眼神下随手将信纸揉作一团后扔到了一旁,决定启动临时计划B。

是的,你现在就要强制解开爱神的诅咒!

既然怎么解释都无用,你也不想再浪费精力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横竖现在为时尚早,宿舍环境也僻静,乙骨忧太的宿舍内又只有你和他两个人——虽然很对不起他的清白,但为了解开和爱神的契约,这个恶人你当定了!

“xx?”

乙骨忧太刚疑惑出声,便被你用力推倒在地上。待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你骑在他的腰间,一只手撑在自己的胸口上,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居高临下地垂眸注视着自己的嘴唇。

你轻声道:“抱歉忧太,我接下来要亲你了。”

“!!!”

在意识到你即将要对自己做什么的乙骨忧太大脑彻底当机,僵硬如一具木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越来越靠近的双唇。

“忧太,走了!”就在这关键一刻,熊猫一把拉开没上锁的宿舍大门,站在一旁的狗卷棘还没来得及看清房间内二人的动作,两人就被迎面而来的拳头袭击了面门,双双晕了过去。

他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可恶!”你一手拖着一个同级的衣领急匆匆地走了出去,脸色绯红,看不出究竟是气的还是羞的,脚步慌乱地逃离了现场,只剩下坐在原地发呆的黑发少年脸色爆红地抚摸着自己的嘴唇。

太近了,近得他压根就分不清楚你们二人究竟有没有亲上。

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沸腾起来,意识被扔到九霄云外,能感受到的只剩下你们炙热的呼吸,以及胸腔内鼓噪个不停的心脏。世界在那一刻无限趋于静止,唯有两对纠缠不清的模糊投影被升高的阳光渐渐拉长。

熊猫和狗卷棘的到来又将他的意识拖回了世界,而你落荒而逃。

望着手腕内侧依旧存在的黑色图腾,你绝望极了。

明明就差一点点!

在你的身侧,狗卷棘和熊猫幽幽转醒。

“哦是xx啊,刚刚你和忧太..噗呜!”

再次一拳将二人打晕的你,笑眯眯地蹲在二人的身前,把晕过去的同级好心地叫了起来。

第二次醒过来的熊猫和狗卷棘重新睁开眼。

“咦,真奇怪。xx,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对吧棘?”熊猫挠挠脑袋。狗卷棘一眼扫到你攥紧的拳头,非常迅速地点了点头:“鲑鱼!”

你语气核善地道:“哎呀,是怎么回事呢?”

“啊,可能我们有梦游症吧,一觉醒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呢。”熊猫拉着狗卷棘迅速站起身,“喂棘,我们还是早点回去补个觉吧...”

“鲑鱼...”狗卷棘迅速附和道。

惊心胆战地背过身后,二人的表情简直比看见了特级咒灵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还要恐怖。

“会被杀的吧,绝对会被杀的吧?”

“腌高菜...”

在你笑眯眯的死亡注视下,二人互相搭着肩膀,同脚同手地僵硬离开了。

就在这时,你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居然是铃木小姐打来的电话。

“抱歉啊xx酱,这么突然地联系你。”铃木小姐带着歉意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有一桩突发委托要拜托你,本来应该交给五条先生办的,但是听伊地知先生说,他好像昨天晚上就出差了,所以只能把这件事交给你了。”

五条悟本身就不是一直有空呆在学校里的悠闲老师,半夜突然出差的事倒是很常见。

他一走,麻烦的委托就得交到你手上。

铃木小姐问:“我现在暂时脱不开身,具体的等见面了再向你解释,可以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嘶哑,听起来像是连轴转了好久。

“可以哦,把地址发给我吧。”你一手插兜,抬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从阳光明媚突然变得阴云密布的天空。

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有暴雨呢。

在即将挂掉电话的前一刻,你适时关心道:“铃木小姐现在应该很忙吧?不用太紧张,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你在那里等着我就好——不然我可是会很担心的哦?”

“...好的。”她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艰难地找会了声音,“不用担心,我会等着你的。”

手机“啪”地一声合上,通话也戛然而止。铃木彩叶顿时宛如全身被抽走力气一般,面色惨白地瘫坐在了地上。

一个白人面孔的男人蹲在她的身前笑了笑,随后抬起了金属义肢,像奖励小狗一般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带着奇怪的腔调:“Good girl.你做得很好哦,铃木小姐。”

在他的脚边,躺着的是本该执行本次任务的二级咒术师极度扭曲的尸体,流出的血液因氧化而呈现出黑红的颜色。他的眼睛大张着,眼球几乎要凸出来一般,似乎在生前的最后一刻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男人打了一个响指,原本倒在地上的尸体突然发出一道“咕噜噜”的怪异声音。

下一刻,他像是被无数看不见的丝线固定住了关节一般,以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姿势站了起来,扭曲的肢体咔嚓一下强行矫正,外观看起来竟与普通人一般无二——唯有空洞的胸口昭示着早已这名咒术师已经是一具尸体的本质。

铃木彩叶的眼中登时涌出大片的泪水。

居然用这种方式侮辱她战死的同伴...

“有点仓促吧?可惜她马上就要来了,暂时来不及用陶土再做加固。”男人站起身打量着自己的作品,说话的声音温柔得就像在对待自己的至宝,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虽然远远比不上她,但是看起来还勉强能用。”

另一边的你坐上出租车,高专的景色飞速后退。阴沉的天气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要下雨,又或者说是,现在正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平静。

你用力握住口袋中的陶片,面容阴沉。

“来吧,来到我的面前。”男人注视着阴沉的天空喃喃道,“三年了...不知道你的力量成长成什么样子了呢...”

夏尔看着手机上的联系人页面,癫狂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好想念你啊,xx。”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