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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和樱井千里踩着下课的时间悄悄回到学校。
正当少女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前面探路的五条悟在墙角转弯处骤然停下来，一直跟着走的樱井千里差点撞到他背上。
“哇，夜蛾老师，真巧啊，你怎么也在这？”五条悟状若惊讶地向沉默如铁塔般立在那的夜蛾打招呼。
樱井千里心虚地低头不敢看他。
“你说呢，”夜蛾的头顶冒出了个井字:“当然是来抓逃课的学生。”
“自己逃课也就算了，还带坏同学！去我办公室！”他给了五条悟一个爆栗，看了眼樱井千里，却还是没说什么，扔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五条悟和樱井千里像霜打了的茄子般应了声“是”，颓丧地跟在他后面。
夏油杰与家入硝子悠哉悠哉地拿着汽水路过时看见他们的头顶仿佛都笼罩着一层乌云。
两人对视一眼：这是溜出去被夜蛾老师逮住了吧。
五条悟抬头用眼神向夏油杰示意:夜蛾老师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应该至少下午三点多才会回来吗？
夏油杰耸耸肩:他也不知道，自求多福吧。
……
办公室内。
樱井千里和五条悟老老实实低头跪坐在地上，一五一十交代了为什么偷偷出校。
“等等，夜蛾老师，我……”樱井千里想说她也有错，不应该独善其身，却被夜蛾打断了。
“你是被悟教唆的，下不为例，不要跟他学这些。”夜蛾把五条悟当作反面教材。
“没错，确实不关千里的事。”五条悟摸着头顶的包，补充道。
“可是——”
“这件事先放一放，我叫你们来主要是为了一个任务。”夜蛾缓缓说，墨镜下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
两人坐正了身子，等待夜蛾开口。
“窗发现京都府舞鹤市的一座海边神社里出现了一级咒灵，不，准确说是特级预备役，上面要你去。”夜蛾看着五条悟说。
“哈？那群老家伙指名让我去？又想干什么啊……”五条悟不耐烦地挠挠头。
“除了你之外，还指名要千里也去。”夜蛾的话犹如往平地里扔了一枚炸弹。
五条悟被这句话激得瞬间炸毛，“嘭”的一拍地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区区一只咒灵，我一个人就能解决，扯上千里是什么意思！？”
那群烂橘子……又或者是五条家的人，把手伸到他身边，想以此威胁他吗？
他们知道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行为，从前他力量不够，现在他已经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难道还是不能阻止身边的人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悟，你先别激动，”夜蛾把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待在一旁听他讲话的少女:“千里，你怎么想。”
樱井千里缓缓抬眸，红色的眼睛犹如熄灭的火焰留下的灰烬。
她自入校以来就或多或少听五条悟几人吐槽过高层的腐朽，无数的咒术师在暗中被他们用下作的手段迫害，不是牺牲在祓除咒灵中，而是死在内部的猜忌中。
以她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高层的意志，如果他们真的想对她做什么，她也没有反抗的办法。
“没有别的选择了，对吧。”她放任的态度好像给五条悟浇了一捧凉水，怔了一瞬后他不仅没有按耐情绪，反而更加怒火中烧。
“什么没有别的选择，我这就去打电话……”少年向来意气风发的脸上被焦躁覆盖，他拧着眉，马上就要去碰办公室的电话。
“等等，”樱井千里拉住了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头:“为了我得罪他们，不值得。”
“得罪？老子最不怕的就是那群烂橘子……”五条悟还要越过她去拿电话，樱井千里却已站起来，用上了咒力硬拖着他走向门口。
“放开我……”
“夜蛾老师，请等会让辅助监督把资料发给我们——！”
五条悟话还没说完，就被樱井千里拽出门外。
门嘭的关上，少年少女争执的声音渐渐远去，夜蛾在重新回归了平静的和室内慢慢弯下了挺直的脊背，轻叹了口气。
……
“千里！他们指名让你去肯定不怀好意！你知道因为上层这种安排死去的咒术师有多少吗！？”
“我知道，但我没有选择。”樱井千里和五条悟走到无人的树荫下，她按住五条悟的双臂，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如果你为了我主动去用家族的力量也好，强行逼迫上层也罢，都会把你的缺点暴露在他们面前，从此只会有更多的方法对付你。虽然我对你并不重要，但是你下意识维护同窗的行为会被他们当成把柄，然后，夏油君和硝子也会陷入同样的陷阱，你也知道他们为了掌控你能做出什么吧？没有弱点，就为你制造弱点。”少女冷静地说。
“我当然知道，但如果今天我不这么做，你以后连他们要挟我的筹码都来不及当，他们安排的任务对我绰绰有余，对你则是明摆着让你去送死！”五条悟既恼怒上层向自己的同伴伸手，又恼怒樱井千里这种根本不在乎自己性命的想法。
“可是我们不是从幻境里平安回来了吗？那时候，是你保护了我啊。”少女说着，突然弯起了眼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这样的笑容，恍惚让他回到了自己刚在雪山救下她的时候，她因发烧而通红的脸颊，与第一次因为感激而对他露出的、温柔的笑……
“这一次，我不得不去，假设能活着回来，正好也证明了我的实力，绝了他们害我的心思。再者，夜蛾老师说只是一级咒灵，怎么可能比得上紫姬那种活了千年的特级咒灵呢？最坏的情况下，也还有你在一旁，至少他们没让我单独去，对吧？”
五条悟紧绷的神经在她的话语中逐渐放松了下来。
“好吧，”他哼了一声，抱臂转头瞥向一边:“有危险不要乱跑，一定要跟在我身边，明白了？”
“嗯，明白了，谢谢你，五条。”少女轻笑着说道。
“一路小心——”
与夏油杰他们道别后，两人到东京站乘坐新干线到京都。
在此之前，五条悟提出过异议。
“为什么不坐飞机去，到时候我们包一架飞机，还能宰老橘子们一顿，反正交通费用能报销。”
樱井千里头上划下三道黑线:“报销是能报销，但也不会给你报包机费用吧……”
“会哦。”
她见那双苍蓝色的眼睛如平常一样看着她，但却仿佛有一瞬间褪去了人类的情感。
“这相当于他们无法拒绝的交易，虽然在他们看来是提前给我们的‘补偿’。”
神明自高天之上无情地审视着人类贪婪丑恶的心绪……
在往后的那个夏天，正是因为这样高高在上的态度，使他能够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穿世情冷暖与人性凉薄，也使他无法降落在地，触碰身边人们那幽微的心情。
挚友以苦夏为借口的无声的挣扎、身侧少女冷若冰霜的面容下跃动的爱意……都随着蝉鸣渐悄，永远地消逝了。
不过最后他的提议还是被樱井千里否决了，坐飞机先到大阪机场再来回转车太麻烦了。
“千里，看！”路上，五条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正方体，得意地在手心晃了晃，像小孩子炫耀自己的玩具一样。
“你还带了拍立得？”她头顶冒出个大大的问号，明明是来做任务的，拿什么拍立得啊。
“虽然京都没什么好玩的，但给杰和硝子看了一定会羡慕死我们可以出来的。”他已经可以想象在高专枯燥度日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羡慕嫉妒的样子了。
“不过，用手机不是更方便吗？”
“出来玩当然要拍实体照片啦，手机拍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报废率太高了。”
想到出任务或者平时无辜受累的手机，她不由赞同地点头。
他把拍立得放到她手里:“而且我记得上次千里就想拍照吧？如果想拍照随时拿着拍就可以了。”
“……什么？”她微微睁大了眼睛，遥远的记忆片段浮现在脑海。
幻境里，她坐在水母咒灵上遗憾不能拍下那时的景色。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她漆黑的发丝上，少女紧握着拍立得，弯起双目，缓缓绽出一个笑容，宛如樱花徐徐舒展花瓣。
此刻，她好像听到了自己心中某种东西融化的声音，但她什么也不愿去细想，她只想听从自己身体的意愿，对面前的这个人展露笑容。
“谢谢，我真的……非常开心。”
新干线到京都要两个小时，下午的时光漫长又安宁，樱井千里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窗外的高楼与绿树不断向后飞逝。
“喂，五条……？”她刚想和他讨论任务的事，转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她抬起另一只握着拍立得的手，拍了一张照片。
睡着的白发少年褪去往日的张狂肆意，歪着头安安静静地倚着座椅的靠背，脸庞沐浴在浅金色的阳光里，丝线一般的光芒在他皮肤上跳跃着。
她把照片放在口袋里收起来，并不打算让五条悟看见。
想起之前自己课间睡着时被五条悟在脸上恶作剧……她心中瞬间燃起了熊熊火焰，终于等到了反击的时刻！
因为无下限碰不到你，还碰不到照片上的你吗？
突然，她感到肩膀突然一沉，肩窝好像被什么毛绒绒蹭了一下。
粉色的眼睛微微睁大，脸颊也泛起了和眼睛一样的粉。
“……”她不自觉地吞咽一下。
“什、什么啊……竟然随便就枕在别人的肩膀上……”
她瞥一眼陷入沉睡的五条悟，只有浅浅的呼吸扫在皮肤上，有点痒痒。
“简直……和小孩子一样。”甚至还让她觉得有点可爱。
她的指尖慢慢靠近了他的脸。
不对！
什么时候看他也会觉得顺眼了啊！
她有点看入了神，又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回过神来指尖已经碰到五条悟的脸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少女还保持原来的动作，无意间竟突然对上了他睁开的苍蓝色眼睛。
那双眼睛透露出非人的、无机质的冰冷感，吓了她一跳。
“！”
糟糕！醒了！
偷看、不，是正大光明地看他被发现了！
一定会被他取笑的！
樱井千里在心里捂住脸。
“其实我是看见你没摘墨镜想帮你摘下来，戴着墨镜睡觉会在脸上压出痕迹的！”
五条悟没有说话，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又闭上了眼睛。
“呼，根本没有清醒啊……”
过了几分钟，她不知道怎么忽然就鼓起了勇气，轻轻戳了一下对方的脸，又问了一句：“五条，醒了没？”
“……”五条悟仍然在沉睡。
“墨镜我拿下来了哦？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她动了一下肩膀，让五条悟的侧脸微微抬起来一点，然后伸手缓缓抽出墨镜。
“看在你记得给我带拍立得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她在心里默默道。
……
浅眠一会后樱井千里拿出了辅助监督给的资料。
资料中显示，任务地点为舞鹤市青叶山上一座供奉海神的废弃神社，据说曾经的香火相当鼎盛，多年前的大地震后它逐渐没落，而最近镇民为了宣传青叶的旅游业准备开始重新修葺神社，期间发生了不少离奇的事件，人们一时不敢再接近神社，修葺的事也就被暂时搁置了。
经过“窗”的探查，鉴定为青叶山神社里存在接近特级实力的一级咒灵，具体类别尚未知晓。
另外，辅助监督已在京都等候，他们坐新干线到达站点，辅助监督会来迎接他们。
“也不怎么样嘛。”五条悟听到细微的翻页声，也从睡眠中醒来，探过头瞥了一眼资料，神情恹恹，就差在脸上写着没意思几个大字了。
“不要大意，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越来越靠近京都，无名的忧虑犹如潮水悄悄漫上樱井千里的心间，不断起起伏伏。
甚至……好像有什么阴冷的东西在窥视一般，让她感到如芒在背。
“对了，是千里你帮我把墨镜摘下来了吧？”他突然想到似的说。
“不用感谢我，顺手而已。”
“千里千里！我刚刚是不是枕……唔唔！”
这个就不用说出来了啊！
捂着他嘴的少女瞪着他，脸颊已绯红一片。
……
五条悟和樱井千里在京都下了车，倒没有急着去舞鹤市做任务，而是买了路边的特产，两个人慢悠悠地在街道上边走边吃。
入目便是与东京十分不同的雅致石板路与葱茏苍翠的群山，比之时尚开放的东京，京都更加古朴和典雅，人们说话的语气、穿着的和服、礼貌疏离的微笑……都透露着古都独特的韵味。
“京都也没什么特别的啦，倒是如果春天来能看到满街纷纷扬扬的粉白色樱花雨，夏天与东京没什么不同。”五条悟双手放在口袋里，看着鳞次栉比的房屋，熟稔地说道。
也只有京都本地人才会觉得这都是些看惯了的风景吧，樱井千里这样想着。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京都，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局促，但这里安宁质朴的风景却又莫名令她放松下来。
“如果不是来做任务，真想去平安神宫和清水寺看看啊，去比叡山还能顺道去琉璃光院……不过好像只有春秋才能开放呢……”她向往道。
无论是春天如云的繁樱还是秋天火焰般的枫叶，都好想看看啊。
“要是想逛京都的话，我可以勉强当一下导游哦，因为
为什么没有人跟我讨论剧情，好——想——讨——论——剧——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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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京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