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并不是因为咒物袭击或者是后座的两个人打起来了。

只是单纯的、听见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的伊地知控制不住手抖了一下没有掌控好方向盘而已。

‘震惊！最强咒术师告白当日就被甩！’

如果不是怕被五条悟削掉脑袋，伊地知甚至有点想把这个消息卖给记者。

后面没了动静。

伊地知冒着生命危险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后座，清水绯看着去非常冷静，面对五条悟扔出的重磅炸弹，除了最开始的一个‘嗯？’之外，再没说别的。

后视镜里的人此刻正撑着脸，神色平淡又认真，应该是在回想。哪怕旁边坐着的是最强咒术师五条悟，也没有影响她分毫。

这么看的话，两个人其实非常般配。

都是不常见的瞳色和发色，以及比起人类更像是妖精的、过分精致漂亮的脸。

实际上清水绯并不是什么临危不乱，她只不过是因为过度震惊，大脑死机了。

她绞尽脑汁回忆五条悟表现出来的对自己好感的地方，但是能回忆起来的，不过是他对自己像是逗宠物一般的恶劣的兴趣以及绝对不是恋情的喜爱。

——不辞而别的前一天。

清水绯认真回忆自己离开日本的前一天，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五条悟向自己告白的一点迹象。

然而她内心越是慌乱，面上越是不显。

她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这个五条悟根本不是真的五条悟——而是什么人假扮的。

虽然应该没有人有这个胆子假扮五条悟。

于是清水绯冷静开口，“你在和我开玩笑？”

五条悟歪头看她，眉毛微挑，神色是被质疑后的委屈，很受伤的反问她，“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清水绯是个好人。

她对于弱者天生抱有同情心，非常自觉的肩负起属于咒术师、属于强者的那一份义务。

对于咒术师而言，内心过于柔软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注意着和人保持着距离。

但这并不能改变她非常心软这件事，这是五条悟高专时候就掌握的事情。

即使过去十一年，五条悟依然把她吃的死死的。

这位最强并不觉得一个一米十一的大男人犯委屈有什么丢脸的，也不在意前面紧张的要背过去气的伊地知，只是非常恰到好处的、并且非常有心机的向清水绯示弱了。

本来觉得五条悟在捉弄这位新老师的伊地知，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

五条悟什么时候示弱过？！

他从来都是用轻浮又狂妄的口气把别人气的发疯，哪怕对待咒术师高层也是我行我素，别说把别人放在眼里，他连正儿八经的和人说话都不肯。

而现在，他坐在那里压迫感十足，却委屈的示弱。

伊地知越发胆战心惊，生怕哪天知道太多秘密的自己被五条悟杀人灭口。

“抱歉，”清水绯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色，她诚恳的道歉，“我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她并不是在说谎，是真的对这件事没有丝毫印象。

“但是……”她话锋一转，皱着眉头看眼前这个容貌俊美的男人，开口道，“但是我并不觉高专的我会接受你的告白。”

——————

清水绯非常容易生病。

她差不多不是在生病，就是在生病的路上。

但是她这个人也非常顽强，或许是生病习惯了，哪怕她顶着39度高烧，也能非常优秀的完成任务。

所以如果不靠近她，和她有肌肤上的接触，是很难发现她是不是在发烧的。

除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起来因为干涩而有点发红外，几乎看不来她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第二次的跨级组队任务，是她、五条悟和夏油杰三人组队的。

非常明显，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已经非常熟悉了，配合的也相当漂亮，默契度很高。

所以这次拔除清水绯只是提着刀，站在唯一开着的大门口，一刀一个低级诅咒。

两个人的配合默契，搞出来的动静也不小，诅咒的惨叫声和五条悟及夏油杰的嘲笑都清楚的传到了清水绯的耳朵里。

已经是凌晨一点。

清水绯用力眨了眨因为发烧而过分干涩的眼睛，那双淡紫色的眸重新的变得湿漉漉起来。

可惜几个呼吸间，那点湿润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战斗以五条悟和夏油杰轰掉办公楼的楼顶结束。

两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从大楼里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清水绯，五条悟露出一个比方才更明艳的笑容来。冲着她挥了挥手，“辛苦了。”他短暂的回忆了一下，确定下来，自然又亲切的称呼，“绯～”

面对五条悟这样的亲近，清水绯像个小仓鼠一样鼓了鼓脸颊。

但是对方没有恶意，只是对她表示了亲近而已，她又不擅长拒绝哪怕对她而言或许热烈的善意。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辛苦两位前辈了。”

说着，她收了手里的咒力化作的长刀，黑雾包裹着刀，瞬息她手里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看～”又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的惊呼，五条悟拖着长调子，寻找同伴，“我都说了她超可爱的，对吧对吧。”

被夸了可爱的清水绯抿了抿唇，并没有觉得高兴。

和自来熟的五条悟不同，夏油杰给人的感觉就非常舒适了。

他不过分亲近，也不冷漠，恰好的停留在学校里贴心的前辈角色上。

目睹了清水绯的咒力化刀，夏油杰也附和了一句，“是挺可爱的。”

一连被两个人夸赞可爱，清水绯依然没有觉得高兴。

毕竟两个人一个是逗弄，一个是纯粹的敷衍。

两个人都应该是超过了180的身高，清水绯仰着头看了他们半天，千言万语最后只能在一片浆糊的大脑下化作一句，“谢谢。”

被道谢的五条悟挑了挑眉，清水绯能看见对方银白色的睫毛在月光的照耀下，为脸上铺上了一小片阴影。

睫毛好长。

五条悟打着哈欠，“既然结束了我们就快点回家睡觉吧？绯你是不是在发烧？感觉眼睛红彤彤的啊。”

这么说着，他自然的用手贴了一下清水绯的额头，手心下泛着不正常的高热。

五条悟唔了一声。

说实话，他以为只是普通的低烧而已，但是手心传来的温度，应该已经差不多39度了吧。

这么烧不会烧傻吗？难怪他看着这个孩子总是觉得对方傻乎乎的。

这么想着的五条悟手被少女扯了下来，少女手的温度也比他手的温度要高。

呼出的气体也是灼热的。

她不怎么在意道，“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不过请先等一下。”清水绯因为发烧而慢了半拍的大脑，终于迟钝的想起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她握着五条悟的手，气息潮湿灼热，“为什么没有辅助监督跟着我们。”

夏油杰愣了一下，平静的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和悟炸掉楼顶的办公楼，再平静的抬头。

月色正好，天空满是星星，这样的夜空在城市中很难得。

是的。

头顶，没有帐。

五条悟随着夏油杰的动作也抬头看了一眼，非常明显，他也认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道，“今天星星好多呢。”

夏油杰，“是啊，很久没看到这么多星星了。”

清水绯恍惚了：“……现在是该看星星的时候吗？”

谢谢五条悟和夏油杰。

清水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进警察局是这样进来的。

夜蛾正道来警察局捞人的时候，五条悟还在尝试和看守他们的警察小哥哥聊天。

三个人一看就是普通的高中生……

更正一下，三个人一看就是拥有逆天颜值的普通高中生，怎么也不会和那么大规模的爆炸扯上关系，所以不过是走常规流程问了几句。

不过已经这个时间了，也不能让他们随便乱逛，就让他们打电话找家长来接。

问话过程中清水绯倒是见识了一下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精湛演技。

五条悟：“我们只是偶然路过的高中生哦，超无辜的。”他眨了眨眼，神色无辜，“发生了什么，好可怕哦。”

夏油杰十分配合，戚戚道，“是啊，那么大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来警局的路上，就已经吃过药的清水绯已经退烧，她心虚的移开重新变得湿漉漉的眼，语调生硬又不自然，“是啊。”

负责做笔录的警察小哥哥抬头看了清水绯一眼。

五条悟一脸同情，摸了摸清水绯的头，“吓坏了吧？”

夏油杰也一脸心疼的看她，嗓音柔软的安慰她，“没事了，不用怕。”

清水绯:“……”

她点了点头，干脆不说话了，僵硬又生硬的扮演一个被爆炸吓坏的小可怜。

剩下的全交给两个戏精自由发挥。

夜蛾正道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沦落到去警察局里来捞人。

如果他有罪，法律会制裁他。而不是半夜两点被电话叫醒，挑战他脆弱的神经让他去警察局捞自己的学生。

三个人跪成一排，低着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

夜蛾正道捏了捏眉心，“你们当中，有一个人说自己会放「帐」，所以把辅助监督扔下跑了吧？”

“自己承认？”

清水绯迷茫的看他。

夏油杰淡定的移开目光。

五条悟举手，一脸团结友爱，“老师，可以不要再寻找犯人了吗？”

夜蛾正道：………

是你啊，五条悟。

————

即使过去十一年，现在的五条悟穿上高专校服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他的脸和高专时期几乎没什么区别，这么看着，清水绯都有一种自己回到高专的恍惚感。

面对着这位咒术最强，清水绯非常直接，非常非常认真的开口。

“因为悟你，作为恋人的话，很不靠谱啊。”

伊地知：……杀了我。

鳄鱼杀我，芥川下下也杀我

老师果然没有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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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