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专校园。
“杰，她就是故意的！你绝对要替我报仇！” 五条悟恶狠狠地看着走在前方的梵砂华和家入硝子，对身旁的同期告状。
“本来就是老师对你的处罚，没什么故不故意的吧。” 优等生夏油杰做出理性的评价。
“啧，算了。快点放出咒灵。”
五条悟懒得跟他废话，盯着梵砂华的背影，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术式，[咒灵操术]
三只小型四级咒灵凭空出现，悄无声息地朝梵砂华靠近。一只落座在她肩上，一只抱住她的小腿，还有一只在脚边。
果不其然，正如五条悟所料，梵砂华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对咒灵毫无反应，甚至不小心踩到脚边的咒灵，差点被绊倒。
幸好她平衡感够强，没有摔跤。
见状，夏油杰和五条悟互相会意地对视了一眼。前者更多的是惊讶，后者则是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家入硝子听到动静，扭头看了一眼，还以为是从学高专树林里跑出来的咒灵，见梵砂华没有做出驱赶的动作，便疑惑地提醒道：“......那个，你身上和脚边有咒灵。”
“欸，有吗？” 梵砂华左看右看，浑然不知。
家入硝子顿了顿，心中很快有了答案：“......你不会是看不到吧？”
“对啊，在哪？”
梵砂华毫无顾忌地承认，右腿随意踩踏着脚边的地面。咒灵躲开她的脚底，发出喜喜的嘲笑声，连连做出鬼脸。肩上的咒灵玩着她的头发，乐此不疲，腿上也传来被抓弄的触感。
家入硝子捕捉到不远处两个DK鬼鬼祟祟做贼似的的身影，立即意识到那是夏油杰的咒灵。
夏油杰迎上她责备的目光，深知理亏，马上收回咒灵，乖乖地跑了过去，心虚地挠了挠头发解释道：“抱歉，我们只是想多了解下砂华，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试探一下。”
“哦。” 梵砂华应了一声，脸上却看不出表情。
暴风雨来临之前通常会出现这种宁静。
只不过，夏油杰没看出来，只当她没生气，还暗自松了口气。
家入硝子摇了摇头，嫌弃地说道：“真是的，夏油就是个很擅长避重就轻的人渣。”
“啊哈哈.....” 夏油杰笑笑，倒也不反驳。
身后，五条悟慢慢悠悠走了过来，停在梵砂华面前，弯下一米九的高个，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凑近看她。
他完全没有距离感，两人脸庞之间仅剩五厘米。
“——噗哈啊哈哈哈！”
五条悟终于忍不住直起身子，放声大笑：“杰，硝子，她连咒灵都看不到，太搞笑了吧！像她那么弱，就算看到了咒灵，估计也会被吓哭~”
DK恶劣地歪头，对着梵砂华开玩笑：“呐呐，你要是现在想哭也没关系哦。”
“悟，欺负弱者可不好。” 夏油杰用温和的语气劝说道。
但他话里话外早已默认了五条悟的话，把梵砂华划分为了弱者。零咒力，看不见咒灵，事实上以咒术界的标准，她就是底端。
“你也好不到哪去。” 家入硝子对夏油杰说道。
这时，一直面无表情的梵砂华突然冲他们微笑。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透着一股莫名的阴森感。
被五条悟这般捉弄，正常人的反应不是恼羞成怒，就是默默强忍着委屈。
像梵砂华这样静静微笑的，还是第一次。
这诡异的一幕，让三人微愣。
想了片刻，五条悟低下墨镜，在她面前晃了晃，振振有声道：“哦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表演喜极而泣给我看，对吧？我会耐心等你哭的，不客——”
“——呜哇啊啊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迫发出刺耳得叫喊声。
被梵砂华用力的一脚踢飞，如同子弹一般，迅速从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眼前闪过，带起一阵风，狠狠地撞上五十米外的大树上。
“——咚！！！”
相撞时，周围顿时充满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粗壮的树干微微颤抖着，底部已经出现严重的裂缝，随时都有可能倒塌。树枝上休息的乌鸦受到惊吓，随着满天掉落的树叶，连忙飞走。
“——嘎嘎嘎！！”
乌鸦的叫声唤醒了懵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梵砂华侧身在五条悟腹部踢了一脚，然后就跟着消失了。
准确来说，近乎是瞬间移动到了五十米外五条悟倒下的位置。
夏油杰意识到后，缓缓地睁眼，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话语：“好快....！”
他努力思考了几秒，拉住懵住的家入硝子往他们的方向跑。
家入硝子跟不上夏油杰的速度，几乎双脚离地被他拖着走。
镜头回到五条悟。
经受了巨大冲击力后，他头脑发懵，视线朦胧，勉强靠坐在树干上，一手捂着胸口，难受地吐出一口鲜血。制服渐渐被染红，嘴角的血像止不住一样往外涌。刚才的一击，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
梵砂华站在他面前，裂开嘴角，按压手上的关节，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她身上的压迫感十足，眼神阴暗，犹如恶魔。
五条悟的墨镜被打飞，此刻只能抬起蓝眸看她，一时哑然道：“你.......”
“我什么我？”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梵砂华十指相扣握拳，果断地往他头部砸下去。
“唔呜！”
五条悟吃痛地闷哼一声。
温热的液体顿时从头顶流下，滴进眼里，污染了他的白发和瞳孔。疼痛在持续，一顿拳打脚踢下来，他却无力还手，被暴揍到几乎失去意识。
由于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从被踢的第一脚开始，需要手动开启的[无下限]术式就没能跟上对方的速度。接着头部受伤，又过于震惊，思绪混乱，脑子完全转不过来。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匆忙赶到时，目睹了这血淋淋的一幕，不禁倒吸一口气。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五条悟被打得伤痕累累，全身是血。
梵砂华双手拽住他的衣领，粗暴地把人拽了起来，恶言恶语道：“——你个弱鸡！我今天不给你点教训，我就不姓梵！”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呆愣住，下巴直直往下掉。
脑海里嗡嗡作响，如警报般回响着。
对新同学的误判。
严重的误判。
误判的后果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对方的“真面目”是比区区“问题儿童”还要可怕的存在。
而无知的五条悟刚好撞到枪口上，被无情地开了几枪。
五条悟半阖着眼，目光涣散，最后一丝意识即将消失。
夏油杰心头一颤，快步上前，紧握住梵砂华的手腕，严肃地制止：“手下留情。”
回应他的是一双嗜血的眼睛，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束缚住他，夏油杰被震慑一般，力道微微松懈。
梵砂华“哼”了声，不屑地甩开他的手，放开了五条悟。
夏油杰顺势接住了五条悟往下坠的身体，放平在地上，转头道：“硝子，快给悟治疗。”
家入硝子回过神，视线落在伤势严重的人身上，点了点头。
——[反转术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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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
五条悟跟没事人一样睁开了眼，猛地坐起身，看着围坐在自己身边的两位同期，心情复杂，一度哽咽：“杰，硝子，我，我....”
因治疗的面积比往常更大，而 [反转术式] 又需要极为细腻的咒力操作，家入硝子感到有些疲惫，抬手拂去额头上的汗。
家入硝子：“感谢我吧，不然你被打得半死的伤，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康复。”
五条悟：“......嗯，谢了。”
夏油杰看着他，若有所思：“你怎么没开 [无下限] ？”
“被打懵了，没反应过来。” 五条悟摸了摸头上被暴击的地方，视线左右漂浮，试图寻找梵砂华的身影，“........她呢？”
家入硝子：“走了。”
“.......”
五条悟默不吭声。
家入硝子：“虽然五条被揍得很惨，但你属于自作自受，怪不了砂华。如果可以，歌姬前辈也会暴揍你。”
五条悟：“嘁，歌姬能跟她比吗。”
就体术而言，梵砂华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可以说是强得毫无道理。
五条悟懊恼地鼓起脸颊，手边拽起几根草，轻声嘀咕：“....而且，我又没有怪她。”
家入硝子：“.....那就好。姑且给你点建议，想想明天怎么道歉吧。”
说完，家入硝子就把两人撇下，拍拍屁股走了。
又是道歉。
五条悟一整天都被这两个字围绕，看来是躲不过了。
******
休息够了，五条悟起身，脱下沾满血迹的外套，披在肩上，总刚觉缺了点什么：“我的墨镜呢？”
夏油杰轻笑着：“你被踢飞的时候掉了吧，回去的路上找找？”
五条悟双眼扫过对方的表情，脸色越发沉闷：“你笑什么？”
“没什么。” 夏油杰捂住嘴，撇过脸否认。
五条悟死盯着他，极其不爽地问道：“你听到了吧？刚才。”
“没有啊。” 夏油杰快步走开，再次否认。
五条悟一把拉住他，爆发式地宣泄：“那你怎么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该死！她居然骂我弱鸡！我明明就很强！下次一定要开 [无下限]，使用 [术式顺转]，[术式反转]，让她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夏油杰同情地拍了拍他的手：“没事的，悟，硝子也听到了。不过，你的 [术式反转] 还没成功过吧，要是在砂华面前失败了，会很丢脸哦。”
五条悟被拆台，咬牙道：“我很快就会掌握的！你们不许再提那两个字！”
“好啦好啦，” 夏油杰安抚他，又将话头一转，“.......现在可以确定砂华是[天与咒缚]了吧？”
“是确定了她不是[天与咒缚]，杰。” 五条悟冷静下来，盯着自己的掌心，“怎么说呢......”
他顿了顿，手掌握拳：“哈......算了，反正她不是靠束缚得到力量的家伙。”
[天与咒缚]再强也不会口出狂言，称五条悟为“弱鸡”，只要和咒术有关联，他就是公认的顶端。
和五条悟一样，梵砂华的强大与生俱来，强制的束缚无法造就这样自信张扬的人。
她的力量完全来自于她自身。
这就是答案。
“.......我明白你的意思，” 夏油杰想了想，认同地点头，“不过，我们还是去问问老师吧，瞎猜和试探的下场，我是不想再经历了。”
“哼，你以为我想吗？我下次绝对要把面子赢回来。” 五条悟臭着脸。
“那你明天打算怎么道歉？” 夏油杰不怀好意地笑问。
五条悟扯了扯嘴角：“先别说我了，你自己呢？”
夏油杰刚想说他已经道过歉了，但又意识到之前的道歉好像并没有得到原谅，自己大概也被梵砂华讨厌了：“说实话，我感觉普通的道歉，以她的性格，是不会买账的。”
[六眼]探测到不远处的墨镜，五条悟将其捡起，对着镜片吹了吹，把它戴回了鼻梁：“这种事上，我是不会失败的。明天你就等着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