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first love

1

和室内，椿婆婆和五条英章正端坐在小方桌两旁下棋。

瓷杯里盛着褐色的茶水，白烟徐徐升起。

下一步该怎么走呢……这样……不……会中了对方的陷阱吧？

两人思考之际，门被“嘭”的一声推开，引得棋盘上的棋子都震了几震。

五条英章叹了口气望向门口，不出所料看到了某个叛逆到极点的家族继承人。

少年头发蓬乱，回了家也不愿意换上和服，休闲的黑T恤和白色长裤都沾满了泥土，手臂上也有几道被沙石磨出来的血痕，脸上则像下过煤洞一般黑一块灰一块。

“悟，你都多大了能不能稳重一点……”五条英章头疼地说，余光瞥了淡定的椿婆婆一眼，心里更觉得丢脸。

然而椿婆婆淡定的神情在下一秒就崩裂了。

“千里，你不是也有事要说吗！”五条悟朝门外喊道。

于是，同样乱糟糟的樱井千里低着头磨磨蹭蹭地踏进了门，垂到腰间的乌黑长发上沾着草屑，几处还像打了结似的团在一起。浅粉色的和服也变得破破烂烂，活像刚从哪里逃亡回来。

“你、你们……”椿婆婆来回扫视两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心道：他们家的野惯了都见怪不怪，偏偏千里这孩子也跟着……

“有事快说。”五条英章无奈叹息，恨不得他们赶紧走别在这丢人现眼。

“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说。”五条悟转头示意道。

“嗯。”樱井千里点点头。

“三、二、一……”

两人异口同声：“我要退婚！”

樱井千里：“？”

五条悟：“？”

樱井千里顾不得别的，立刻抢答道：“既然我们都想退婚那就退了算了！”

椿婆婆看着两人明显打了一架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说：“退婚就退婚，用不着把自己搞这么狼狈……”

“年轻人总是冒冒失失的……悟，赶紧把门关上。”五条英章觉得指望他道歉是不可能的，但至少别把人家的门给摔坏了。

五条悟顺手一拍门，结果门又发出了“嘭”的一声，重重关上了。

五条英章刚要发作，五条悟就道：“等等！那我不退了。”

两位长辈顿时被他的反复无常弄得好像心中有万只乌鸦飞过，樱井千里往旁边迈了一步，猛地揪住他的衣服，盯着他恶狠狠道：“你什么意思！现在想反悔？我们刚刚都听到了！”

五条悟不慌不忙地说：“那不是还没下定论嘛，现在改主意完全来得及，对吧对吧，英章爷爷？”

樱井千里看着他那张笑嘻嘻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就是故意耍她玩看笑话！

她哼了一声，一甩手退回了原地，抱臂说道：“好，那我也不退了。”

五条悟脸色一变，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接着扭头看向棋盘边的长辈：“我还是……”

“行了！”五条英章打断了他的话，白眉倒竖：“你以为两家的婚约是儿戏你想退就退，想不退就不退！？没事就出去！”

相比于他的暴躁，椿婆婆倒是和蔼地说：“我有个折中的办法，既然你们现在拿不定主意——小孩子心性嘛，等以后各自当了家主再决定要不要结婚，怎么样？”

说到这个份上，五条悟和樱井千里都老老实实点头，没再发出什么异议。

“婆婆，我们先告辞了……？”樱井千里小心地抬眸试探道。

“嗯，出去玩吧，记得换身衣服，别打架了啊。”椿婆婆笑眯眯地说。

“是。”两人应道。

一出了门，走到院子里，左看右看周围没有侍从，两个人又扭在一起。

“五条悟你这混蛋！你不是说不喜欢被这些封建规矩安排吗！”

“我也没想到你最后还会改口……是谁说根本无法忍受我这种糟糕的性格的！”五条悟一边抓住她的手腕一边后退：“好粗鲁啊千里，你的形象全都败光了哦？”

“是啊……和你在一起生活的话我可能就要被气得英年早逝了！还有，从九岁第一次遇见你开始我就没有形象可言了啊啊啊！”

“欸？你记得这么清楚？”

“哈！那当然！我现在还记得你第一次和我比赛因为大意输了之后被我打扮成女儿节娃娃的模样啊！”

“那我也还记得千里你第二次比赛输给我一个月限定甜品和放烟花玩的时候烧到头发抹眼泪的模样！”

“如果不是你非要自己拿着钱出去买烟花被黑心老板骗了买到劣等品我也不会烧到头发！”

“所以都是骗小孩子的黑心老板的错！”

“对，下次再也不买他们家的……等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抹眼泪了！？”

“六眼是360°无死角的视野啊笨蛋千里！我没回头并不代表我没看见哦。”

“你、这、家、伙……”樱井千里咬着牙，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粉霞：“快点给我删掉这段记忆！”

“不要！我不但现在记住了，以后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也会记在脑子里并且把它复述给所有的后辈听！”

两个人一路打闹，不知何时走到了池塘旁边，背着身走的五条悟踩到岸边的青苔，一个不注意就脚底打滑，整个人向后仰。

樱井千里这时才注意到竟然已经接近了池塘，刚想后退就被一股大力狠狠向前拉。

“扑通！”

池塘里溅起了大大的水花，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从水里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浑身都是绿色的水草。

“你的六眼不是360°无死角吗？刚刚怎么没看见？”樱井千里拧了把头发，没好气地说。

“就算是六眼也会受到人本身状态的影响，我因为刚刚光在看你了根本没心思看周围啊！”五条悟大声喊道。

话音落下，两人中间顿时陷入了寂静，他们对视一眼又同时朝两边撇过头。

整个院子里只有偶尔的鸟鸣和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在起伏。

良久，樱井千里才状似无意地开口：“……先换个衣服再说吧。”

五条悟干巴巴地说：“嗯……也是。”

他率先迈出几步，脚下的淤泥对开启了无下限后的他根本不是问题。

但穿着华丽又层层叠叠的和服的樱井千里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脚下的木屐更是深深陷入淤泥里。

五条悟脚步一顿，回头道：“千里，需要我帮忙吗？”

“我没事……”她低头看着水里，在试图穿木屐前进却发现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后，干脆脱掉鞋自己走。只是这样脚下比刚才更滑，厚重的衣摆也容易被踩到。

已经快到岸边的五条悟转身朝她走过去，说：“要不然我抱你出去吧？”

“欸！？”樱井千里一惊，眼神躲闪地说：“不用吧……太麻烦了……”

“没关系，”五条悟笑起来：“一点也不麻烦，就像以前我们准备翻墙那样，很简单的。”

以前两个人都还是小萝卜头的时候，想瞒着家里人偷偷出去玩就要一个抱着另一个人把对方推上墙头。

他们事先找纸和画笔画好绳子，五条悟把樱井千里推上墙头，她再用术式实化绳子，放下来让他抓着往上爬。

顺利过墙后就可以在京都到处玩，只不过要在规定时间回来。

“那……好吧 。”樱井千里犹豫了一会，努力摆正神色，做出一副自然的模样点点头，她补充道:“这可不是我有求于你哦？”

“知道啦——”五条悟抱起她来，一下子她的视线就高过了他的头顶。

“咳……等会你走快一点，我的屋子要经过椿婆婆他们下棋的那间……”樱井千里的袖子环过他的脖颈，低头小声道。

五条悟思索了一秒：“我用术式带你过去吧？在高专我已经用得很熟练了！”

“等等等等！你的术式带过人没有？”樱井千里赶紧按住他，就像害怕无证驾驶的司机出岔子一样。

不……如果是术式出了问题恐怕比车祸还要严重。

“没有，”五条悟果断地说，然后笑嘻嘻地抬头看向她：“试试嘛！就算不相信术式你还不相信咒术界第一天才术师吗？”

樱井千里：“……”

比你我还是更相信五条家代代相传的无下限和六眼……

“第一天才……术师……”

这个名字现在说出来怎么那么羞耻……

“明明是我才对吧？”好！终于说出来了了！

“好幼稚哦，千里。”

樱井千里捏住他的脸：“幼稚的到底是谁啊！？小时候为了这个和我比赛！”

“好吧，那我们都很幼稚。”五条悟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你自己说也就算了，还把我拉下水……不对，刚才你……”

五条悟见势不妙，迅速打断了她的话：“苍！”

“喂！你——”

另一边，一直望着窗外的椿婆婆和五条英章听到了某个屋子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两人：“……”

五条英章：“啊……是悟的术式出问题了吧。”

椿婆婆：“这两个孩子，明明感情很好嘛……”

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椿婆婆叹了口气，想起之前和樱井千里对话的场景。

“千里啊，你觉得五条家的那孩子怎么样？”

“什、什么……”樱井千里顿时慌乱起来：“您说哪个？”

“就是继承了六眼的五条悟。”她和蔼地说道：“我们和五条家在千年前就有联姻的传统……所以，在你们觉醒术式后就给你们定下了婚约。”

樱井千里皱起了眉：“可是这件事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他也应该不知道吧。”

“千里不喜欢那孩子吗？”

“……”樱井千里抿唇，缓缓摇了摇头：“不是，但我不想别人替我们做决定，就算要在一起……也应该先问过我们的意见吧。”

“而且，”樱井千里抬起头目光锐利而坚定地看着她：“婆婆，我想要当家主。”

椿婆婆的眼眸染上了惊讶之色。

“我嫁到五条家，不管怎么样都会减弱对家族的控制力，”樱井千里说：“爸爸妈妈早就脱离了咒术界，我在觉醒术式之前也没有在家族生活过，现在泷氏的族人们仅仅是因为我的术式不得不低头，一旦我出嫁，他们的心思一定会再活泛起来的。”

“婆婆，现在泷氏已经不是千年前鼎盛的大族了，我们近千年没有出过镜子术式的持有者，无论是权势还是影响都比不了从前。”

她冷静地阐述着事实：“双方结婚后仍能各为家主什么的，早就不可能在现在实现了。作为御三家的五条，一定会强制要求我改姓、搬到五条的属地，比起作为泷氏家主，他们更希望我能先尽家主夫人的义务吧？我如果一开始妥协了，之后失去的力量和权势只会更多，到那时候我们的族人绝对不会再甘心臣服于我。”

“重选泷氏家主，我成为金丝雀只是迟早的事，”樱井千里绯红的眼睛静静看着她：“婆婆，还有更糟的结果……你也知道吧。”

樱井千里虽然相信五条悟不是这种人，但她一点也不相信五条家那群老狐狸一样的长老。

好不容易等到拥有镜子术式的人出生，正好五条家也有了六眼，遵循世代传统联姻再正常不过了，但他们就没想过借助联姻这一层关系缓慢吞并泷氏吗？

其实椿婆婆一直都明白两家联姻的危险，只是在看到千里和那个孩子一起玩的时候露出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她不忍破坏他们那来之不易的幸福。

抛弃自己的原本名字，选择继承“泷镜姬”的名号，这条路上要担负无数的重任与痛苦。

而这一次，她又选择了同样的道路。

椿婆婆的眼中似乎有晶莹的光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掩藏。

椿婆婆苍老的手摸了摸樱井千里的头发，轻轻笑了：“好，等五条家的小子从东京回来我就约英章长老下棋。”

她凝望着少女绯红的眼睛，既像婆婆看着怜爱的后辈，又像臣下望向主君，百感交杂。

最终，她缓缓低下了头，道：“……镜姬大人。”

从泷氏一族离开后，五条英章把五条悟带入书房，关上门问他：“悟，你为什么想退婚？”

五条悟抱臂倚在墙边，盯着窗外无所谓地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们私自定下婚约，没过问我的意见，我不愿意还不行吗。”

“你不是……”

“因为我受够了你们那一套封建规矩了，我在东京过得很好，也有了新朋友，不用管我。”五条悟转身推开门，留下一句“走了”。

“唉……这孩子……”五条英章只感觉额头突突地跳。

苍介和美穗到底怎么教的他……现在他们倒是撒手不管了，把烂摊子留给自己和家族。

五条悟一个人边把手抄在口袋里边踢着石子走，他望着蔚蓝的天空，神情渐渐平静，收敛了刚刚故意装出来的不耐烦。

“虽然六眼无法看清你的心意，但是……五条悟可以。”

怎么说也算青梅竹马啊……第一眼就明白你的想法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2

五条悟毕业不久就继承了家主之位，已经成为最强咒术师的他很快就完全掌控了整个家族，成为五条家真正的掌权者。

这一年，椿婆婆也正式将家族的至宝八咫镜交给樱井千里，她舍弃了原来的名字，以泷镜姬之名行走于世。

同时，也得到了咒术界授予的特级称号。

比起一帆风顺的五条悟，她的家主之路更为不易，除了以自己的实力与表现收服族人之外，还要振兴家族。

她把目光放到了表世界里，聚拢资金做起生意，没有天赋的族人都听取他们的意愿派遣到泷氏旗下的公司，有天赋的则由她和长老们培养为支撑家族的咒术师。

这几年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连睡眠时间也被大大压缩，每天一睁眼就要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务。

同时，她本人也学习了正经学校的课程，去大学进修了金融，族人们也被分散到学校里学习。

泷氏在她的手中一点点兴盛起来，两年后，她接替椿婆婆进入咒术界元老院。

至此，“泷镜姬”之名世人无所不知。

另一边，五条悟留在东京当起了老师，平时很少回到京都，再加上咒术界给他安排的工作，几乎一整年都没有空闲时间。

不知是因为那次退婚还是因为什么，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像避嫌一样很少见面，除了在京都过年打个照面之外，也就只有寄希望于任务期间能偶然碰到了。

手机上的通信几乎都是各种祝贺节日快乐的话。

不过，有时也会出现例如“今天你也在xxx吗？”和“欸？你也在吗？”或者被刻意控制了发消息次数的“某某地的某种甜品很好吃哦！”之类的日常对话。

再者就是“明天我要给学生们上课，千里帮我推了任务嘛~”这样的消息，至于谁能来接替作为特级的五条悟的任务……可想而知，都落到了樱井千里头上。

……

即使是这样，两人的婚约却并没有解除。

樱井千里刚继承家主之位的那年新年宴会上，秉持封建大男子主义的禅院直哉看到她代表泷氏出席，身边带的下属又都是女孩子，就忍不住嘴欠：“女人当什么家主，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后宅……”

“现在还待在后宅的是你才对吧，禅院家少主的直哉君？如果不是你父亲今天没空，也轮不到你坐在这里，”樱井千里没看他，慢悠悠地端着茶说：“说起来，我们在座的几家里只有直哉君没继承祖传的术式呢……要小心你少主的位置啊，万一哪个未来的弟弟妹妹觉醒了十种影法术呢。”

“是啊，直哉君你还一点也不努力，本来就很笨还不努力学习，迟早会被人超过的哦？啊，你好像除了在家里学咒术，连正经的学校都没上过吧？怪不得……”五条悟在旁边附和嘲讽他，面上还装出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

“喂你什么意思！”禅院直哉咬着牙说。

“怪不得你的脑子和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一样，还没腐烂真是个奇迹。”

“你！”禅院直哉左看看右看看，气得脸色发青，但又都惹不起，只能硬咽下这口气。

过了一会，他见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自己也跟着出去，装作不经意地路过他们站着的凉亭，阴阳怪气地说：“哟，你们偷偷摸摸在这里干什么呢。”

“首先，这里是公共场所，我和悟只是因为受不了宴会厅里腐烂的味道才出来透透气。”

禅院直哉张口还想说什么，五条悟就说：“再说了，我和我未婚妻出来说个话怎么了？打扰别人要被驴踢的哦，直哉君？”

禅院直哉的表情彻底扭曲了，他以为两家早就解除了婚约，结果私下里其实一直没解开！？

300收藏特别番外！

可能有后续也可能没有

以及，一定要听first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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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平行世界线

顺平没死，和虎杖回高专了。

机械丸的身体也变成正常了。

（至于为什么正文会有原因）

五樱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关系，直到涉谷事变五条被封印，解封之后千里和他约定一定要回来。

回来就结婚（不是）

但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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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if·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