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川县的各位听众，早上好，欢迎收听《晨间新闻》。今天最高温度26度，温度适宜，祝您有一个美好的周末。”
坐在车后座闭目养神的七海建人听到这里，太阳穴抽了抽——美好个仙人板板！
没有社畜会觉得被迫加班 出差的周末能美好得起来！
车内广播中，播报员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怨气，声音也从原本的甜美变得严肃起来——
“下面开始播报最新消息。5月27日，在神奈川川崎市一家电影院放映结束后，工作人员发现3名高中生死状奇特的尸体，初步判断死因是头部变形导致颅内压增高，呼吸麻痹，目前警方正在全力追查凶手，希望有目击者能够提供线索。”
听着播报，副驾驶上的虎杖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担忧地问:“娜娜米，顺平妈妈没事吧？”
“没事，已经将她带回高专交给家入医生治疗了，之后自会有高专安排庇护。”
“那就好那就好。还好昨天五条老师让我提前去接顺平，不然怕是来不及阻止。”虎杖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气，随后又愤怒道，“连顺平的家人都不放过，那群咒灵到底想做什么？！”
相比较虎杖的愤怒，同车的七海情绪没什么波动，他平稳地驾驶着黑色轿车朝神奈川方向继续飞驰，广播还在继续播报着——
“继续下一条消息。根据文部省《学生问题行为调查》结果显示，2024年可查校园霸凌共95426起。在这些霸凌事件中……”
“遥觉得呢？它们想做什么？”
五条悟双手插兜站在里樱高中的教学楼顶，神色平静地望着对面一间教室问身边人，像是疑惑又像提问。
他身旁的喜久遥则双手叠放在身前，脸上带着惯常的微笑，那双赤红的眼睛顺着五条悟的视线看过去，透过玻璃窗，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正在施暴的学生脸上泛起恶毒的笑。
她语调轻柔地说出自己猜测：“恶作剧？”
看着躺在地上遍体鳞伤的顺平，再看看变本加厉的施暴者，她唇角勾了勾：这世上有很多恶是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目的的，对这样从恶念里生出的咒灵来说，作恶或许不需要目的。
“啊啊啊啊！怪物！”
“阿爸说红色眼睛是不详的征兆，她会给人带来厄运！”
“那怪物被送来之后，村里每年都有人惨死，一定是被她害死的！”
“家主大人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个祸害！”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你怎么还不去死！”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请您原谅我……”
「可是有些事情无法原谅呢。」
喜久遥平静地回想着。
站在她身边的五条悟却似乎感应到什么，他开口打断她的思绪，用好奇宝宝的语气问她：“说起来，遥是怎么知道今天真人会来这里呢？难道是预知类的术式？”
喜久遥并不隐瞒，她看向教学礼堂中满眼愤恨的吉野顺平，道：“那天晚上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的。是我生得术式的一种，只会对未来和我有关的人产生作用。”
五条悟向来很会抓重点，他听完皱眉：“遥的意思是，吉野顺平会影响到你的未来？”
那语气中的不满一听便知。
“说不上影响，大概是那孩子以后会是我的学生的缘故？”喜久遥嘴上回着，视线还朝五条悟看了一眼。
两个陌生人会产生这样的联系，还是拜五条老师的邀请所致。
五条悟看懂了她眼神中的调侃——始作俑者没有吃醋的立场。于是，他扯了下眼罩边缘，转移视线，顺带转移话题：“呀嘞呀嘞，终于赶到了。”
匆匆赶来的虎杖丢下七海，跑到教学楼前快速助跑，从一楼一跃而起，跳进了二楼一个爆炸的玻璃窗口。
此时，暴走的吉野顺平已经召唤出了式神水母，它的触须正死死缠绕着那三个欺凌他的三个学生。
刚才那踹在顺平身上的脚，正剧烈地挣扎着，却也因为挣扎，而被水母淀月的触须越缠越紧！
“吉野！吉野！我错了，求求你放了我，我再也不不会做这种事了！”
先前哄然大笑着践踏他的人，此刻毫无尊严地在他面前涕泗横流，那总是趾高气昂的脸上也只剩下惊惧。
已经失去理智的顺平听到了，但是并没有命令淀月停下攻击，或者说，攻击是他在常年被欺凌后，被深深印刻在他内心深处的意志本能。
多可笑，越是施暴者，越是畏惧暴力。
“坏人坏得很，坏得无可救药。所以……”顺平垂头低喃着，豁然抬起头，“所以……还是去死吧！”
漂亮的透明水母骤然收紧触须，三人因呼吸困难，眼球暴起，连求饶声也发不出来了。
“顺平！”
虎杖跃至二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下意识一拳挥向水母。
水母看似柔软，却韧性十足。虎杖的拳头一时深陷其中，动弹不得。
眼看三人要窒息而死，虎杖焦急大喊:“顺平！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是，那些真的值得你放弃自己的生活吗？”
“生活？”顺平摸着自己的额头，喃喃道，“生活是日复一日的炼狱吗？”
当顺平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烟头烫伤映入虎杖眼中，让他无数劝慰和愤怒的话都堵在了喉头……
这些，楼顶的两人自然看得分明。
喜久遥问:“不去阻止吗？”
五条悟趴在安全防护栏杆上，神色不见半分焦急，看着反倒轻松了些，他说：“遥，这世界许多人就像死火山一样。”
“嗯？”
“还没有爆发就彻底进入了沉眠。”
喜久遥不语，但她懂他的意思。
对吉野顺平这样长久压抑自己的人来说，堵不如疏。以毒为药，或许才是破除心魔的良方。
这一点，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
在虎杖和顺平僵持时，忽然一个身影从走廊的阴影中走出来。
“是你！”
虎杖瞪着来人脸上的缝合线，那特征太明显，他立即认出了他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只特级咒灵！
“顺平，危险！”
真人随手将想要冲上来的虎杖拍在墙上，然后从顺平背后贴上去，凑在他耳边低语:“顺平，我说过，我的玩具乱跑的话，我会不高兴的。”
那声音天真，说出口的话却残酷。他说完，左手已经凝起咒力开启了「无为转变」，刺向顺平的额头！
被他变异的巨掌拍在墙上的虎杖身体剧烈挣扎着，双目眦裂，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朋友在自己面前被那个咒灵变成怪物。
“快……逃……求你了顺平，快逃！”
然而无论顺平再怎么有天赋，也只是刚学会咒术的菜鸟咒术师，面对真人这样的特级咒灵，单单是对方的咒力，就能让他无法动弹。
他这时终于意识到，这个改造他大脑教会他咒术的真人先生原来真的是诅咒，是纯粹的恶。
而自己，是他兴起的玩具。
“原来诅咒，是这样的啊……”他看向虎杖，满脸歉意，“抱歉了悠仁，不能和你一起去高专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去看看那个悠仁口中的咒术学校，靠谱有爱的同伴、强得离谱的老师——
“老师？！”
原本绝望到想要唤醒体内宿傩来救顺平的虎杖，忽然看着窗外惊喜出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的五条悟，漂浮在窗外的半空中，抬手朝自己被揍得格外狼狈的学生们打了个招呼:“哟，悠仁，顺平～”
被打断的真人，转头看向新来的咒术师，眼睛骤然发亮，声音也因为兴奋而颤抖起来:“银发、特级……你是五条悟！”
“是哟是哟，是闻名咒术届的大帅哥五条悟～”五条悟点头应着，似乎对自己在咒灵中的知名度很满意。
说话间，他指尖凝聚出磅礴的蓝色咒力，话音落地，学校穹顶也被轰翻……
“啊，抱歉，没控制好力道～”看着废墟中灰头土脸的几个人，五条悟没什么愧疚地抬手致歉。
「骗人！」
吉野顺平对咒术界不了解，但虎杖和真人还是有常识的——以精细操作咒术闻名的六眼根本不会出现“没控制好”这种失误！
「这个六眼在威慑我！」
「老师就是想炸学校！」
虎杖&真人得出相同结论:“故意的！”
不过，这两人说这句话的心情就完全不同了。
虎杖对五条老师是完全信赖，此刻他已经冷静下来，在真人受到「苍」的攻击波及时，他快速掠至顺平旁边，将他带离了真人身边。
而真人，看似轻松地恢复了自己被无下限打断的怪异手臂，孩子气地抱怨道:“不是说名门五条家的家主很有贵族风范，怎么对我就这么粗暴。”
“大概是因为，”五条悟托着下巴将他上下扫了几眼后，得出结论：“你完美避开了所有人的特征。”
眼前这只咒灵，比他之前见到过的那只名为漏瑚的特级咒灵，更接近人的形态。孵化他的诅咒，想必最接近人最本能的**，纯粹又残酷，也因此真人比其他特级咒灵更强。
人最不可战胜的就是本能。
一般咒术师遇到真人这种特级咒灵，能在他手下救下同伴已经是万幸了。
可来的咒术师，是五条悟。
顺平和虎杖站在远处，看着那个有着最强之称的人，懒懒地抻了个懒腰，接着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抓回去给硝子做实验也不错，可别让他跑了。”
但是对真人来说，攻击只要不伤及他的灵魂，身体被打烂多少次，也威胁不到他的性命。
“真麻烦啊，还差一点。”再一次打碎真人身体的五条悟有着不耐烦地揉了揉头发，然后他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朝对面教学楼上喊了一声:“遥～”
被当做式神召唤的喜久遥:“……”
她默默看他一眼，还是启唇:“断界。”
原本因为帐而呈现黑紫色的天空，竟渐渐变为透明，恢复了原本的碧蓝色。
看起来，像帐消散了。
但是躲起来准备伺机逃走的真人却感受到了从空中传来的，若有似无的缥缈咒力，帐之上又覆盖了一层结界！
当他试图触碰结界时，又发现自己无法触碰到任何实体了！他所有的灵魂攻击都被强制转化为寒气，飘散开来。
是虚无！
分化成一团肉块逃窜的真人，终于看清了站在楼顶的人。
那个女人——喜久遥！
因激烈打斗而破败不堪的场地上，唯有她一身雅致的粉蓝和服不染纤尘……真人看她一眼，便觉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心底钻出来！
那是面对五条悟时也不曾有过的情绪。
上次见面她断他一臂的余悸仍在，如果不是夏油帮他祛除伤口处的虚无咒力残秽，他的手臂可能到现在还无法再生。
虚无术式就是灵魂术式的克星，他会死！
真人的大脑这样告诉他，但他的身体却在那双赤红色的眼睛下，动弹不得。
奇怪的是，喜久遥只是困住他，似乎并不打算攻击他。但这样下去，逃不出虚无结界，他也会被五条悟找到打成量子的！
真人躲藏在一堆碎石下，咬牙思索着逃生的方法。
五条悟的声音越来越近:“要藏好哟，五条大人来抓你咯～”
其实真人还是个刚出生，连领域都没有悟出的咒灵，听到五条悟的声音真的要被吓哭了！
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感觉自己身体被一股陌生咒力包裹住，接着开始发烫，慢慢化成粒子——他消散了！
这又是什么鬼咒术？！
不是说现代咒术届人才凋零，很好混的吗？！
夏油骗我！
“嗯？”五条悟跃至喜久遥身旁，用六眼又仔细搜查了一番后，挑眉：“消失了？”
“嗯，消失了。”喜久遥仰头望向透明结界，神色依旧温和。
“看来，还不是时候。”
——
虚无结界消散。
赶来的伊地知撤下帐，正在应付学校老师。
先前被拦在虚无结界外的七海建人，正站在伤得不轻的虎杖面前，木着脸地对他进行成熟稳健的咒术界安全教育。
五条悟走近角落里，掀开眼罩看着低头不语的少年，笑着说了句:“凪老师的电影赏析课不错哦～”
吉野凪，一位大学老师，顺平的妈妈。
——这是遥告诉他的。
然后，他们一起去听了一节非常有趣的电影赏析课。
听到五条悟的话，顺平愣住。
而后放声大哭。
在妈妈不知道时候，顺平心里下的这场漫长的梅雨，过去了。
「以负面情绪为力量源泉的咒术师，可能是爱哭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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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顺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