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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飘香的十月，静养了半个月的你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下床走动了。

也许是应激后的分离焦虑症，五条悟变得格外黏人，除了出任务就是待在你身边，哪怕你能和他互动的时间很有限，大多数时候清醒一会儿又会陷入沉睡。

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来看望过你，你大概能猜到原因。

死而复生这件事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就算五条悟能为你找到合适的理由，也免不了会被各方势力打扰，再加上裂隙的存在，想也知道会被卷入风暴之中，而你需要安稳平和的环境疗伤，所以暂时不宜暴露。

有五条悟陪伴着你，你并不觉得孤独，就算他把你一辈子藏起来你也没什么意见。

虽然你的亲亲男朋友看起来并不是这么想的。

五条悟只在你醒过来的当天和你说过一些严肃话题，剩下的时候都没再提起过一次，如往常一般陪伴着你，让你能心无旁骛的好好休息。

你的身体一天比一个好了起来，慢慢能做一些细微的表情和肢体互动，两周之后，你已经能忍着不适进行简单的语言交流。

说起来也有些好笑，事件发生之前，你来到这个世界时间也就一个多月，事件发生之后，你却昏迷了三个月，醒过来后又得在床上瘫着当半个活死人。

清醒的时间还没有昏睡的时间长。

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还是会不断地回想起千奈平香。

你为她感到悲伤，却已不再悲痛。

平香用生命给你上了最后一堂课。

你思考了很长时间，将那场惨烈的战斗反复在脑海中播放，隐约能够感知到，平香矛盾的行为之下暗藏着什么，她被一种未知的东西所制肘，一边想要保护你，一边又想要杀了你，两股势力在她体内斗争着。

最后，平香成功欺骗了那个未知的东西，以平香的意志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为你而死，却也不是单纯的为你而死。

你还记得她最后的话是，活着，好累啊。

是什么让她活得这样的疲惫，是什么让她宁愿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将最后的刀刃对准你？

你们是彼此的第一个朋友，是交付真心的好朋友，平香不愿意真正的伤害你，就像你愿意给她解释和狡辩的机会，这样的感情你完全能够理解。

平香以这样的惨烈的方式死在你的面前，你却不能理解。你能够为五条老师这样做，却不明白平香为什么会为了你这么做。

她的死成了缠绕在你心中的疑云，你想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知道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知道的关于裂隙最深的秘密就是阴阳分离。

在星浆体事件前，你还没有想好应该在什么结点将这个足以颠覆人类社会的秘密告诉他。

经过了这次死里逃生后，你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并没有以为的那样平静，你随时有可能陷入像这次一样的危险之中。

你决定先告诉他部分展露冰山一角的真相，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

你不能让他对于未来毫无防范，但你也不会对他全盘托出。有时候，知道得越多，背负得越多，你不想让他身上那么早就背负起如此沉重的责任。

剩下的你所知道的一切，你会都写在咒符上，如果你出事了，那些咒符的封印将会解开，代替你向他示警。

能够开口说话之后，你立马尝试向五条悟描述有关瘴气及裂隙的事，五条悟却打断了你的话，让你安心养伤。

裂隙的事还没有迫在眉睫，现在告诉他很有可能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你把它暂且放到一边，说起另一件事。

看你一副又要说点什么的样子，五条悟用凶巴巴的语气朝你开口："小洄真的一点都不懂事！现在讲话哑哑的好难听，不准说话了！"

你当然知道他是在关心你，但这件事你必须现在就告诉他："悟，我要告诉你一件，你可能无法接受的事。"

"哦？还有我接受不了的事？哎呀，既然都接受不了就不要说了嘛！都说要静养啦，小洄真的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察觉他退避的态度，一时也有些沉默。

气温突然僵硬了起来。

五条悟生气地扭头不再看你："小洄要干嘛啦，用这幅表情看着我，搞得好像你下一秒就要回到天上做仙女了一样，不是说好了吗，不会离开我。"他顿了顿后继续说，"我又不是不听别人讲话那种人，你想说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说啊。"

你恍然明白了他逃避的原因。

五条悟在不安。

任务依旧失败的不安、看见你倒在血泊之中的不安、差点失去你的不安，你突然要交代自己秘密的不安。

可能会失去你的不安让他拒绝和你谈论这样听起来像是托付遗言的话题。

"悟永远不会失去我。"你向他保证，"无论我在哪里，无论我是否存在，我的灵魂都会一直陪伴着你。"

"小洄明明知道你男朋友最想要的不是这个吧。"五条悟闷闷不乐地开口。

你当然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不是你不愿意给予承诺，而是你已知道承诺的重量，也知道了可能会到来的针对你的危机。

时空回溯，时空痕迹。

时之迹这个跨越千年的组织，有什么诡秘的阴谋正在向你张开倾盆大口。

事情解决之前，你给不了他这份承诺。

就像五条老师给不了你，陪着你长命百岁的承诺一样。

你又一次理解了他。

如果可以，能不能永远不要明白，和从前一样。

做快乐、单纯、稚嫩的，五条老师的小洄。

做好哥哥的坏妹妹，亲亲男朋友的女朋友。

你多希望能再给彼此一个无忧无虑的夏天。

收起这份奢侈的念头，你避开他的追问，反问了他一个问题："悟知道，我来自未来对吧。"

五条悟配合地点点头。

你严肃地说："悟难道没有想过，我为什么对你的挚友夏油杰，态度和其他人截然不同吗？"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发生改变，明明知道你在暗示什么，却还是装聋作哑的继续搞怪："干嘛要对杰态度特别啦~小洄是我的女朋友，只能对我态度特别才对嘛！"

你看着他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之后，知道你心意坚决地在讨论这个话题后，五条悟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是杰以后对小洄做了什么坏事吗？杰真那么做的话，我会替小洄报仇雪恨的！"

你还是不说话。

五条悟又继续说着乱七八糟的猜想："不会是杰以后对我做了什么坏事吧！天啦，杰不会想撬我墙角吧？小洄可不许被别人骗走哦，我会把撬墙角的男人都通通揍一顿丢进海里喂鲨鱼的！"

你依旧看着他不说话。

在你无声的否认下，气氛越来越沉重，五条悟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收起了那副插科打诨的姿态，用平静得有些冷漠的神情询问："所以，杰，做了什么？"

你一字一顿，无比认真的告诉他："他叛逃了。"

看到五条悟不可置信的表情后，你继续补充，"他变成了诅咒师，背叛了高专，也背叛了你。"

"不可能！"即使心中早就有些不好的预感，五条悟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他大声反驳道，"这不可能！我不相信！你没看到那个家伙天天嚷嚷着什么铲凶除恶保护弱小那一套正论，跟我说些烦得要死的大道理吗？他怎么可能会叛逃！"

五条悟整张脸因震惊和激动而微微泛白，头顶的汗顺着脸颊不断流下。

看着他这样痛苦、迷茫又不愿相信的神色，你很想告诉他，你说的都是虚假的，是你做的一场梦罢了。

但是，这是五条老师亲口告诉你的，他绝不会骗你，星浆体任务的失败，依旧历历在目。

"悟。你明明也知道，小洄不会也不可能骗你吧。"

五条悟沉默地握紧了拳头。

"相信或者不相信，要采取措施避免还是提前斩草除根，这都是悟的选择，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一直支持你。"你缓缓地说，"我从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逼迫你做选择，哪怕我的本意并非如此，但告诉了你，一定会影响你的生活，无论是哪一种，你都终究会做出行动。但是，星浆体任务这样惨烈的失败了，我想我必须把一些极大概率会发生的事告诉你，你得拥有事件的知情权。"

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心绪不受控制地被牵引，你脆弱的病体开始吃不消，大脑不断充血，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是那股和普通瘴气看起来毫无区别的，带毒的瘴气。

你一直向五条悟隐瞒着它的存在，假装自己已经变得越来越健康。

这股有毒的瘴气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你的身体。

你虚弱的时候，它也变得虚弱，你稍有力气的时候，它也会变得更加折磨。

前者像蚂蚁噬咬，后者像岩浆灼烧。

疼痛经久不衰的存在，让你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

你知道他也没有办法帮你缓解，告诉他不过是多一个人担心。

你缓缓挪动着往床边走，处于震惊情绪下的五条悟终于回神，将你一把抱起放回了床上。

在他开口问你之前，你抢先说道："只是一口气说太多话，有点头昏而已，躺会儿就好了。"

五条悟呆愣愣地握着你的手在床边坐下。

过了一会儿，他神色难辨的询问你："小洄信命吗？"

你已经疼痛到无法言语，努力分辨着他正在说的话，想要回应却害怕自己一出声就会泄露，只能用力摇了摇头。

五条悟从恍惚的神色中走了出来，望着你无比自信而又决绝地说："顿悟的那一刻，我的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现在，我的脑海里也只有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小洄不信命，我也不信命。"

是很五条悟的回答啊。

和你预想的也差不太多。

在夏油杰的问题上，最开始，你考虑过在某个没人发现的地方偷偷解决他，但你知道，这样做会把自己和五条悟推向两端，他绝对不可能原谅你。

与夏油杰在高专相识以后，你刻意不对他投入任何感情，一是避免结局不可更改时的伤痛，二是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在未来做出那样的行为。

千奈平香死后，你考虑了很多，也逐渐开始有些明白。可能有的时候，背叛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就像平香所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也许，大家只是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上，为了各自的目标而前进着。

可惜的是，五条悟的立场，就是你的立场，和你立场不同的人，就是你的敌人。

无论有多么正当的理由，无论有多么远大的目标。

你想要改变五条悟的命运，五条悟也想要改变自己挚友的命运，你当然会努力帮助他。

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你们都会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

"悟就按照心中所想的去做吧，加油呀。"你努力说完这句话后，向他挤出一个微笑。

五条悟过来抱住你，在你耳边又说了些什么。

你没有听清他最后的言语，你的意识逐渐模糊，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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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也许是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