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曙光

“太阳星辰即使变灰暗

心中记忆一生照我心

再无所求只想我跟你

终于有天能重遇又再共行

全因身边的你将温暖赠这普通人

曾经孤僻的我今温暖学会爱他人

自知即将要分离暗暗把你藏在心

亦知尽管会伤感我也觉不枉过这生…”

空气中是渐浓馥郁的咖啡豆的香气,与广播传来的乐声交融在一起,气味与声音也能完美融合。孟隔云倚在吧台上,细细的用手摇磨豆机研磨着咖啡豆,由整入颗粒再成粉末,细细碎碎的声音,听着倒也舒服。

在这间咖啡店,时光总是流淌的很缓慢,也很静谧,温温柔柔的,像极了萦绕在她周遭的氛围。

与外面日新月异的世界仿佛分隔开来。

直到她将一杯淡咖啡端到他面前时,周星驰还没回过神来,手杵着脸颊,歪着脑袋,目光低垂,思绪却不知飘往何处。

孟隔云也没有出声,轻轻的坐在他面前,双手捧着脸颊,也噙着浅笑看着他。

周星驰在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喜欢发呆了,但她知道这不是忽视她,而是他正处于对电影灵感的萌发阶段,发呆的时候,在头脑中构建的全是电影画面。

他在想象。

一开始,她还会出声打断他,到后来开始明白这些灵感出现的珍贵,一旦破坏可能就很难联系起来,于是她再看到他坐在角落发呆的时候,也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的在一旁,陪着他一起发呆。

他坐在最靠门口的那个位置,背对着室外,他穿着白衬衫,阳光照进屋内,恰好给他的背部镀了一层淡金色,又像是一团暖阳从后拥住他。

真好。

她心想,他的表演事业渐有起色,看着他沉浸在电影世界里的认真思考的模样,即使两相寡言,但能陪着他沉默也很满足,因为往往在这个时候,她能透过他的表情,看到另一个世界,另一个独属于周星驰的电影世界,他在脑海中构建起一切,却又只存在于他的脑海。这个世界似乎离她很遥远,她只是个业余的观众,然而这个世界又似乎离她很近,近到…她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他。

触摸到他真实的面庞。

当然,她是不可能伸出这个手的,她永远只会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就如同长久以来两人的相处模式。

眼前的他离她记忆中的“周星驰”越来越近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未来的的确确显露出实感。

他在一点点的改变和进步,可世界为什么仍旧对他这么无情和冷酷呢?

“阿云,你在想什么呢?”

竟是她发呆被先回过神的周星驰捕捉到了。

她勾唇一笑:“在想……你刚刚在想什么。”

“唔……”他一怔,而后也笑了,“不用猜想,你若想知道,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她挑了挑眉,望着他。

“我在《生命之旅》剧组认识了万梓良大哥,他好像很喜欢我,夸我演戏有天分,说有机会的话会带我拍电影,我这几天都在想这件事,也在苦恼如果真有这个机会,自己又该怎么把握住。”

“真的吗?”她眼睛瞬间亮了,喜出望外,不自觉提高了声量。

“嗯,他在剧组跟我说了两次。”她看着比自己还要开心。

“竟然有贵人相助?太好了!”机会来了呀。

原本过去的她对万梓良并没有任何认知和印象,不过在现在,她是知道这个演员的,前一年的剧大火,直接让他有成为TVB一哥的架势,现在在圈内已经有一定资历和相当的地位,如果他能带他拍电影,帮他一把,也许就能走出泥潭,迈入那早该到来的正轨上。

“八字还没一撇呢,阿云你先别激动。”她看着都快跳起来了,

“不,我相信这就是八字的第一撇!”孟隔云喜出望外,竟主动握着他的手,“到时间了,真的到时间了。”

“到时间?”

她对上他困惑的眼神,不知如何回答。

该怎么说明,他的事业线,长久挣扎在似有起色而有进展缓慢的那模糊的界限,好像有希望,但又看不到真正的希望,跟他的付出和坚持完全不成正比,消磨的不仅是他的自信,也是她的乐观。漫长沉寂岁月几乎让她质疑起自己记忆中属于周星驰的璀璨未来,让她也渐渐失语。

而现在,有前辈愿意提携相助,未来就有了希望,现在正是是那个转折时间点。

“抓住这个机会!一定要把握住,你的未来就在电影界!”

“阿云,”他反握住她柔软的双手,叹了口气,“不要对我这么乐观,电视剧都没闯出名堂,更何况电影呢?而且即使拍了电影,我也不一定能红的。这两年不少人说我长相普通,根本红不了,更何况是大银幕上放大的脸。”

“嗯?不对呀,”她挣脱他的手掌,改双手捧着他的脸凑近仔细打量后,奇怪的说道,“我怎么瞧着,你浓眉大眼,五官标致,面部轮廓线条流畅,是标准的靓仔长相,也是正统电影脸呀,哪里普通了?”

他的五官较之小时候已经长开许多了,越来越疏朗,那时候她没看出来,但现在的确可以称之为“靓仔”没问题。

他听着她故作认真严肃的评价,难忍面上一红:“你心里不是伟仔才算得上靓仔吗?”

孟隔云轻笑:“对呀,他是靓仔,但你跟他也很像呀。”

“那我是因为像他才算靓仔吗?”

“我发现你今天怎么这么幼稚?”她好笑的摇摇头,不过看着他执着的眼神还是认真回答,“嗯,好吧,其实是因为你们这种类型的长相刚好是我喜欢的呢。”

“你喜欢吗?”

“比起五官硬朗的,我的确更喜欢清秀的男生,”她点点头,并没有想太多,而是接着说道,“不止是我呀,我相信广大观众也是喜欢的,你们这种类型的演员是最受大银幕欢迎的,要对自己有信心!”

即使这几年港圈流行硬汉,但最受大荧幕欢迎的一定是风格百变、可塑性强且长相亲民没有攻击性的演员,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就是最适合拍电影的。

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千万不要自卑,十几二十年后有多少女观众是他的颜粉。

周星驰抿着唇,掩饰着内心的情绪,但喜上眉梢又是如何能遮掩住的?他注视着她的亮晶晶的眼睛,早已清晰的表明了一切。

我其实已经不在意别人的评价,从很久以前起,我就只在意你了。

你知道吗?

广播里又重播了那首《太阳星辰》。

孟隔云没忍住回头看着收音机,周星驰也顺着视线看过去。

到底是谁这么喜爱这首歌呀,居然循环点播?虽然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但下一秒又情不自禁的沉浸在歌词中。

“太阳星辰即使变灰暗

心中记忆一生照我心

再无所求只想我跟你

终于有天能重遇又再共行

人于高速都市闪身过没看见他人

难得当中的你关心我梦与我追寻

日子将沾上失落世界将似全陌生

但知当把你思念我会再欢笑得真”

有贵人相助,并未食言,次年的周星驰的确靠着万梓良带着拍摄了第一部电影《捕风汉子》,虽然仍旧只是个戏份很少就领便当的小配角,但他很认真的准备,也让他得到了第二次的机会,有万梓良推荐给李修贤,参与了他自导自演的《霹雳先锋》,饰演一个戏份比重大幅上升的配角,可以称之为男二号。

孟隔云对90年代以前周星驰的电影作品是没有任何印象的,但能演到一个戏份颇重的男二号,她一方面感谢圈内前辈的提携情义,另一方面也感叹他们的慧眼识珠,不至让明珠继续蒙尘下去。

这两部电影接连上映的时候,她是真的为他感到开心,于是告诉周星驰她想去电影院看那部他耗费了最多心血,设计准备了最久的《霹雳先锋》。

但是周星驰拦住了她。虽然他也很想让她在大荧幕上看到自己的表演,但总觉得不是那么自信。他呈现出最好的状态了吗?拍摄的当下他肯定是尽了全力做到最好了,可对上她期待的目光时,却又难免感到一丝丝难堪。

他说:“阿云,警匪枪战片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这部电影还是有些血腥暴力的,不适合你。”

“只要是你的电影,有什么关系呢?”她眨了眨眼,想不明白。

虽然因为共情能力强的原故,她的确更偏好于轻松的,文艺类的电影,但这不是主要为了看他吗?什么题材,什么故事本就是其次呀。

“下次吧,”他笑了笑,“下次我会带着轻松的电影郑重邀请你一起去看。”

等他再有自信一点,等他能正视她的期待而无愧,到那时他会拉着她的手再走进电影院。

他无言的坚持,只能让她柔雾似的微微叹息。

有一个接一个的贵人提携,眼看着事业真正开始起步了,未来充满着希望的曙光。

但周星驰不会知道她思虑的是什么。他若红了,万众瞩目后,她就不会有机会像现在一般没有顾及的跟他一起上街看电影了,就像长久刻意不见是为了保护她安宁生活的梁朝伟一样。

也许他也会跟他做出同一个选择,保护她,离开她。

给大家磕头了!

很多年前构思这个故事的时候,没想过会这么难写,一方面是时间隔得太长很多设计的剧情细节都忘了,另一方面是后来我的喜好和文风也都有一定程度的转变,不是不想写,是怕如今能写出来的东西跟大家最开始接受的不一样了,怕毁掉大家的期待。

但是看着存稿箱里的一千多字,感慨几年前还是挣扎过的。

中间有段时间都不敢点进网站怕看大家评论,但一方面又觉得仍有人记得这个故事让我很幸福。

说实话,上个月才重新下回晋江,虽然主要为了写别的故事,但也下定决心再努力填一下这坑,仍旧不确定能否写完,当然最担心的是风格差距过大怕大家接受不了,一时的心境对应着一时的风格,现在让我写也写不出前几章的感觉了。我只能说我会尽可能的模仿过去的风格,但主要还是得靠大家的包容。

感恩,再给你们磕一个。

当年构思这篇文的时候是因为自己在tw上学,独在异乡为异客感到孤独,每天晚上都得靠着星爷的电影睡着,很快脑海中就出现了这个主角同样孤独的故事,如今时过境迁,太多难以言明的东西。

小说居然要快十年了……我也从十几岁到快奔三了。

两眼一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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