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是结束工作后才来的，这件厚重的黑色斗篷浸染了不少新鲜血迹。血的气味驳杂，确实叫人分辨不出伤口的来向

心室暂且代替心脏搏动，色彩随着回暖的身体逐渐回归。斯慕借着月光把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一切都比想象中顺利。绫栖的信任很好争取，乌云的威胁就更是做做样子

想要全身而退就只有寻求他们的帮助。圣堂里那些黑袍子又不是木头人，只靠自己和七海根本连镇子都出不去

‘人类真的太脆弱太易碎……’，斯慕甩开脑袋里纷乱的思绪，他已经在原地耽搁够久了，是时候下去找绫栖

月光在街道上流淌。三只眼路灯陪在白色咒灵身边，暖橙色的灯光为她披上一层轻纱。斯慕慢慢在她身边站定

“我在数灯呢。你看都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屋子亮着。大家是有什么心愿要完成，不愿意睡觉呢”

绫栖回过头，稍稍睁大眼睛

“小乌云把衣服给你了啊，我还以为这件斗篷早就长在他身上了”

捕捉不到惊讶的情绪，她似乎并不打算细究原因，只是邀请道

“要和我一起走一会儿吗？”

“……我的荣幸”

于是斯慕伸出手，绫栖熟稔的搭上去

“误会解开了吗？虽然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小乌云一直把气憋在心里。原谅他的紧张吧。我们只是工具，很多事都要仔细斟酌再决定”

“……？”

“不过只要在信徒面前，所有人都得听我的”，绫栖得意的眨眨眼，“到时候你们只管走就是了。不会有人发现，更不会有人追过去”

“……”

“嘘……你不需要再保证什么。咒灵和人类不同，我们不会欺骗彼此。我相信你，相信你的诺言”

临近黎明，雨又如约而至。温柔的细雨接替越来越暗淡的月光撒在街道上。各家的灯光逐渐亮起，是学生们准备上早课的时间了

一块块砖交叠，路与路交汇。明明有那么多条路，最后还是会选无可选，避无可避的走上绝路

“你说‘自由来去，有家可回’——要是真能实现就好了”

斯慕也和她一同望着隐没在云中的月亮喃喃自语

“总有一天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