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了我吗。”茶发女孩朝她微笑。

可能是因为她太久没有做过微笑这种表情，脸上的肌肉僵硬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肉下面扭动，她的嘴唇是笑着的形状，深灰色瞳孔里却一片死寂。

神前梨由盯着她看，目光一寸寸刮过她的脸，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她唇边的酒窝。

被人用这般恐怖的目光盯着，女孩脸上的笑容还是丝毫未变。

“不要用这张脸对着我笑，恶心。”神前梨由一点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你算什么东西，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杀人不是非要自己动手才可。

“是吗。”女孩诡谲地笑了笑，“可你的眼睛不是这么说的。”

她抬起手慢慢抚上梨由的脸，“真美啊，怪不得她会嫉妒，恨到想让你死。”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神前梨由感受着脸上有如蛇芯的指腹，胃里一阵翻滚，但她没有推开女孩，只是冰冷地看着对方。

“所以你就害死了自己的姐姐对吗，哪怕她小时候为了你右耳失聪，后来又为了救你被车压断了一条腿。”

女孩深灰色的瞳孔晃动了一下。

“长谷川润子，女，1984年出生于琦玉县，5岁的时候和同父异母的姐姐一起被人绑架，被关在木桶里七天，在这期间她为了救高烧不退的你不停地敲打木桶，惹急了绑匪，被对方扇了一耳光，右耳失聪，落下了终身残疾。”

“十五岁那年，你和她因为一次争吵从家里跑了出来，如果不是她及时推开你，你就会被卡车碾压过去，但她被车带倒因此失去了一条——”

“不要再说了！”女孩猛地推开她。

她的力气很大，梨由向后栽去，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啧，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吗，我可是还没说完啊润子。”梨由抿了抿唇，她压低声音缓缓开口，“她救了你好几次，但你却害死了她。”

女孩的脸色变得像死人一样惨白，她全身都在颤抖，“不——”嘴唇张开又合上，然后又张开，“不是这样的。”

梨由笑了。

“嗯？不是吗，害死她的不就是你吗。”

“我没有！”她崩溃地大叫。

“她是被分尸死的，“你”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剖开了她的肚子，取出了她肚子里已经五个月大的孩子，然后当着她的面把它摔成了一滩肉泥。”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神前梨由在把玩自己垂在肩头的长发，语气随意而淡漠，就好像她说的不是惨无人道的分尸杀人案，而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

女孩，或者说长谷川润子终于受不了了，她狠狠瞪向面前的神前梨由，恨不得剐掉她的眼睛，“不要这样看我！你以为这样就会让我内疚吗，我不会！”

“她的母亲抢走了我的父亲，她又抢走了我喜欢的人，所以她得到这样的结果是咎由自取。”

“呵，咎由自取吗……”梨由眸光冷了冷，“到底是谁咎由自取。”

“是你母亲的出现破坏了她的家庭，是你的愿望导致了她的死亡，就算她有错，她活该被千刀万剐，但她未出世的孩子有错吗？”

“那都是我的错？哈哈哈哈哈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长谷川突然扯着头发疯狂大笑，从气管里挤出来的破败声音不像人类，而像是某种走投无路的野兽的哀鸣。“我不该偷跑出去玩，不然也不会被绑匪抓住。我不该发热，不然她也不会被打。我不该吵架跑出去，她也不会被车撞到。”

头发盖住了她的脸，梨由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听到她从嗓子里发出的低吼声，“我不该跟那东西作交易，不然我也不会……”

她猛地扑上来抓住神前梨由的肩膀，死气沉沉的灰眸里满是杀意，“不然我就有机会亲手杀了她。”

“你在说谎哦。”神前梨由歪头看向深陷进自己肉里的指甲，从对方指缝里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她今天穿的白裙子。

啊，真讨厌。

“那个女人还活着哦。”心情突然变得极差的梨由弯了弯眼眸，“是happy ending~呢。”

长谷川润子盯着她那双弯成了弦月的蓝眸，神色有些恍惚，“姐姐……”

“润子。”女人轻轻唤她，“回家吧。”

回家吧，长谷川润子。

去亲手杀了你自己。

女孩摇晃着离开了，身体装的东西快要从里面溢出来。

是令人作呕的悔恨、憎恶、愤怒以及杀意的集合体。

神前梨由定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蓝眸里的坚冰摇晃着破碎了。

再见了，泽田里依。

……

【……现在身份已经确定，是XX高中的泽田XX。】

“真没用啊她，竟然被人反杀了。”女孩关上吧台的收音机。

“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小梨由。”

被点明了心思神前梨由神色未变，她举起酒杯，晃了晃里面的冰块，“是吗……”

“那么，下一个轮到她了。”她看了一眼放在吧台上的照片，面无表情地朝身边的人举杯。

这是对冒充神明之人的“逆罚”，不可能有人能逃的过。

……

出去做有意义事情的三人组还没到京都就被夜蛾正道叫了回去。

因咒术师的数量实在是太少，才十六七岁的他们就被迫成为了打工人，每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出任务。

临时又有任务分配给他们。

临行前五条悟漫不经心地问夜蛾正道，“鸭川的后续是怎么处理的。”

“不处理。”夜蛾看了眼自己的弟子，“京都的事情交给京都，别多管闲事。”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她只能当咒术师了吧。”

“你很在意吗。”

“不。”五条悟耸肩，“老子只是想说不想跟她在同一个学校。”

“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家入硝子压低声音跟夏油杰吐槽，“不就是让他脸着地了一次，他难道要记恨别人一辈子。”

“你是小孩子吗。”夜蛾皱眉，“她想去哪个学校不是你能决定的。”

“说的就跟你能决定似的。”五条少爷才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的老师，抬头就怼，“你现在还不是校长呢。”

现在还只是个老师能不能别操着校长的心。

夜蛾正道额头青筋跳了跳，“这次任务你要是再敢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你就别想有假期了！”

“好的好的。”五条悟吊儿郎当地应下，“这么热的天气我也懒得动手，老子打辅助就好喽。”

“走吧，杰。这次让硝子打前锋，她实在是太弱了，应该好好锻炼一下。”

家入硝子：你tmd

让辅助去打前锋你个垃圾还真说的出口。

然而五条悟不仅说的出口，他还说到做到，真就让家入硝子去跟咒灵一对一。如果不是夏油杰良心发现出手相助，恐怕他们唯一的女同学就要跟咒灵来个贴面吻。

感觉到自己被针对的家入硝子决定跟这两个狗男人散伙。

什么热血漫标配的三人一组两男一女组队，都是狗屁，老娘不干了！

她向学校提出了留级申请。

夜蛾正道看着这份申请有些头大。

“为什么呢，王道热血漫不都是这么画的吗，怎么到了他们这里就行不通呢。”

别说两两看对眼了，现在都是相看两厌。

“所以果然是五条的原因吧。”

夜蛾正道看向桌子上的合照，白发少年单脚踩着凳子，笑容猖狂像个反派。

他旁边的黑发少年虽然笑得一脸和气，但身上的痞劲跟五条悟不相上下。

家入硝子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站在旁边，耸拉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三个都是问题儿童。

夜蛾正道想起了那天见到的神前梨由。

她戴着完美的假面朝他微笑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见到了五条悟。

把这两人放到一个学校里真的没问题吗？

夜蛾正道忍不住思考那天对神前梨由发出的邀请是否正确。

“神前小姐可以考虑来我们学校。”

女孩诧异地抬了抬眸，“这个邀请什么时候都作数吗。”

“作数。”

这一次她弯着眼眸笑了，比之前要真诚许多，“那么，多谢您的好意。”

一直到最后她都没明说来还是不来。

夜蛾正道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关于鸭川女尸的报道。

2005年夏。

有些人的时间停在了这个夏天，只有鸭川在永不停歇地向前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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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章写的不是很满意，想改改再发来着，但是我这个星期实在是太太太忙忙了……

很快就写高专生活了，这个夏天剩下的事情以及梨由在获得超能力之前的事会以回忆的方式展开。

我可是甜文选手（？）

对了对了专栏还有几本咒回的预收，喜欢的小可爱大可爱们可以先收藏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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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开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