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都别急～～”女声在一片尖叫声中再次响起，满怀恶趣味的说，“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不过要请你们先安静一下～”

黑田弥代和家入硝子一把按住了想要起身的两位同期。

“冷静点五条……你现在可是什么术式也用不出来。”家入硝子认真的说。

“杰……先别着急吧。”黑田弥代看上去比两个人还急，但她皱着眉强制冷静，还顺手按住同期。

两位最强没说话，安安生生等着不知藏在哪里的咒灵继续。

“咳咳！”女声等人都结束尖叫后才故作矜持的清清嗓子，“现在给各位一个活命的机会呦！坦白自己做过的最最最最罪大恶极的事情～诚实的人有机会被放走，说谎的坏孩子会变成刚刚掉下来的小宝贝们呢！”

“好……恶心……”夏油杰想起了发嗲方式和咒灵如出一辙的挚友。

“杰你在想什么呢？”五条感受到了来自隔了两个人的嫌弃。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咒灵撒娇结束，黑田弥代抬头盯着刚刚滚下尸体的平滑天花板，问道。

“可以呦～～”

“你指的罪大恶极的事的标准，是根据什么来判定的？你刚说诚实的人有机会被放走，那如果所有人都说真话，你会放所有人出去吗？”

“……”咒灵一噎。

“这个嘛～～标准当然是基于你自己内心最深处对这个事情的判定啦？不过最重要的是看我心情喽～～至于全都说真话的话……那我也会至少留下一个人哦？”

刚松了口气的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太奇怪了。

黑田弥代一头雾水。

这个咒灵为什么会这么……有智慧？而且他说的话也都让人看不出来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而行动的，甚至凭目前发生的一切来看，连这个咒灵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都不知道。

什么情况下会剥夺人的术式？如果这是领域展开，那么以消耗的咒力也绝对不会能够维持这么久……

“那先都说实话吧？”夏油杰提议。

“切……让老子想一件罪大恶极的事简直就是在难为人。”五条悟不耐烦的抱怨了一句，翘起二郎腿。

“那也只能先这样了。”家入硝子点了点头。

“……话说这个地方内部很坚硬哦。”黑田弥代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游戏开始！”

“那么就先从这位有奇怪刘海的男同学开始逆时针坦白吧～”

听到奇怪的刘海几个字，黑田弥代好像看见夏油杰额上冒出了几个小十字，五条悟则是毫不犹豫的哈哈大笑起来，大腿拍的啪啪响。

旁边的人没有他这么强的心理素质，虽然想笑但是面对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心思笑出来。

家入硝子移开视线，遮住自己疯狂上翘的嘴角。

“我做过最罪大恶极的事……去了爸妈不同意的学校读书？”

“实话！下一个！”

“这也行？”后面的上班族想要蒙混过关，脱口而出，“我过马路闯红灯。”

咒灵却自顾自的笑了，笑声扭曲可怖。

“每次都有你这种人……以为我是傻子吗？”

上班族脸色一变。

“鉴于你是第一个说谎的人，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咒灵阴森森地威胁道，“下一个说谎者，将会代替别人永远留下来。”

没人再有任何小动作。

能够极快的判断谎言。黑田弥代抿唇，是术式？可术式一般彼此都有联系吧？比如悟的赫和苍，一个反转一个顺转；再比如自己，噬和取都跟咒灵有关……辨别谎言和剥夺人的术式能有什么关系？难道说，有一项，不是术式？

……是了。

“我……我出过轨。”一家人中的中年男子抱着头说。

“什么？！”旁边的女人尖叫着捶打他，“你居然出过轨？！你把我和孩子当什么了你个王八蛋！”

“实话～下一个。”

夫妇还在吵架，下一个就轮到五条悟了。

“我惹哭过高一级的同学。”如果不是家入硝子提醒他，他是死也想不到自己能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事的。

“实话，下一个。”

“我要被老师收拾的时候甩锅给同学了。”家入硝子说。

“硝子————你也知道啊——”五条悟拖长了声音。

“实话，下一个。”

说实话吗？黑田弥代沉思了一秒，下一刻，她说：

“我杀过人。”

旁边几人刷的一下坐直了，眼珠子差点夺眶而出。

“假话。”

几人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紧张起来了，“喂！你开玩笑的吧？为什么不说真话？”

“弥代，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弥代，你怎么……”

“噔噔～恭喜你要被永远留在这里啦～～”咒灵幸灾乐祸的说，“好感动啊，你不会以为你替别人说了句假话，我就一感动把你们全都放出去了吧？”

不，你想多了。黑田弥代腹诽。

“你想当英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女声近乎癫狂的大笑，“那我就如了你的愿吧可怜虫！你将和这群尸体一直困在这里！”

车厢的一个地方忽然幻化出了透明的门，透过门能看见外面飞驰的景色。

“悟，杰，”黑田弥代镇定的说，“出去后保护好硝子和其他人，以现在行驶的速度很可能出去就成残疾了。”

几人抓住她，五条悟瞪着眼睛，“你说什么话！我们都待在这里也根本不会出事！”

“你说错了。”黑田弥代说，“五条，我们可能会没事，那其他人呢？呆在这里不就是一个死吗？”

她掰开握住自己肩膀的几只手，“快走吧，先保护好普通人。”

五条悟咬牙切齿的还要说什么，夏油杰却拽了拽他，“悟，我们先走，等普通人疏散完后再回来救弥代。”

夏油杰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黑田弥代。

家入硝子抱了一下她。

“没事的，快去吧。”

黑田弥代稳如泰山的坐在原地，看着夏油杰先跳出去后召出咒灵，五条悟抱着家入硝子出去，无下限瞬间恢复，其余人依次出去，都安安稳稳的落在飞行咒灵上，普通人即使惊奇，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动不了。

黑田弥代想站起来，但好像有一层镣铐锁着她一样，沉重地束缚着她。

最后一个人出去时，她看见五条悟正准备术式反转。

但门关上了，一瞬间，车厢好像猛地一加速。

“弥代！”她好像听见了谁声嘶力竭地喊着她。

“……”身上的束缚似乎消失了。

黑田弥代起身，“我们谈谈吧。”

“你不是咒灵对吗？不…这样说不准确。”黑田弥代斟酌斟酌用词，“你是，咒术师没有被咒力杀死变成的咒灵，是吗？”

“你很敏锐。”女声回答。

“你的术式就是在一定的空间内构造一个外面无法捕捉到咒力的区域，所以来的辅助监督都无法看到咒灵残秽。”

“至于在其中无法使用咒力和测谎，是束缚吗？”黑田弥代问。

“是。”女声又嘲讽的说，“你知道这些有什么用？你以为你的术师同伴回来救你吗？不可能的，没有人能看穿这里。”

“那算了。”黑田弥代选了一个轻松的姿势瘫在座位上。

“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吗？”两人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黑田弥代快要睡着时，女声忽然问。

“不知道，”黑田弥代顺着对方，“可以告诉我吗？”

“我是被普通人杀死的。”女声狰狞的说，“我作为咒术师为了保护普通人出生入死，杀死我的却不是咒灵……”

她一点一点的从牙缝里挤出字句，“是我一直保护的普通人。”

即使曾经并不强大，她也抱着奉献自己的心愿保护普通人，在一次任务结束时，她决定去相隔比较远的医院看望亲人，她没有麻烦辅助监督，自己踏上了这节列车。

可是，这节列车上有一个疯子。

他报复社会，刺伤了列车上一半人，没有人敢去阻止。

1死6伤。

她反抗的最激烈，所以她是那1死。

死之前她拼命的压制着疯子，希望他不要去伤害别人，她绝望的恳求谁来帮帮她，却没有人上前。

27刀。

那天是7号。

“变成诅咒后，我把他们全都杀死了。”女声说，“我定下从此不会再杀人的束缚，换取在这里不能使用任何咒力的代价，用至少放走一个人的束缚换得可以辨别谎言的能力。”

“…………”黑田弥代没有说话。

“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女声得意洋洋，“等你的同伴在下一次7号来找你的时候，你也会变成一具饿死的干尸了。”

“你杀人已经没有理由了？”

“这怎么算杀人呢？我没有对你有什么实质的伤害吧？”

“那这些尸体是你所认为的坏人，还是也有无辜的人？”

“当然是都有啦～这是我的地方，我想留下谁就留下谁。”

“………………那你和杀死你的人，漠视杀人的人有什么区别吗？”

“你什么意思？！”

“你没有意识到吗？你现在和杀死你的人一模一样。”

“……”

“不是因为谁比谁可怜，他做的错事就能不算错事的。你现在凭心意决定他人的生命的行为和杀死你的疯子的行为如出一辙。”

“你懂什么？！我是受害者！我是最无辜的人！你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根本就体会不到我的感受！是不是刀不插在你身上你就不知道痛？！”

“可怜不是你行恶的理由。”

“你算什么？你以为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谴责我我就会放走你吗？”

“我没这样想过。”黑田弥代说，“你可以用你的能力看我是不是在撒谎。”

“……………”

“我并没有谴责你，我只是……”她想了想，“可能我们的价值观不同。总之你报复无辜的人这个行为本身就是错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咒灵笑得喘不过来气，“你说的倒是好听，等你的同伴也和我一样时你还说得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吗？”

“不会的。”

“术式反转——赫！”只听轰隆一声，车厢忽然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什么？！”咒灵惊恐的问，“怎么回事？！”

三人从窟窿里走进来，五条悟收起手势，“嘛，看来力度正好。”

“怎么可能！明明不可能看出来这里有任何咒力波动的！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普通人也会有咒力波动啊，没有咒灵的地方反而更可疑。”夏油杰紧随其后，“内部这么坚硬，外部反而脆弱无比啊。”

“弥代，你怎么样？”家入硝子从两个大高个后面探出头。

“没事。”她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接下来就交给他们好了。”

*

辅助监督及时赶来，把后续工作都安排好了。

“你不会真的想自己一个人留在那里解决咒灵吧？”家入硝子坐在车里盯着黑田弥代。

黑田弥代尴尬的别过头，“怎么会呢……”

“弥代真的很信任我们呢。”夏油杰凉凉的说。

“接下来一个月你就跟老子和杰一起好好训练吧。”五条悟补刀。

“……我错了。”黑田弥代后知后觉。

好像，真的生气了。

脑洞是无休止的，坑是填不完的（安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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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