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们中国人是不是都会武功呀?”一位金发碧眼的姑娘双手握拳凑到耳边,望向我的时候两眼放光,脸上溢着明亮灿烂的笑容。
方才,我乘着灵鹤携她来了一场空中游行。
“没错,飞机火车根本用不上,所有人都御剑飞行,没有尾气排放,空气质量优。我们那里是现代顶级自然风景区,不弃传统,返璞归真,还有各色菜肴特产,心动不如行动。”
“师妹,我们来霓虹是为了送你去高专当实习教师,不是让你来做祖国文化旅游宣传的。”身旁一男子扶额蹙眉,生无可恋地看着逐渐被我收回手中的消散的灵鹤。
待那姑娘走远后,我冲他撇撇嘴,“这有什么,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大好河山,必须要炫耀!”
“你有一半是虚假宣传。”他补充了一句,还故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哎,别那么认真嘛,我这是在为战忽局做贡献,能骗一个是一个,这样外国人就会默认所有中国人都会功夫,就像蝴蝶效应,一个动力系统中,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长期且巨大的连锁反应。你说我这么做,国外那种抢劫专门针对中国人的事儿,会不会就少点啦?”
“啧,你倒是挺能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看你啊,就是觉着好玩儿!”
“诶嘿嘿,了解我。”
身旁这位男妈妈一样对我说教的人,是我的师兄,名叫沐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共同在中国咒术师专门的学校昆仑山进行培养,二十年过去了,我们纷纷出师。这次共同结伴出行,我去咒术高专做实习教师,而他则是处理最后一次任务相关的琐事。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仅为同师门的前后辈,但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就好似亲兄妹,几乎是无话不谈。他生得俊俏,黑发墨眸,高鼻直挺,却偏偏是个沙雕,一言不合就开启丰富的颜艺模式,让我不由自主地给他拍了一堆表情包,师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真的很浪费你漂亮的脸蛋。
“到了。”他的声音重新将我的思绪拉回来,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座传统的复古式双层建筑。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是这里没错了,”他眯起眼睛,正色道,“不过你要记住,这只是一次锻炼机会,并不是一定要让你在这里正式工作,我听说这边高层压榨严重,派系林立,各为己谋,哪天你受不住了可以回来,咱这里给你垫背。”
“我才没那么矫情呢,”我自信地摆摆手,“不就一群死脑壳的老头吗?到时候如果侵犯到我的利益,我直接一个符咒贴过去让他们只会歪~比~巴~卜~”
“行了行了,进去吧你!”他翻了个白眼直接推我一把,这使我一个趔趄差点儿跌跤,正打算瞪回去好好报复他时,对方早就跟鞋底抹油似的,一溜烟没影了。
好家伙,又没用轻功,难道穿的足力健?
啧,还想让我来的时候帮忙向这里的最强咒术师要张签名顺便等他回国的时候给他寄过去,就这态度,你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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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霓虹高专体验了两天生活后,我逐渐感受到这里的离谱。
首先,是校长对我的审核。
与咒骸打斗对身为特级咒术师的我而言并非难事,怪物一样叫嚣着的小玩具们被我轻而易举地打得散落一地。
然而,这一系列的努力始终没有得到校长同志的一句认可。
“顾玲娜,你来咒术高专的目的和追求是什么?”
额?是这种直接对话的方式吗?那我花了整整三天时间准备好的背得滚瓜烂熟的小作文岂不是用不上了?
“当然是认真负责地教育学生,引导他们走向光明的未来!”我拍了拍胸脯,义正言辞。
“不对!!要更加直接一些!!”
“做好教师应该做的事……”
“虚伪!更通俗一点儿,具体一点!!”
什么和什么啊,而且这种说法也太过分了吧!?
我一面在心里将设计这个学校教育方针的祖宗问候个遍一面对着校长强行挤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吃好!睡好!玩好!”
随便,过不了就过不了吧,但这莫名其妙的气我可受不起,而且反正这也是我的人生目标。对不住了师兄,你英勇无畏的师妹在求职的第一天就被无情淘汰了。
“审核通过。”
就离谱。
虽然这种世俗的**确实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是你们学校把这作为标准也有点太……
突然开始担心我的同事都是什么样子了……
其次,是这里学生老师的情况。当我听一个白大褂的姑娘说这里目前还没有招进学生,且加上我只有三位教职人员时,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你们霓虹国的咒术师培养机构都这么可怜吗?这是认真的吗??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是报应吗????对我和师兄表现得太逗比的报应?????
这年头有点幽默细胞还有错了。霓虹国够残酷,除了上层之外还有这么多令我意想不到的因素,不过也不能不去考虑他们只是做法与我们不同的情况,总之先观望几天,一旦发现有被坑的预兆就赶紧撤,社会复杂人心险恶,把这次事件当成一种明辨是非的人生历练也不错。
嗯,机智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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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撑着太阳伞行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不禁感慨不愧为东京繁华市区,真热,各种意义上而言都是如此。
一小时前,校内的女同事推推搡搡地硬要叫我出来,说什么反正这两天校无安排,老在里面闷着会长豆芽。为图宁静,我婉拒了同她们逛街的邀请。
就这么边胡思乱想边愣神,也不知走到了哪里,漫无目的地到处乱晃时恰巧撇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其雪白的发色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他将手臂贴在栅栏横杆顶侧,另一只手则是抓着电话机靠在耳边,脚在石板路上点着不耐烦的节奏。
看起来并不高兴。
我估摸着他大概18岁左右,年龄和我差不多,聊的也应该都是生活中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什么女朋友或者和家里有分歧。男子不同寻常,生气的时候周边的气息仿佛也能被感染。
我默默挪开步子准备绕路,他那边突然跳出几句我能听到的话。
“真没用,这都查不到吗?”
“我要见个人,绕下路没什么不可以吧,伊地知。”
“啧,我雪糕化了,都怪你查太慢,要热死了。”
我记得伊地知先生好像也是咒术高专的成员,干的是辅助监督的活。
看来他来头不小,说不定有权有势。而且这对话怎么听都是另一边被迫害。
社畜真惨。我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的未来。
反正闲着也闲着,正好多了解些这里的事,他应该也是学校成员吧,于是我悄悄凑过去,站到一旁屈起指节随意拨弄起手机来。
谈话结束后,我隐约通过余光感觉他似乎朝这里撇了一眼,接着是粘糊的棍子被扔入垃圾桶的沉闷声音。
和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搭讪是种挑战,我一改平日里与熟人调侃时的顽皮,紧张咽了口唾沫,给他递过去一把小风扇,“这个不会化,一直都清凉。”
他呆呆扭过头将墨镜别在衬衫圆领上,精致的五官尽数展现,尤其是那双清透的蓝眼睛,仿佛真的要将人吸进去。我也被弄得有些愣神,这种相貌真的很难让我将他与刚才那位暴躁的电话怪客联系在一起。
意识到话题开始得太突兀,我清了清嗓子重新认真解释道,“我是从中国来的咒术师顾玲娜,此次来日本咒术高专进行实习教师的锻炼。刚才无意间听到对话内容,您应该也是高专里的人员吧?”
听了我的描述,他缓和不少,接过风扇对我道谢,咧嘴笑的时候隐隐露出两颗小虎牙,“不用这么客气嘛,都是老师,同事称呼就行。”
嗯!?老师!?
这么年轻就当老师吗!?虽然我也有点早就是了。
似乎看出我动作中透露的信息,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其实我已经27岁了。”
这么童颜的长相竟然配这27岁的年龄!?我几乎是瞳孔地震。还好有先见之明,没有让“小伙子”这个称呼直接从口中蹦出来,不然真的就会出现20岁女人如此称呼27岁男人的奇怪场景了。
“哈哈,其实很多人都这么说我的,毕竟我这么帅。”
哇,好自恋,但是,怎么说呢……他有这个资格。
“嗯,都说年轻老师更容易和学生亲近,你来教育学生一定很合适。”我继续保持笑容接道。
“我们还没开学。”他摸摸下巴。
额,那确实。不过他看起来也很忙,虽来自不同国家,但我大抵也能猜到,他们应该也是做除咒相关的任务吧。
“老师你,如何称呼呢?”
“五条悟。”
咦?那不就是师兄说的那位日本最强吗?
“那正好啊!”我激动凑上前,“我们那边很多人都崇拜你,尤其是我师兄。”
“师兄?”他挑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嗯,是对我们国家的文化开始有探索欲了。
“这个,可以送我吗?你想要什么回礼?”他晃了晃手中转动的小风扇,好像很中意它。
“当然~回礼的话,我师兄想要和你要张签名。”哼哼,反正到时候就是拖着不给他。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现在手里没有笔哦,等任务结束时再给你弄吧~”他一顿,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妙主意,突然一把揽过我,“你也是我的粉丝吧?我们可以先来合张影。”
其实我不是。实际上,有关霓虹最强的情报我除了六眼两个字外几乎一无所知,不管力量是否无敌,只要是属性能力完全与我无关的咒术师,我都不会刻意去关注,因此,每当师兄冒着星星眼和我介绍的时候我也几乎是摆摆手敷衍了事,缘分是种很神奇的东西,在祖国的时候哪里又会想到如今我会真正和传闻中的人物产生交集。可话也不能直接说出来,我还是配合着点了点头。与咒术界最强的关系至少也得过得去,这并不是要不要得上签名那么简单。
他单手握住手机,也不开任何美颜滤镜,却拍的非常漂亮。我的手机版本不新,拍摄画质并不算太好,可他是怎么通过这种朦胧的感觉向优秀的方向表现到极致的呢,而且他还是俯视露出两个鼻孔的死亡角度。
可能这就是最强吧。也许还是个全能天花板。
短暂的拍摄结束,我隐约听到远处歌姬的声音。
五条悟也朝那个方向努努嘴,并与我挥手道别。
和歌姬结伴回去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他又拿起手机恢复了方才的模样。
真的好像喷火的恐龙,我如此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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