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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主要是想问问朝奈的事啦。”他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坦白地说，“顺平在这之前就认识她吧？因为那段时间我没有经历，所以稍微有点好奇。”
“……好奇的话，问她不就好了。”吉野从刚刚起就略显沉默，听了他的问题，似乎有些不解，终于把精神从手机上移开，“她那么喜欢你，肯定会回答吧。”
语气是不是有点微妙。
算了，这不重要。
“虽然喜欢我这点是真的，”不行，得忍住笑，“但朝奈不是会把所有事都告诉我的类型呢……啊，也不是要顺平告诉我所有事，只要把一些大概能说的事告诉我就可以。”
“就算你这么问…突然提出来，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啊。”
对方看起来更不解了，不知为何好像有点困扰，他的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而且那种事罔咲自己也会说吧。”
“对啊，该从哪里说起呢……总之就是，朝奈她因为经历和性格的原因，不喜欢告诉我自己的事。”
吉野顺平满头问号:“不好意思，我好像没听懂？”
没关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主要是本身就很难解释啊，女朋友由于过于患得患失、怕他会离开，所以几乎从不提起自己的事什么的。
重逢后一直保持甜蜜高中生情侣的状态，从早到晚腻在一起，哪怕谈的只是闲话都好像说不尽，每每想起有关正事的问题，都被恋人的笑容搅乱思绪，反应过来时往往已经聊起奇怪的笑话……发展到这一步再询问以前的事，相当破坏气氛。
倘若主动问了，朝奈一定会回答，正因为清楚这点，才迟迟无法找到时机。
这种时候打直球才比较好，他当然清楚，可一想起那天——人偶般陷入咒灵桎梏，半歪着头，眼睫颤动，舌尖混入鲜红血液——那副姿态，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问出口。
她经历了非常糟糕的事情。
用轻率的态度询问，或许会伤害到她。
况且，大概因为对自己过于执着，有些事情朝奈根本不会告诉他，涉及到的回答含混不清。怎么说呢，他倒是能理解啦，可万一因此遇上危险，不就不能及时发现了吗。
所以，明知道询问别人是个不太妙的——会让自己的形象显得有点异常，就，控制欲过强或者不尊重对方之类的——选择，他还是这样做了。
“就是「我知道的很少所以尽管说吧」的意思！”他破罐破摔，“说什么都可以，拜托了！”
顺平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保险起见，可以告诉我你知道的内容吗？有关她变成咒灵之后的事。”
“嗯。以上。”
“……？「嗯」是？怎么就——等下，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是的呢。就是这样。”
“？所以这两天你们都说什么了？”
“就是，闲话家常？”
“——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他持肯定态度。
吉野顺平大受震撼。
看起来有点弱气的同级生瞪着眼睛缓了几秒，终于在他若无其事的表情中败下阵来，“算了，就告诉你好了，反正她那个性格，肯定不会介意……”
咦，朝奈的性格那么深入人心吗？他其实也觉得，发现自己暗地里打听她的事，恋人说不定会非常开心。对于自家女朋友有点扭曲的性格他还是很了解的。
“我跟她…”怎么一开头就卡壳，“……第一次是在学校见面的。时间是去年秋天，她坐在一棵树下面，整整三天都没有动。”
“因为能看见咒灵的人很少见，总之、后来失忆的她跟了我一阵子。那时候我还不懂咒术这些东西，只是普通人，和几个同学发生冲突、最后被她救了。”对方似乎回忆起什么事，神色带了几分笑意，“这件事应该有记录，事件代号叫「病人」，诅咒事件中受害者存活是比较少见的例子，有段时间辅助机构一直在研究她的术式。”
“「病人」事件之后，她就和七海先生一起行动了。他们的事我不太清楚，应该是变成咒灵之前认识的长辈？总之那段时间我和她、还有伏黑，经常……”又卡壳了。
“我知道来着。”他突然说，“七海海是她姐姐的同事，那段时间一直在照顾她。虽然没见过面，但听她提起过。”
并非没想过，实际上第一次见面就发觉了。「七海」这个姓氏算不上常见，年龄符合、气质也微妙的符合，与她口中那位很会照顾人的长辈形象重叠……但一方面，她已经失踪很久，贸然提及对双方都不好，另一方面，倘若不是目标人物，就太冒昧了。
原本打算再熟悉一些就问，现在倒是没这必要。
“……在那之后，应该是春天、快到夏天的时候，她失踪了。”
说起来，五条老师一直都不太在意她的事，那次的行动却异常积极，若非那日事出突然，说不定会亲自过去…难不成发现了什么别的东西？
“再见面就是你看到的那次。……对了，她之前也是从那咒灵那里逃出来的，人类时候第一次失踪大概率是它做的。”
“……好的，我知道了，感激不尽。”虎杖点头致谢，由于太正常反而有点不像他，“真的非常感谢。”
“倒也不是需要你这样感谢的事。”他忍不住又看一眼手机，好在没有新消息发过来，“我还是觉得、你自己问她比较好……有些事不该我说……”
虎杖悠仁:“我和朝奈，第一次见面也在医院哦。”他似乎完全没有突兀转移话题的自觉，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随意地躺在长椅上仰望天空。
“不止第一次见面，后来的约会，很多也都在医院。”可恶的情敌笑着说，“朝奈还蛮显眼的，对吧？每次坐在一起，都经常会有视线看过来……说真的，我不算特别敏感的类型，其实察觉不到那些视线的内容，但她却敏感到无论怎样的视线都讨厌。一开始她很不喜欢被关注，会自己不自觉地靠近我躲在阴影里，后来，交往以后就渐渐不在意了。”
“但是，这种不在意，仅限于在我身边而已。”粉色头发的同级生抬起五指伸向天空，手指灵活地转动，“她还是不喜欢被关注，只是在我身边会很有安全感……她非常渴望陪伴，所以其实，告白的时候就很清楚了，我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对她来说，只要能够陪伴，无论是谁都可以。”
“究竟为什么会把中学生恋爱谈到这个份上，我也经常感到困惑……不过，真正相处的时候，那些反倒不重要了。这么说可能会显得自恋吧，但是，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全心全意爱着你，这种事是可以轻易感受到的。不管目的和初衷是什么，最后我们说的「爱」都是真实的，无论对我、还是她自己，其实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吉野顺平:“……”这是什么意思。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他感到一阵难言的局促。
虎杖悠仁:“顺平喜欢她吧？”
——、？？！！！！！！
倘若此刻口中有水，想必已经全部喷出来了，他忍着由于过度紧张想要咳嗽的冲动，磕磕巴巴地问，“什、什么？”
“那段时间，她一直和你在一起不是吗？”对方倒是没什么敌意，他反倒紧张极了，“没有发生什么吗？”
“什、什么？”他仿佛变成坏掉的复读机。
发生了，当然发生了——问题是这是他能说的事吗？！还是和虎杖？！
“啊，我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啦。”对方收回抬起的手，坐直身子挠挠头，视线转到他身上，“就只是问一下，不回答也没关系。”
……这是怎么回事。虎杖，是性格这么可怕的人吗……
“……”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他感觉手心快冒汗了……
大概能一拳把他打飞的体术天才少年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起来，“就只是随便问问，真的不用回答啦，这样就够了。”
对方站起来伸懒腰舒展身体，朝向病房的方向，视线透过飘飞的窗帘看进更深处，“啊——真是好久没呼吸到新鲜空气了，朝奈完、全不让我出门的，顺平能来真的帮大忙了！再晚半天我说不定已经被憋死了，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你的命哪有那么廉价。”他低声回应。
……怎么说呢，他之前的确有在想，朝奈为什么偏偏对虎杖那么执着、之类的问题。
这个人某种程度上的确和她很配，很多微妙的地方都相似……尤其是，擅自掌控谈话节奏、又轻轻松松脱离出去，这种技能……
他怀着一言难尽的复杂心情走上楼梯，又听见同级生闲聊般的发问，“顺平觉得我怎么样？”
“？这是什么问题。……不错的人吧，性格不错。”虽然现在看来存疑。
“嗯，我也觉得，顺平是个不错的人。”虎杖忽然停了一下，背影看起来仍很悠闲，“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我们应该很合得来——以后应该会成为朋友吧？”
吉野顺平:“……”
他感觉喉咙有点发干。
“应该…会吧。”
最终，还是这样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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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感觉到吗X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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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