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斋宫朝歌在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就发起了烧,躺在宿舍里出不去,星绮罗罗和秤金次本来想去宿舍找他,却被家入硝子严词拒绝了。
家入硝子亲自去给她做过一次检查,像是这种小病她不推荐咒术治疗,怕使用次数过多反而会干扰她体内细胞的正常运作,就给她开了点药,打了一针就走了。
可这场高烧却持续了整整一周,而且体温持续升在39℃以上,人也陷入昏迷里迟迟醒不过来。
这下家入硝子不想用术式都不行了,可几次反转术式施下去,神斋宫朝歌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迫于紧急,家入硝子只能通过静脉注射营养液,来维持她的营养摄入。在她给神斋宫朝歌做全身检查时,五条悟暂且在房间外回避,最后,两个人站在神斋宫朝歌的床前,她给出了个好消息:
“虽然体温依旧下不来,人也因为不知名原因昏迷,但是好在她的脑干和其它部分仍保持着健康且还在运作,暂时可以排除她有生命危险,只是昏厥不醒。”
五条悟站在她的床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昏厥的神斋宫朝歌,问:“找不出昏迷的原因吗?”
少女静静的平躺在浅色的床榻上,盖着厚厚的棉被,额上放着块降温的毛巾,干裂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蝶翼般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分不清那是她眼下的黑眼圈还是深凹进去的眼窝。
家入硝子看着她微微叹气,抱着双臂,斩钉截铁的对五条悟说道:
“找不出,检查都做遍了,她的身体没有一点外伤,内伤也没有,心肝脾肺肾都好着呢,我的酒里也没有过量安眠药。”
“那还真是奇了。”五条悟罕见的陷入沉默,这已经不符合人体正常反应了,他和家入硝子一起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开口问:
“她一个月以前在京都,在与高级咒灵搏斗过后,也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昏迷,那时候好像也没查出病因,应该和这次有相似的地方吧?”
“哈?”家入硝子听后瞪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直接一个手刀打在他的头上,愠怒道:“有这种事你不早说,这可是过往病史,隐瞒过往病史是讳疾忌医的行为!”
“我不知道嘛~不要打头。”
五条悟抱着脑袋求饶,但家入硝子现在也没兴致和他计较,而是仔细盘问起来:“你再仔细想想,在这两件事之前,她有没有做过相似的事情。”
“嗯……”五条悟摸着下巴,从记忆里勉强挑出了两件类似的事情:“她在昏迷前,好像都进行了爆发式的术式输出。”
无论是在京都那次迎战一级咒灵,还是在刑务所中因为情绪失控导致的咒术暴发,都在使用了生得术式后陷入了不同时段的昏迷,这两者之间的确可能有着某种隐秘联系。
家入硝子在详细了解情况后很快给了决断:“在医学上,当一个人短时间内爆发出了远超常时的力量,他就有可能患上一种叫作‘横纹肌溶解症’的病症。”
“这种病症引发的急性肾衰竭、或者电解质紊乱,都有可能导致病人陷入昏迷,最严重的是心脏骤停。”
五条悟看着家入硝子,明显上了心去听。
“而咒术师也有类似的病症,当一个咒术师超负荷的使用自己的术式,咒力在短时间内被急速消耗。”
“就像电脑CPU超频运作,结果烧了主板,为了保护电器、也就是身体,身体会开启自我保护机制,到人身上就变成了昏迷不醒。”
家入硝子为了让解释变得更加易懂,还举了个例子:“其实这个症状的病发也不止是咒力超频消耗,也有可能是练了一些超高难度的术式。”
“比如反转术式,以前有个辅助监督跟我学习,在连续几天不停训练后也昏迷了。”
紧接着,两人又将目光放在了床上的神斋宫朝歌身上,五条悟像是感慨般的点点头,他可以自由操控咒力的消耗,将消耗无限降为零,不知道这种情况很正常。
他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反问:“那现在怎么办?只能等?”
家入硝子用手背试了下她的体温,又说:“不然呢,咒力是可以被比喻为电,但是人又没有充电孔,不是这个时候掏出个咒力充足的‘充电宝’就有用的,只能等她自己慢慢恢复了。”
“了解。”五条悟从嗓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在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后,迈开长腿就往外面走。
家入硝子没有问,她戴上乳胶手套,开始整理床头上放着的营养液,准备给神斋宫朝歌进行下一轮的静脉注射。
五条悟走出房门,一转头就在走廊上看见了星绮罗罗和秤金次,他们两个人正蹲在房门外听着墙根,看见五条悟也不躲,而是大大方方的和他互看。
五条悟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饶有兴致的开他俩玩笑:“你们竟然又敢来女生宿舍,这里的舍管没有又把你俩踢出去?”
“我们翻窗进来的。”星绮罗罗站起身,看着五条悟,眼眸中隐隐含着担忧问道:“小歌没事吧。”
五条悟朝他俩点点头,让他们放心:“没事。”
星绮罗罗和秤金次对视一眼,听到肯定回答后,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也不想着多问一些,抬脚就要走。
“喂。”五条悟在他们身后叫:“你们就这么走了?”
两人闻言,停下脚步侧过身,星绮罗罗一双大眼睛澄澈明亮,里面没有一丝阴霾,说:“我要去整理课堂笔记,不然期末考试小歌就真的要挂科了。”
秤金次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看起来颇为无奈却又十分愉悦,倨傲的笑着说:“有这样一个拖后腿的同学,我也得加大训练力度了啊,不然哪天我这条珍贵的命要是交代在了任务里,那可是全咒术界的损失啊。”
两人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五条悟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嘛,少年人啊少年人,就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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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概昏迷了半个月后,神斋宫朝歌在某个早晨,蓦然苏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的时候,家入硝子正在抓着她的手背准备扎针,手指忽的抽搐了一下,家入硝子抬起头,正好与她对上视线。
“哦。”家入硝子抬手拉下自己脸上的口罩,微笑着道:“早安。”
神斋宫朝歌看着她,虽然说已经醒了,可是还是有些迷糊,嗓子也黏糊糊的:“……怎么感觉,这一幕那么熟悉。”
“你指的是什么?”
“没什么……”
家入硝子起身把营养液收了起来,针头扔进垃圾桶里,看着神斋宫朝歌坐起身,关切询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或者恶心反应,还记得自己晕过去以前在干什么吗?”
“额……”神斋宫朝歌仔细检索了一遍自己的记忆,吐出一句话:“晕过去以前……在喝很苦很辣的酒,还有……听家入老师说怎么捅人能够让人最痛还不会死。”
“啊……”家入硝子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最后那条还是忘了吧。”
接着,房间门被人敲起,家入硝子帮她取来一件披肩,嘴里随口应到:“进来。”
这几天她一直准时准点的来给神斋宫朝歌输液,都快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工作地点了,自然应了声之后才惊觉这里是别人的房间,而且当事人还醒着呢。
神斋宫朝歌注意到她递来的眼神,摇摇头表示没有关系。
进来的人也不出意料,是星绮罗罗和秤金次。
星绮罗罗推开门,乍然看见已经苏醒的神斋宫朝歌时顿了顿,旋即露出笑意,惊叫道:“小歌!你醒了?!”
秤金次站在他身后,看着星绮罗罗径直走向神斋宫朝歌的床前,自己挑了个地方坐下。
家入硝子提着医药箱离开房间,给学生留出了充足的谈话空间。
星绮罗罗握住神斋宫朝歌的手,关切的问:“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我真的没事了。”
神斋宫朝歌脸色依旧苍白,她含着笑,温和的回应着星绮罗罗,在这时,星绮罗罗却蓦地发现神斋宫朝歌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现在已经入秋,她披着一件米色针织外套靠在床头,嘴角含着笑意,眼神温柔,乌黑柔软的发丝垂在背后,乍一看比平日里好似更加……和善?
只是那双金眸的眸底,那抹晕不开的笑意变得愈发浓郁。
如果说之前,她的笑容还带着些属于这个年龄的稚嫩,遇到意外的事情时情绪很容易摆在脸上。
那么现在,神斋宫朝歌就像是一汪春水,就算是大风刮过,也只能留下片片涟漪,真正的情绪被她藏入池水深处,保护起来。
星绮罗罗两人没多说什么,从这段时间里神斋宫朝歌频繁的请假,他们就估摸出她身上发生了一些事,只是他们充分尊重神斋宫朝歌的自主权,不多问不插手。
神斋宫朝歌在面对着他们时,眼底的笑意绝非虚假,她抬起眼,轻轻回握住星绮罗罗的手:“不用担心,反倒是我,一个学期总共就几个月,我请的假加起来都快占四分之一。”
她的笑容竟有几分万念俱灰,苦笑不得:“作业和课业该怎么办啊~我不能挂科啊——”
神斋宫朝歌有些绝望的低下了头,星绮罗罗耸耸肩,一摊手:“这有什么,高专挂科了又不会通知家长,下个学期会安排补考,我寒假稍微给你补个课就好啦。”
“绮罗罗~”神斋宫朝歌仰着头看着他,眼睛里迸出看到希望的光芒,感动道:“谢谢你,帮大忙了啊。”
“OKOK。”星绮罗罗拍拍她的脑袋,灿烂的笑道:“我们的小歌最可爱啦,没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拉谁陪我逛街。”
“额……又是下北泽和亚文化?”
“没错!”
星绮罗罗不轻不重的双手拍上她的脸,笑容里含着满满的威胁:“别想跑哦,这是给你补课的学费。”
“我、我知道了……”
上次就是去下北泽才扎的耳洞……
神斋宫朝歌在心里默默流泪,而这时,她想起了些什么,开始在床上摸自己的手机。
“你在找手机吗?”
星绮罗罗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看见了她的手机,抬手递给她。
“谢谢。”
神斋宫朝歌伸出手接过手机,点开通讯界面打下几行字发了出去。
她的手背上留下了一排排针眼,连续多日的输液使得手背上除了针眼外,还有一块块斑驳连成片的淤青。
神斋宫朝歌先是给神斋宫亚纪子打了个电话:“莫西莫西,奶奶……什么?是这样吗?哦好的我知道了,没事了。”
星绮罗罗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神斋宫朝歌盯着手机静默了几秒,还没来得及接星绮罗罗的话,手机里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周五、周末连更三天[墨镜][墨镜][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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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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