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共秋向夏油杰展示了，如何在自己的召唤物死后重新将它们召唤出来。
“在它们与咒术师建立联系的时候，咒力刻印就已经保存在了咒术师的术式里。”他讲解，“毕竟咒灵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活物，它们的本质是咒力。”
“而咒术师则是提供咒力的那个人，所以不存在什么死亡后无法召唤出来，也不存在咒灵被收服后就无法进阶的问题。”
最后，谢共秋总结，“在新年到来之前，你需要不断练习这个。”
“年后我会检查。”
为了不让夏油杰孤身一人，他还给夏油杰找了一个练习搭子——今年准备上小学的伏黑惠同学。
看着刚刚到自己腰的伏黑惠，再看看对方用十种影法术召唤出来的可可爱爱的式神，夏油杰彻底沉默了。
真的没有顺便让他带孩子的想法吗？
“怎么会呢，杰。”风昙带着给伏黑惠的加餐来到了操场，非常自然地把厨房做出来给惠惠长身体的营养餐干掉一半，“惠惠的术式十种影，也有式神死亡后就无法召唤出同种式神这个弊端啊，你俩一起练习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伏黑惠看着只剩下一碗的鸡蛋羹：“……”
他也彻底沉默了。
“我不应该跟悟打架的，我真傻，真的。”夏油杰的表情很诚恳，“因为我发现你也是个抢小朋友零食的混蛋。”
“……其实厨房还有。”风昙默默掏出第三碗鸡蛋羹，“刚刚去拿的时候觉得太香了，就让厨师长多做了一点。”
于是夏油杰也干掉了一碗鸡蛋羹，里面的虾仁弹牙、蛋羹鲜嫩，最后淋了一点香油和酱油，刚出锅热乎乎的，居然意外地好吃。
而伏黑惠平时和美美子、菜菜子一个班上课接受启蒙教育，下了课又要和夏油杰一起练习术式，顺道还要看着前辈们吃他的饭，一时间成为了黄龙校最忙的小朋友。
而夏油杰在风昙的顺手下吃了不少的儿童套餐后，终于迎来了他在种花家的第一个新年。
这几天无论是风昙还是姬悟非，都来邀请过他去他们家过年，就连一向毒舌的姜断续都口是心非地问了一句，但夏油杰一一拒绝了。
他选择留在了黄龙校的宿舍里，和菜菜子美美子一起度过这个春节。
丁亥猪年，种花家日历中一年里的最后一天，夏油杰照样起了个大早，在宿舍里面收拾好自己，打开窗户迎着寒风背了一会儿书。
昨夜飘了一整夜雪花，今早的黄龙校已是银装素裹，远处的结界时不时像被风吹皱的水面一样波动一下，抬头，远处的天空已经露出了浅淡的蓝色。
口中的呵气在空中变作薄薄的白雾，抿过的嘴唇传来冰冷发痛的感觉。夏油杰放下手里的书，把自己披散着的长发在脑后随意地绑成了低马尾，内心思忖头发有点长了，已经长过了腰，看来过了年要去修剪一下。
挂钟的指针来到八点，他先去了食堂，值班的大厨已经煮好了饺子，看见他就微笑着把用保温盒盛好的饺子递过来，最下层被他装了饺子汤，还有两个小盒分装着酱油醋。
夏油杰熟练地道谢，随后前往学校另一边。
这边是小学部，美美子和菜菜子就住在这里，也许是昨晚说好了要一起庆祝节日，姐妹两个非常兴奋，居然没等夏油杰来叫就穿好了衣服自行洗漱等着他来了。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夏油杰有点无奈地摸摸两小只的头，嗯，头发应该是她们两个早上互相帮对方梳的，一个有点歪，一个漏了两缕没扎好。
他用自己的大衣把两个小姑娘裹好，带着她们回了自己的宿舍，把饺子分成两份看着她们吃，自己则站在后面再帮她们绑一次头发。
两姐妹歪歪扭扭地拿着筷子和勺子，时不时还分给对方一个。
菜菜子和想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喂给自己最尊敬的夏油大人，可惜试了两次没成功，反倒是饺子被她戳得破破烂烂。
看见小姑娘沮丧的眼神，夏油杰被她逗得轻轻笑了两声，主动用勺子乘起那个破烂的饺子一口吃掉。
时间来到上午九点，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夏油杰去开门，门口是正好撞在同一个时间来拜年的姬悟非和风昙。
“过好啊，杰，恭喜发财。”风昙笑眯眯地递上红包，“这是红包，母亲说给你一个。”
嗯，就算前几天他们刚刚一起庆祝了杰的成年生日，但不妨碍在真正的大人眼里他们都还是小孩子。
“我也有、我也有。”姬悟非摇摇手里的两个红包，意思是也别忘了他，“家里长辈也给了，还有另一个是老姜让我带的，他这两天在医院值班，过不来。”
姜断续和姜半夏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度过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并且在一个周以后就取得了特级反转术师的资格证，所以在这个新年，刚刚上任的姜断续不幸在抓阄中选中了新年上班的那张纸条，只得留下来值班了。
夏油杰刚要推辞，就被风昙拍了拍肩膀，“我们每个人都有的。”
黄龙校一直招收风姬姜三家的孩子，过年的时候这几家的长辈也会给黄龙校的每一个学生包一份红包，毕竟在他们眼里学生们都是未来咒术界的顶梁柱，当然要一视同仁。
看着夏油杰收下，风昙和姬悟非又齐刷刷掏出给两个小女孩的红包。
夏油杰：“……”
“这个不一样。”姬悟非抢先争辩，“这个里面是护身符，更重要一些，小咒术师们每个人都得带着。”
“还记得前几天老师上课讲得不？”他把红包分给美美子和菜菜子，“今晚睡觉的时候压在枕头下面。”
咒灵中，有一只就是年兽，它长得像只狮子，名字叫做夕，是集合了一年之中所有没有被消除的咒灵的力量的咒神，每年的腊月三十就会出来作乱。（注1）
已经成为咒神的它虽然畏惧红色、爆炸声和火光这些东西，但并不会真正地被祓除，相反，年兽是一种力量强大且喜欢吞食人类的咒神，身怀咒力的咒术师它就更喜欢了。
所以在腊月三十这一天，尤其是未成年的咒术师都应该更加注意才对。
以及除了年兽，年三十这天还会诞生一种名叫“祟”的咒灵，等级不过是三四级的样子，但却会让小孩在新的一年中染上霉运，于是长辈们会给小咒术师压岁钱，也做“压祟钱”。
“杰，你的领域完善的怎么样了？”风昙一边逗着两个小姑娘玩，一边问他。
“没什么头绪。”夏油杰苦笑了一下，“老师说过了年就要检查，但我目前还没成功过。”
“你的搭档惠惠也还没成功。”风昙安慰他，“别太着急。”
夏油杰：“听你这么说，我的心里没有好受一点。”
风昙：“是我听错了，对吧哈哈，其实杰你还是有被安慰到的。”
“这事不急。”这是连安慰都没有的姬悟非，“谢爷爷不会打死你的。”
夏油杰：“……那我该说谢谢吗？”
“本来还想带你们出去玩的，不过今天不可以，得等到明天了。”风昙一左一右抱住两个小姑娘，“记得看春晚啊。”
宿舍里的空间不是很大，他们五个人在已经显得有些局促，因此风昙和姬悟非没说几句话就要先一步告辞了。
夏油杰把他们送到门口，风昙向他眨眨眼睛，“明年见！”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明年见。”
客人离去，房间里又剩下姐妹花凑在一起小声说话的声音，夏油杰抱臂倚在墙边，看着这对可爱的孩子们，视线尽头是这几天同学们送来的年货，外墙将寒风与雪花拦在屋外，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烟花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他知道，这座城市里面的人们正走街串巷，互相祝贺着即将到来的新年。
这种平淡一直持续到了今年的末尾，他和姐妹花一起看了春晚，热闹的音乐伴随着零点钟声一并响起，两小只困得脑袋一点一点，夏油杰轻手轻脚关上了炉灶上煮的小吊梨汤。
材料是姜半夏前几天带来的，因为最近天气太冷，不少小咒术师都感冒了，所以她特意从家带了苹果和雪梨分给大家煮汤。
随着最后一声钟响声落下，屋外漆黑的夜空中冉冉升起一颗闪亮的星星，在空中炸开变成了五颜六色的烟花。
轰隆轰隆伴随着电视机里的拜年声，意外地让人不讨厌。
手机里适时的收到了好多新的消息，有黄龙校的同学们，也有五条悟家入硝子的，甚至是冥冥学姐也难得地发了祝福。
夏油杰一条条看过去，嘴角勾起，顺便叫醒了两姐妹，“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看烟花吗？或者是太困了就先回去睡？”
“唔……还是想要和夏油大人一起看烟花。”
“嗯呢。”
玻璃上倒映出三个人挤在一起的影子，夏油杰的视线落在靠在一起眼神发亮地盯着远处烟花的姐妹花身上。
身体里传来灼热的力量，也许，他知道如何进一步去完善自己的领域了。
————
狮子一样狰狞的年兽倒下，身躯在寒冷的夜里化作了烟尘消失不见。
庆祝新年到来的烟花也在同一时间点亮了每个人看见的天空。
“新年好。”
“新年好啊。”
“……”
刚刚结束了与年兽的对抗的咒术师们，一个个默契地说起了新年祝福，同时也在欣赏绚丽的烟花。
风珩的眼睛看不见，却能从声音中听出周围的咒术师对于再一次守护住了城市的欣喜，她也微微笑起来。
嗯，该回家和家人们也说句新年好了。
注1：结合了各个朝代的民间故事整合而成，具体参考书目《后汉书·食货志》《东京梦华录》《韩非子》《中国民间故事选》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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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年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