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和眼睛，哪个更重要呢？

如果哲学一点的思考，能够让你“活下去”的心脏，能够让你“看见万物”的眼睛，哪个更重要呢？

莉世的话，会选“眼睛”哦。

“汝犹未明一切浮尘，诸幻化相，当处出生，随处灭尽。”

是为破灭之相。

我体内咒力被抽去的刹那，龙型咒灵的双目，乃至半个头颅都被剜去般消失于世间。

——但可惜的是，它没有被祓除，反而更狂暴地朝我和狗卷棘奔来。

“哦豁，猜错了。”

我事先保留了能够护住自身的咒力量，也做好了逃跑的心理准备。见此情况我立马扛起狗卷棘就跳下舞台，往外跑去。

没反应过来的狗卷棘：……

“狗卷学长好轻啊。”我在这种时候还闲心感叹这种事。

“鲣鱼干！鲣鱼干！鲣鱼干！（应该是放我下来的意思）”

消除没有咒力的物体对我来说只在一念之间，所以挡在我面前的桌椅统统消失好了！

我莫名体会到某种类似于“造物主”的快感。

而我背上的咒术师末裔少年，正对着紧追不舍的咒灵，张启双唇。

【停、下。】

裸露的背上感觉到温热的液体，狗卷学长又吐血了？

我心脏一紧——可恶我的咒力量要是能多一点就好了！

忽然，我和狗卷棘面前又出现了另一只巨大的咒灵。

它张开了嘴。

*

“呕！”

我和狗卷棘“咕噜咕噜”滚到地上。我被摔得七荤八素。

——我和狗卷刚才被咒灵一口吃了？！

但现在我好像还活着……狗卷学长还有气吗……

“啊，多吃了一个。咒言师吗。”有人把我扶了起来。

我揉揉太阳穴。视野回归，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细长上挑，狐狸般冷淡狡黠的眼睛。

“夏油……先生？”我认出了他。

“好久不见，莉世。”夏油杰穿着袈裟？真的是袈裟诶，还有佛珠……

僧侣打扮的男人身后是夏日蓝色天鹅绒般的夜空，无数星辰镶嵌于上，其光辉让月亮也黯然失色。

我扶着夏油杰的手臂，有点发愣：“好久不见……夏油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听同伴说莉世也在，所以就来了。”夏油杰笑了笑，像在阳光灿烂的海滨小岛时一样温柔。

但我在他的眼里看见了浑身狼狈的自己，还有黑沉沉的夜色。

男人伸手帮我抿了抿被血和汗水粘到脸上的头发：“莉世今晚的表现超乎我的意料，破灭相真的很厉害啊。”

“夏油先生，所以你……”我往后缩了一下，拧起眉，“夏油先生是诅咒师吗？”

*

我扶着昏迷的狗卷，走下消防通道的楼梯。

夏油杰在说了奇怪的话之后就乘着咒灵从天台离开了。

而我疲惫不堪的大脑里还转着夏油杰那一番奇怪的言论。

这个酒店已经被咒术师接管，我走出消防通道的时候，立刻有辅助监督迎上来。

“清水谷莉世小姐？”是位女性辅助监督。

我点点头，问：“有多余的衣服吗？”

我现在的模样一定非常难看，珍珠红的礼服裙破破烂烂，还被溅上了深浅不一的污渍，有的是狗卷棘和别人的血，有的是酒液。

——还是高专的制服好，不怕脏又不怕磨……

我披上辅助监督的西装外套，面对她温和而富有耐心的询问，我摇摇头，说：“我没有受伤。真希前辈和乙骨前辈还好吗？参加宴会的人有人员伤亡吗？”

辅助监督一边将狗卷棘送上担架，一边回答我的问题。

护送吉田社长出去的真希和乙骨遭到了诅咒师的攻击，那个诅咒师应该是夏油杰所说的“同伴”……

虽然凶险，但真希和乙骨擒获了那个诅咒师，可是就在高专支援到来之前，特级诅咒师夏油杰出现，救走了“同伴”。

真希他们还陪在任务目标附近，被我和狗卷疏散出来的人群伤员很多，但没有死亡的。

——嗯，家里人都没事，修一也没事。

我有点累。

“清水谷小姐也去高专治疗一下吧。”辅助监督这么建议。

我吸了一口夏夜的空气，说：“好。”

这个疯狂的夜晚后，我不想回到那个清水谷家去。

而且也担心狗卷学长的状况。

*

我借用手机给杏美发了信息，对家里则是高专编织出的对所有人的通用借口——发生了恐怖袭击，一部分伤员转入医院治疗。

不知道我妈有没有担心我，可能完全没有吧。

她肯定害怕得完全顾不上我，只有我继父打回电话问了我几句。

我坐着辅助监督的车，和狗卷一起回到高专，狗卷棘被送到家入硝子那里。

简单包扎身上的一点擦伤后，我住进高专收拾出来的一间宿舍。

在高专的第一个晚上，我做了好多光怪陆离的梦。

梦到了咒灵……结界……鸟居……

还有夏油杰……

夏油说过的话……

——我的术式，连“那种事”都可以做到吗？

*

第二天一早，不，是中午，我被敲门声吵醒。

我打开门，伏黑惠的冷脸出现在眼前。

“都这个点了你还没起床吗？”

海胆头，清秀精致的脸，冷淡的神情，确实是伏黑惠无疑。

为什么伏黑惠会出现在这里？

我惊讶地揉揉眼睛：“惠君？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昨晚的事了，”伏黑惠打量着我，“你还好吗？”

“我不好。”我恹恹地说。

“害怕？”伏黑惠的尾音轻轻地上扬。

哼。

我往前直直一倒，“砰”地倒在他的怀里。

“喂……”伏黑惠接住我，他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得到他胸膛在震动，“突然又在干什么。”

“莉世头好痛……”我埋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地说。

这倒不是撒谎，我昨晚一直做梦，没有睡好。

——都是夏油杰说奇怪的话的错。

伏黑惠无奈地拍拍我的头：“……去吃饭吧。”

“惠君应该用巧克力当慰问品的。”我说，“我现在已经饿了。”

伏黑惠：“不要得寸进尺……算了，等会儿去东京的生巧店可以吗？”

我：“那莉世殿下允许你请我吃巧克力了。”

伏黑惠：“自己付钱啊喂。”

我和伏黑惠在高专吃午饭，对于我来说是早午饭两顿。

期间还碰上了康复的狗卷棘君。

——家入小姐的反转术式好厉害啊……对了，趁这个机会，我等会儿也去问问她反转术式的方法吧。我的“无常相”术式似乎需要反转术式生成的正面能量。

狗卷棘看到我和伏黑惠：“海带。”

伏黑惠很有礼貌地点点头：“中午好。”

“狗卷学长好！”我坐下，普通地开始吃炸鸡便当。

惠在我身边吃炸猪排便当。

“真希学姐和乙骨学长还在老头子身边吧。”我扯开一次性筷子，“狗卷学长之后还要过去吗？”

“鲑鱼子（是的）。”狗卷棘没有吃便当，他拿出两个饭团。

“啊，前辈们好辛苦。”我把口里的炸鸡块咽下去，“但是我最近也想接任务呢，想买新出的游戏机。”

“你还是先休息几天吧。”伏黑惠说。

“除了钱之外，也想变强。”我叹了口气。

昨晚面对那么多咒灵，我才意识到我的能力还不够，我想变强，想变得像五条悟那么强。

——那么强的话，就什么都能做到了吧？什么都能保护了吧？

但是夏油杰说的……

“莉世。”伏黑惠忽然皱着眉看向我。

我回神，少年青色的眼底有担忧之色。

“大芥？”狗卷棘也奇怪地看着我，眼睛和紫葡萄水晶一样又圆又亮。

被两个人盯着，我不自觉摸摸自己的脸，我刚才的表情很异样吗？

我决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继续吃饭，还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狗卷学长在吃饭团哦，是什么味道的？”

“金枪鱼蛋黄酱。”这次是在真正地说饭团馅料了。

狗卷棘吃饭的时候会拉下制服的高领，露出下半张脸，这时他的唇边还沾着饭团的米粒。

我看着看着，又想起狗卷学长昨晚吐血的样子——所以嘴巴边上的咒印为什么看上去莫名瑟情啊！莫名地很H啊！

“……”

“鲣鱼干（不是）！”

狗卷棘有点生气地看着我，我才发现刚才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狗卷学长看上去有点H喔……”

伏黑惠扶住额头。

狗卷棘不满地重复了一遍：“鲣鱼干！”

发现自己对前辈说了这种话，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道歉的话刚到嘴边，却停住了。

——生气地盯着我的狗卷学长，因为柔顺的浅色头发、圆圆的脸颊还有同样圆圆的眼睛，老实说，并没有“前辈”的感觉，反而让我产生了某种欺负后辈的不道德的愉悦感。

而且他说“鲣鱼干”的时候，露出舌头上的咒印反而更H了……

这么想着，我的脸越来越红，莫名兴奋。

一边的伏黑惠说：“莉世，快道歉。”

我红着脸，看着狗卷学长，对方气呼呼的，仿佛在用眼神反驳我。

我说：“鲑鱼子！”

狗卷棘愣了几秒，然后大声说：“鲣鱼干！”

我：“鲑鱼子！”

狗卷棘：“鲣鱼干！”

我：“鲑鱼子！”

狗卷棘：“鲣鱼干！”

我：“鲑鱼子！”

狗卷棘：“鲣鱼干！”

我：“鲑鱼子！”

狗卷棘：“鲣鱼干！”

——如此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

忍无可忍的伏黑惠：“你们两个是笨蛋吗！闭嘴好好吃饭啊！”

*

之后我回到清水谷家，修一稍微受了点伤，很快也好了。

我妈确实受到了惊吓，她不仅自己不参加宴会了，还不准我出门。

我只能在家里苦心研究反转术式的方法——家入小姐说的我也听不太懂，于是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有问题就问她。

暑假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妈紧绷的神经似乎终于松弛了些许。

我获得许可出去和朋友温泉旅行（就是之前那个箱根的温泉旅馆），但实际上我和五条悟还有吉野顺平和伏黑惠跑去小樽做任务了。

准确地说，是我们三个看着五条悟做任务。

——因为重头戏不是任务，是晚上小樽运河边的花火大会。

五条悟这男人把我们强行拖到小樽，就为了一起参加夏日烟火大会，还说如果一年级有空也会过来。

当然，我们也全程观看了五条悟碾压特级咒灵的过程。

“啊，居然还有这个。”战斗结束后，五条悟把眼罩戴回去，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条状物。

“这是什么，好恶心。”我看着那个东西，手指吗？

伏黑惠略有惊讶：“宿傩的手指？”

五条悟看我很嫌弃的样子，于是笑嘻嘻地把那东西朝我抛来。

狗卷那段是群里妹子提供的梗hhh伏黑惠唯一常识人太难了

大爷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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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随处灭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