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困局

“总而言之,拜托两位了。”辅助监督朝两人鞠躬。

虽然最近闹鬼的传言沸沸扬扬,但地下街的人流量依然火爆。尽管派人来疏散人群,但依然有人执着的开张着店铺,加大了两人任务的难度。狭窄的走廊里堆满了杂物,许多粉刷的墙壁已经开裂,布满深深浅浅的黑色纹路。

偶尔抬头望向他们的人群眼里满是冷漠与麻木,沧桑的面容似乎抱怨着生活的不公。这样的地点最容易滋生出咒灵了。

樱岛鹤与夏油杰并排走着,拥挤的走廊让他们时不时会触碰到对方的手臂。轻轻的,痒痒的,转瞬即逝的感觉似乎让闷热的地下街更添一份热意。终于在一个员工推着拉货车迎面而来时,夏油杰轻拢着樱岛鹤的肩膀把她带到身前。

“年轻人,再让一让啊。”推车的阿姨有些拧着眉头,看样子也是受够了这样的工作。樱岛鹤闻言退后着,贴在了夏油杰的身上,下意识想要往前,却被按住了肩膀。

“小姐,请问您现在可以过去了吗?”夏油杰温和的笑着,礼貌的态度让对面心花怒放。

“哦呦呦,小伙子真会说话。我可不年轻了,怎么还能叫小姐呢。”虽然这位阿姨推脱着,眼角的笑意却出卖了她其实很受用这个称呼。夏油杰轻笑,近距离下樱岛鹤能感受到头顶传来温热的气息。她动了动身体,想抬头看看夏油杰这时的表情。往常他这样笑时,总会微微眯起眼睛,像顺毛时的狐狸,有一种难以拒绝的魅惑感,让人只想一直盯着他……

“别闹。”

夏油杰故意凑近樱岛鹤的耳朵,低沉又从容的声线骤然放大,为胸腔里止不住的心跳声伴奏。

“夏油杰!”樱岛鹤的压低声音叫他的名字,似乎有些许愠怒,但在夏油杰耳中更多的是慌乱。夏油杰没有松手,直到樱岛鹤抬手打在了他的肋骨处,他笑意不减,终于后退一步,举起双手示意投降。

“年轻人的感情就是好啊。”推货的阿姨笑着调侃,感叹着年轻真好。看样子阿姨是把穿着高**服的两人当成翘课出来的情侣了,樱岛鹤刚想解释,那阿姨却突然正色道 “不过这里可不是什么适合约会的好地方,又破又旧,最近还发生了很多怪事。”这句话顿时让两人严肃起来。

“怪事……是指什么?”樱岛鹤试探着问,希望能得到什么线索。

沉闷的环境里难得有人搭话,阿姨来了兴趣,放下推车把手靠近两人。

“你们不知道的吗?就是最近地下街店铺总是在夜晚出现的怪影,第二天店铺会被破坏的一片狼藉,店主还像是被什么不详的东西缠上了,总是遭遇不幸的事情呢……”

“喂,你在那边干什么?快点把货物送来啊。”男人暴躁的吼声打断了,他们寻声望去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从店里探出脑袋,满脸的不耐烦。

“好的老板,我这就过去。”阿姨的笑容有些尴尬与谄媚,透露出底层打工人维持生计的不易。

“所以啊年轻人,别再这里乱逛了,快点上去吧。”阿姨好心提醒着,然后推着货物匆匆离去。虽然不想辜负阿姨的好意,但樱岛鹤和夏油杰交换一个眼神,还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向前探索。

深处的走廊错综复杂,陈旧的电灯闪烁着幽黄的灯光,闭塞的空间里一片昏暗。比起入口处,这里的人群稀少,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影,让两人不用继续挨着彼此前行。

“怨气还真是厚重啊……”越往深处,咒灵的气息越强烈,却不是从一只身上散发出来的,而是形形色色的咒灵共同散发出的混合气息,让人心生不适。

虽然数量众多,却都是些低级咒灵,随手就能祓除的那种。夏油杰一边感慨,一边抬手施加咒力,柜台上趴着的小型咒灵瞬间灰飞烟灭。

樱岛鹤拉了拉夏油杰的袖子,他转头看见走廊另一侧被破坏的店铺。两人默契的放轻脚步靠近,却发现门口被拉上了铁链。夏油杰虚握手掌,黑色漩涡状的咒力涌现,想要召唤咒灵破坏铁锁。

樱岛鹤却比他更快一步,白色的光芒包裹着指尖,对准了那条铁链。

【重力·沉】

随着术式的运用,看起来粗重的铁链碎裂,掉在水泥地上发出脆响。

这好像还是继悟被喷汽水后,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看见鹤使用术式,还真是有点奇妙的感觉呢……

樱岛鹤看着店内的一片狼藉微微蹙眉,准备进入查看咒力残秽,却被夏油杰拉住手腕护在身后。温暖有力的手掌贴在她的皮肤上,她能感受到夏油杰指腹由于训练而磨出的薄茧。樱岛鹤抬头看他,却只能看见夏油杰宽阔的肩膀。夏油杰放出咒灵检查房间内没有危险后,才缓缓松开她的手腕。

“不可以贸然进入未知区域哦。”夏油杰回头温柔的看她,眼里却是不容置疑的郑重。

“我又没有咒灵可以帮忙,只能自己进去检查。”樱岛鹤分神的回应着,这是她第一次见夏油杰使用【咒灵操术】,于是好奇的盯着他召唤出来的咒灵。

夏油杰突然忍不住想笑,如果非要说理由的话,那就是自从他向别人展露术式以后,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咒灵操术】也有好处,而不是惊奇的感叹这是千年一遇的术式或是傲慢的认为即使拥有这样珍稀的术式也无法战胜自己。

樱岛鹤发现那些咒灵像提线木偶一样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任由夏油杰支配,也就不再继续深究。毕竟都是咒灵,就算是被夏油杰支配,也依然是奇怪诡异的样子,就比如现在瘫在地上像史莱姆一样的咒灵。

听到夏油杰的笑声,樱岛鹤回头疑惑的忘了他一眼,然后不予理会的开始寻找线索。她觉得夏油杰今天很奇怪,不管是行为举止还是语言都很奇怪。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夏油杰贴近自己,低声说别闹时的情景。酥酥麻麻的痒意顺着耳廓蔓延到脸颊,她赶忙拉回了思绪。

她看到桌角下斑斑点点的残秽,蹲下去检查。夏油杰也进入了任务状态,一只手按在桌角,一只手触碰地上的残秽。

整个店铺都检查完毕后,两人发现了三种不同的残秽,这就很奇怪了,与辅助监督给出的情报不符。有种异样的感觉从樱岛鹤心底升起。

两人在地下街深处的无人区拉起了【帐】,决定先找到这三只咒灵。遗憾的是祓除的两只咒灵都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低级咒灵,而且就漫游在离店铺不远的位置,完全没有能够伤害到二级术师的实力。还有一只没能找到,但直觉告诉他们剩下的哪一只也不会是造成本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经过一个岔路口,他们发现了另一家被破坏的店铺。店铺的门锁被破坏,看样子是那位二级术师所为,进入后发现其中只有一种咒力残秽,就是他们没能找到的第三只咒灵。

樱岛鹤有了一些猜测,二级术师根据情报进入地下街深处,找到被破坏的店铺,祓除的那只咒灵就是第三只咒灵。在充斥着诅咒气息的地下街,认为自己完成任务的术师难免会放松警惕,所以才会被藏匿的咒灵偷袭受伤。

夏油杰双手插兜靠着玻璃窗,垂眸盯着面前白发少女的推断。他点点头,认可了这个推测。

“所以现在是要想办法让咒灵现身了吧?”夏油杰开口询问,樱岛鹤抿了抿唇,其实她现在也不能确定下一步到底该做什么。这次的任务情报太少,疑点太多。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是有一些棘手呢。不过鹤也不必太忧心,我们总是要作出一些决定才能找到突破口,不是吗?”

夏油杰总是能够细腻的洞察到她的心思,引导着樱岛鹤去平复内心的忧虑。身处幽暗的走廊里,樱岛鹤抬头去看他,两人笼罩在一片阴暗中,唯有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像流转的星河包裹在透亮的露珠里,白色的眼睫像浅色的蝴蝶忽闪着翅膀。

夏油杰下意识想要抽出手去轻触樱岛鹤的眼睑,把手掏出口袋的那一刻,他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他有点懊恼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对自己同期产生这种想法。

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她,从第一次在高专教室对上那双忧郁的蓝色眼睛时,他就开始无意识的被吸引着靠近,他的目光很难不停留在她身上。他想要看透她眼底折射出的是怎样的光辉,知晓静谧的蓝色湖面下掩藏着怎样的景色。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夏油真的好会安慰人啊。”轻浅的声音像羽毛一样从他的脸颊滑落,笑吟吟的眸子牵动着睫毛微颤,像蝴蝶翩翩起舞。夏油杰的表情在一片阴影下晦暗不明燥热的感觉翻涌在血液。

他最后只是摆摆手示意没事,走在前方带着樱岛鹤开始搜查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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