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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里出来，坐上赶往东京的高铁，窗外正午的阳光晒得他有些烦躁。

回去了一趟什么有用的都没有问出来，它根本不知道术式和镜子咒具的秘密，倒是八卦野史知道的不少。

……这些就讲给她当个故事听听算了。

最后甚至歪到了情感问题上。

“您不用担心感情之路像老爷和夫人一样坎坷，长老们不会太为难您的。”

“哈？你在说什么！？”

“欸？不可能啊？我明明……等等！悟少爷……您别走啊！”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五条悟刚想合上眼休息一会，手机屏幕就亮了，他一看短信，又是任务。

“啧……”

看来这次是不能马上回东京了。

高铁飞驰而去，古老的庭院里，一只矮小的式神摇摇晃晃地打开了藏书室的门。

它望着远方，手遮在眉骨上，眯起眼睛。

“明明我说的是真的，长老们应该不会强行拆散你们的。”

“因为悟少爷身上沾着的味道是泷氏血脉嘛……”

“你是泷家的孩子？”

“以后再见面……你我一较高下……”

一头白发，有着苍蓝色眼睛的孩子笑着说。

“好。”

她听见自己应声道。

眼前的画面像蒙了雾气的镜子一样变得模糊起来，男孩、山林都消失了，唯余一片黑暗。

“前辈……？”

樱井千里缓缓睁开眼睛。

棕发少女关切地看着她:“前辈是太累了吗？”

“谢谢，我没事，你先去忙吧。”她对公司的后辈道。

少女远去后，樱井千里才从怅然中回过神，她本来是在训练，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细细思索梦境所见的景象，前半部分已经记不清了，只有快醒来时的部分非常清晰。

白发蓝眼的男孩，被称为“小泷”的“自己”……这个梦很可能跟镜子……跟泷镜姬有关。

甚至，那个男孩……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六眼”。

他有着跟悟一样的眼睛。

樱井千里瞥了一眼放在远处的手机，她有点想马上跟五条悟分享线索，但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压下了。

比起通过电话，她更想当面说。

……因为当面说更清楚嘛。

她这样想道，对自己心中隐秘的另一个原因视而不见。

九月，夜晚的风不再是夏天的轻快凉爽，而是带了些寒意。

樱井千里套了风衣，把自己裹得暖和了一点，往公司外走去。

已是深夜，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寂静的街道上只有她鞋跟“嗒嗒”的响声。

按理来说独自在夜晚的东京行走是非常危险的，但作为咒术师她并不害怕出现的危险，甚至还随手祓除了几只跟着她的低级咒灵。

乌云遮蔽了清亮的月辉，世界顿时暗了下来。

樱井千里正经过一个小巷口，巷子里一片黝黑，深不见底。

走到巷口的边缘，她突然顿住脚步。

黑暗中亮起了一双红色的眼睛。

几乎是瞬间，她的咒力覆盖了全身，暗中的阴影也化作庞然大物扑了上来。

是咒灵。

大概有四米高，长得像□□，却有一条鱼一样的尾巴。

樱井千里先用术式虚化了它的眼睛，失去眼睛的咒灵胡乱拍打周围，莽撞地打倒了几面墙，很快它就重新找到了樱井千里的方向开始攻击。

咒灵的攻击又快又急，她一边躲闪一边观察着它的动作。

她发现，每次她改变位置后咒灵总会愣一秒，然后才对着她攻击，她躲过去了，咒灵也不趁势追击，而是停顿一会才找准她的方向。

她改变了策略，不用虚化术式，用外放咒力来攻击，表面上是在攻击咒灵，实际上是在试探周围。

不出她所料，咒灵会有意无意地护着一个方向。

樱井千里做出要攻击它的样子，手却猛地朝另一个巷子里释放咒力。

墙面坍塌，乌云曳过夜空，银色的月光重新照亮了地上的景色。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碎石间走出，抬头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樱井小姐，好久不见。”他嘴上客气，但目光却不客气地打量着她，让她感觉一阵不适。

樱井千里皱起眉，冷声道:“你跟着我有什么事。”

“在下只是奉命而来。”市川说道。

这个人是那天在商场给悟游戏机的人，应该也是五条家的。

既然是奉命，大概是奉长老之类的人的命令，来试探她……或者杀她。

见她沉默不语，市川挥手又召出一只像蜥蜴的咒灵……不，应该是式神。

两只式神一起攻了上来，每一只大概都在二级到一级咒灵左右的实力，相互配合起来让樱井千里觉得有些棘手。

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

单用虚化术式，她的咒力不能支持她一下子虚化这么多高等级咒灵的消耗。

而其他的攻击与虚化伤害也需要咒力，一旦咒力耗尽，等待她的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樱井千里一边狼狈地躲闪着一边想办法。

如果她能用神社里拿着镜子时的那一招就好了。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她曾经使用镜子施展术式的感觉好像变成了肌肉记忆一样，只要一回忆就能想起来。

她按照记忆里的样子运转咒力，想象身前有一面镜子，能够反弹一切伤害。

可却什么都没有出现。

式神锋利的爪子狠狠划过她的手臂，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樱井小姐，接下来可不只如此了。”市川在一旁淡然道。

“这样的你，还不能站在悟少爷旁边啊。”他这句话压得极低，飘散在夜风里。

如果是玩伴或者一时起意也就算了，偏偏悟少爷愿意为了她以身涉险，还把那件咒具交给了她，由不得英章长老不忧心。

伤势越来越重，她不得不使用术式虚化式神的一部分来减轻压力。

但因此，她也更加虚弱。

她躲过式神的撞击，气喘吁吁地依靠在墙壁上，肩膀处的拉伤一阵一阵的疼。

不会有人来救她的……她只能靠自己。

式神的下一击很快袭来，她眼角余光看见那个男人正轻蔑地抱臂审视着这里。

咒力快用完了，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

式神一掌打在她身上，她感觉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位了一般。

月色里，她看着那狰狞的式神迈着厚重的步子，走向她倒下的地方。

意识逐渐变得朦胧，眼前像万花筒一样混乱不清。

不能就这么死去……

她抓住手边的碎石，尖锐的棱角没入掌心，她却浑然不觉，挣扎着撑起身体。

“你现在还不能死，至少……不能这样死去。”仿佛有人在她耳边呢喃。

樱井千里努力地用仅存的意识辨认，这道声音与泷镜姬……极为相似。

“术式……镜子术式……”不知名的声音呼唤着。

她咬牙看着逼近的式神，颤抖地抬起手腕。

咒力汇聚入手心，她想象着从前使用它的模样，一面镜子的虚影呈现出来。

“嘭——”

尘沙四起，樱井千里闭上眼睛。

四周响起了式神的哀嚎，她等了许久都不见式神再攻击她。

“成功……了？”她缓缓睁开眼睛。

市川抿唇犹豫了一会，后退几步:“这一次您侥幸活下来，下一次……也许来的人就不是我了。”

“等一下！”樱井千里喊道：“你——或者说你们——为什么要来杀我？”

“因为不能看悟少爷重蹈覆辙……哪怕会招致他的怨恨也不能放过你。”

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樱井千里扶着墙站起来，她的膝盖处扎着泥沙，腿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血痕。

“原来是因为悟么？”她扯了扯嘴角，虽然也能猜到是什么原因，但他这么义正言辞地说出来还是让她觉得荒谬又可笑啊。

她望了一眼高专的方向，漆黑的大山已经陷入了沉睡，这时候回去……不说她能不能从山林里安全抵达学校，到了学校后半夜去医务室拿东西会惊动别人吧。

而且，她不想让朋友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就算把今天发生的事全盘托出也不过是徒增担心罢了。

幸好自己曾经的家离公司不算远，她一瘸一拐地朝那里走，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打到车。

樱井千里从被甩在地上的包里翻出手机给夜蛾请了假，她的手忽然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她伸手拿出来，那枚樱花御守在月色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真是无妄之灾啊。”她想，不过这跟给她咒具的五条悟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咒术界的老顽固们一心想让自己死罢了。

有它在就不怕暴露了身份，不然第二天的新闻恐怕是当红偶像浑身是血出现在街头了。

樱井千里不知走了多久，久到已经头晕目眩，手脚无力，终于看见了一座熟悉的建筑。

这栋别墅伫立在静谧的夜色里，与周围一样没有半点灯光。

可她看见它的时候，漂泊的心好像找到了停靠的岸，搏斗的危机，赶路的疲惫一瞬间消失了。

自父母去世后，她除了搬东西外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她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里面是充盈的黑暗，熟悉的家具，让她仿佛回到了温暖的梦乡。

樱井千里扶着墙找出医药箱，给自己的伤口消毒，再缠上一圈圈绷带。

做完这些后，她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在沙发上倒头就睡了过去。

这个式神为什么这么说，很快就会讲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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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跟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