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身体不舒服待在家的这段时间,宇智波斑打算对宇智波族地进行一次大清扫,算是收拾遗物、整理那些尚且有用的物品。
鸣人和佐助理所当然地被拉来当苦力,就连鼬也被要求抽出时间来帮忙。斑原以为就他们四个半人(因为鼬几乎都是乌鸦形态)需要很久才能清扫好,没想到才过了一两天,鸣人和佐助就把班上的同学拐过来帮忙了。
据说是鸣人无意间的描述让大家以为这是什么有趣的寻宝活动,佐助知道后干脆加了把火,成功让他们同意参与。
得知真相的同学们也没有抱怨的意思,不过或许在孩子们眼里,和同伴一起做任何事情都算得上玩耍。鹿丸早就看透了一切,他一边说麻烦一边跟着大家来到宇智波族地,最后理所当然地担任了指挥官,根据每个人的特点安排他们去做不同的工作,大大加快了工作效率。
值得一提的是,雏田的表哥宁次曾经冷着脸来找她回家,雏田在井野和小樱的鼓励下说出自己希望再待一会儿的请求,宁次什么都没说,最后还是留下了。他遭不住鸣人和牙的自来熟,莫名其妙地也成为了“寻宝小队”的一员。后来,一个穿着奇特的西瓜头男孩和扎着双丸子头的女孩也寻着宁次来到族地,前者一见宁次在搬东西就热血沸腾地加入了这个行列,并且定下了离谱的目标,以一己之力带动了男孩子们的进度;后者在和女孩们混熟以后也开始主动帮忙。
至此,鸣人和佐助又多了三个分别叫日向宁次、李洛克、天天的朋友,而“寻宝小队”也从九人壮大到十二人。
大家不是不知道宇智波族地发生过什么,但恐惧和带着好奇的疑惑最终在整理过程中逐渐消散。看着那些已经完全干涸的血迹和相框破碎的全家福合照、与普通家庭没什么不同的家具,复杂的情绪在他们心中产生,遗憾和同情占了大部分。
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有关宇智波的坏话被他们丢到脑后。除了传说中的血继界限,宇智波一族和普通人又有什么不同呢?再说他们的朋友宇智波佐助也是一个好孩子啊。
宇智波族地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宇智波斑身边也是。
穿越前斑在族内的名声不算太好,家长们都不喜欢让孩子靠近他,木叶其他家族更是避他如蛇蝎,而普通孩子见到他阴沉的模样也不肯和他亲近。
这群孩子倒是别致,即使有点怕也很有骨气地没有逃走,甚至凭本事跟他混熟了。
“你们不觉得斑大人的背影很像炸毛的猫咪吗?”某天偷懒聊天的时候,牙抱着赤丸悄悄跟大家说。
一旦有了这样的思路,就只会越看越像。大家开始忍不住去看斑的背影,时不时就会幻视一只炸毛又有点凶的黑色大猫,幻视过后恍惚地想要再确认一下,恶性循环让偷看的次数越发频繁。
这让斑很不爽,他的后背本来就敏感,现在这群小崽子不知为什么总爱盯着看,问有什么事又支支吾吾,于是斑恼怒地“罚”他们多打扫一个房间。
生气的斑头发炸毛更严重了,这让孩子们不禁想象它的手感是否和猫猫一样好,而当打扫完斑请他们吃甜点之后,大家彻底被俘获了。
“斑大人”变成了“斑哥”,他们保持着对长辈的尊敬没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过经常围着斑叽叽喳喳地说话,搞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木叶的新生未来审美好像出了点问题。好不容易突破了包围圈的斑拿着满手的礼物,看着闹成一团的孩子们叹了口气——他一直觉得正常的小孩子会更喜欢柱间那样的。
不过他们至少相处得不错,没有被家族、血继界限或者其他没必要的因素干扰,算得上是真正充满希望的一代。
回去要把这件事告诉柱间。
在整理族地其他地方的同时,斑也带着佐助和鸣人要把家里不用的房间收拾一遍。
佐助以前也只帮妈妈打过下手,有时候斑需要一些工具,他却一时想不起来放在哪里。每当这种时候,乌鸦总是能带他找到工具所在,或者干脆把它能叼得动的东西直接带到佐助面前。
因为乌鸦有帮牙找到橡皮的前科,再加上鸣人一个劲儿地夸它有找东西的天赋,佐助一开始并没有多想,可次数一多,他终于摆脱鸣人思维的影响有了怀疑。那些放在明处的东西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收在不常用的储物室里的入门菜谱都能找到啊?
那本菜谱早在很久以前就被淘汰不用,最近斑想要承担起做饭的大任,决定先复习一下烹饪技巧,佐助才会想找这本书。他对妈妈究竟把书放在了哪里毫无印象,然而乌鸦很快就自己打开了佐助从未带他去过的储物间,并且在好几堆书里精准定位到了这本菜谱。
“……”
佐助恍惚地把菜谱交给了斑,他开始怀疑乌鸦可能是人变的,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却不敢继续深究。他心事重重,却并未在脸上表露,只不过当晚餐时尝到了斑“不小心”把盐和糖搞混做出的纯甜大宴时,他都没有任何表示。
鼬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马甲岌岌可危,他以为佐助是在为其他事烦恼。小乌鸦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啄了几下鸣人,结果那个迟钝的小子居然不知道去问问佐助有什么心事!鼬嫌弃地把鸣人的头发弄乱,果断抛下他,自己飞去安慰可爱的弟弟。
佐助说想单独散散步,洗完澡就一个人出了门。
鼬发现了堆积在玄关准备丢弃的杂物中的猫耳发箍,他停在衣帽架上,盯着那个可爱过头的饰品陷入回忆。这是他做下忍任务的时候戴过的,后来佐助又在懵懵懂懂的状态下戴上,安慰了因失去同伴而痛苦的自己,也坚定了自己要保护好他的信念。
这是有重要意义的东西。可鼬最终还是让佐助承遭受了能开眼的痛苦,又有什么资格期盼着佐助能把它留下呢?
乌鸦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他犹豫半晌,还是偷偷摸摸地把那个发箍从杂物里叼了出来。他把发箍藏到了厨房最靠边的那个橱柜里——以前佐助有一段时间总吃零食,只要把零食藏在这里他就找不到了。而且这里已经被清扫过一遍,发箍应该不会再有被找出丢掉的可能。
鼬做这些事的时候就像藏什么稀世珍宝一样郑重小心,毕竟这可是承载着最珍贵的回忆啊。
确认“犯罪现场”没什么破绽之后,鼬飞出家门,打算去族地其他地方找找佐助。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佐助从庭院的草丛里钻了出来,鼬以前和他玩捉迷藏的时候从来想不到他会躲在这里,现在看来也一样。佐助当然记得那个猫耳发箍,他一度非常想看看鼬戴上是什么样子,可惜没有实现。他是故意把发箍仍在那里的,那段记忆只属于他们兄弟二人,就连父母都不知道。
会珍惜地捡起这不起眼、也没有宇智波特征发箍的除了佐助自己,只有宇智波鼬。
鼬的马甲不经意间掉的干干净净。佐助走到厨房,站在椅子上打开鼬经常藏东西的那个橱柜,果不其然看到了猫耳发箍。鼬哪有什么藏东西的天赋,只不过是佐助自己也觉得要配合家人改掉不好好吃饭的坏毛病才假装找不到零食罢了。
某些事还是和从前一样,可其实更多事早就变了。
回到卧室,鸣人居然拿出了几个小番茄:“佐助啊,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在斑哥眼皮子底下拿到的,虽然斑哥做的饭很甜,但是不好好吃饭是会长不高的说!”
鸣人大概依然没理解什么叫“好好吃饭”,他只是想着佐助喜欢吃番茄,所以单拿了番茄,没考虑过主食或者营养均衡的事。
但这就够了,关心并不需要多么精细,更重要的是真心。
佐助尝着番茄酸酸甜甜的口感,心情也变成了这个味道。兜兜转转,来自不同人的爱总是以不同的方式常伴身侧,纵使被爱伤害过,却依然无法否定它的存在,更无法接受它的离开。
无论是原谅还是恨,最终伤害的都是彼此。鼬或许也明白这一点,才宁愿用这样的方法逃避,也不想和他当面对质吧?
两人坐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总算是等来了晚归的乌鸦。
乌鸦一进窗就蹭到了佐助身边,就连鸣人都读出一点委屈的意味。佐助感觉到羽毛轻蹭过他的手,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恐怕任何人在得知养的宠物是自己亲哥之后都很难再以平常心去对待他。
没得到想要的安抚,乌鸦跳到佐助身上,暗示他应该抱住自己。佐助低下头,经过灯光的反射,乌鸦的眼睛有那么一瞬像是蓄着水光。他突然想起那天夜晚,鼬回头看自己的那一眼,悲痛、无奈、怜惜和爱,全部都随着无声的泪水滴在了他内心深处。
佐助抱住了乌鸦,抱住了好久不见的兄长,失而复得的感觉加剧了爱恨交织的内心,他想他应该狠狠打鼬一顿,可事实上他手上的动作很轻柔,甚至带上了怜惜和心疼。
鼬放松地享受着自己的特权,但很快他就警觉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贴着佐助脸的羽毛被温热的液体打湿,那是眼泪。
不知所措的乌鸦不知所措地挣扎着想要看一看情况,奈何被抱得很紧,又怕伤到佐助,动也动不了。他艰难地转头,瞪着同样不知所措的鸣人,仗着这个角度佐助看不见直接瞪出了写轮眼。
鸣人已经习惯了乌鸦时不时眼睛会变色,他把这归于神奇乌鸦的特殊能力,因此这一次也没怎么在意,只是把它从佐助手里解救出来,又找了纸给佐助擦眼泪,抱住了佐助。
“怎么啦我说?”
佐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依然追随着不安的乌鸦,心像是在绞痛,好在鸣人的怀抱给了他些许安慰。
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佐助站了起来,顺手抓住乌鸦:“谢谢你鸣人,我现在要处理一点私事,你先别跟过来。”
乌鸦闻言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他依然担心着佐助的状态,犹犹豫豫地不想离去,怀着侥幸的心理任由佐助带着他坐到了回廊上。
月光让庭院里的景色一览无余,墙壁上刻着宇智波族徽,这里曾是他们兄弟交心聊天的地方。
坐下之后,佐助就放开了乌鸦,鼬也被勾起了回忆,安静地站在他旁边。
“一个人这样看着月亮还是会觉得有点孤独吧?”佐助抬起头,语调没什么起伏。那些经历逼迫他比同龄人更加成熟,本就善良敏感的心也因此更容易被负面情绪侵袭。
刚刚变成一个人的那段时间,就算有斑和柱间的关心、有鸣人的纠缠不休,他也依旧快被那种无法被其他东西填补的孤独吞噬。得知真相后他偶尔也会试着揣摩鼬的心理,但都失败了,或许是他没有鼬那样高尚的精神,又或许是他预感到那更加痛苦,并非常人所能承受。
作为兄长的鼬总是走在佐助前面,可看起来这样强大又沉稳的他,又是否也在害怕着那份别人感受不到的孤独呢?
他的前方一个人也没有,而身后也只拥有不断迫近的不安。
一定还是很痛苦的吧?在挣扎着杀死父母和族人的时候。
“这些日子我也进步了不少,你有看见吗?鼬。”
佐助的语气依然没有什么起伏,可其中蕴含的感情是那样的浓烈和复杂,让还在心疼弟弟独孤的鼬僵在了原地。他祈祷着佐助只是在自言自语,希望能继续用这样的方式多陪陪弟弟,即使恐怕过不了几天他也必须要离开了。
可惜现实总是残酷的,佐助就这么看着他,没有哭也没有笑,眼里有恨更有无法忽视的爱。
鼬像是被这样的眼神烫到了。做了这些事,他能够面对对自己充满恨意甚至是杀意的弟弟,却再也不能接受他的爱。
这只会让他更痛苦、更愧疚、更生不如死。
乌鸦展翅想要飞走,被一直盯着他的佐助喊住:“到了这种时候,你都不愿意用真身见见我吗?”
这一次,佐助语气的带上了自嘲。鼬不喜欢这样的语气,他的弟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也值得得到一切最好,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该这样看轻自己。
在半空中盘旋了两圈,鼬最终还是变回了人形。在佐助看来,他和几个月前并没有多少不同,就是更难看透情绪了。也许鼬也是这样想的,明明是亲兄弟,是对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们却像是陌生人一样,发现自己已经不能轻易看懂对方的想法。
“我愚蠢的弟弟……”
“我确实不聪明,否则又怎么会什么都察觉不到。”佐助打断了鼬,他本来准备了一堆说辞,想要表达他心里的那些痛和爱,却发现在这个时候说不出口。
总之,气氛就这样再一次凝固下来。
佐助用尽全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鼬又何尝不是呢?他们只觉得快要到了极限,但仍然无话可说。
磕磕绊绊活到七岁多,佐助第一次亲身体验了“咫尺天涯”是怎样的感受。眼前的人宛如一碰就散的泡影,两人之间又像是隔了一层无形的墙壁,再也无法再靠近一步。
事实也是如此。当佐助鼓起勇气往前迈了一步,鼬就离开了。
干脆利落,不留情面。
佐助的确是进步了,可他和鼬之间仍然相距甚远,他仍然只能像曾经一样望着鼬的背影,什么都做不到。
不甘心和怨恨有一瞬填满了内心,只不过对象是佐助自己。他呼出一口气,自己坐回了回廊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知坐了多久,身上被披上了一层毛毯,佐助感觉到热源靠近,顺势靠了过去。
“佐助你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睡觉,我是实在放心不下才跟过来的,绝对没有失约的说……”
“鸣人,那只乌鸦是鼬变的,鼬是我的……哥哥。”
和佐助的脑回路不同,鸣人先是盘点了自己在佐助哥哥面前的丢脸瞬间,在无地自容之中开始担心过去恩怨对佐助的影响。
“那他跟佐助道歉了吗?佐助和他和好了吗?”
鸣人是直来直往,大概永远学不会拐弯的类型,他还不能理解有时复杂的感情问题并不能向这样直接地解决,他只希望佐助和尽快和唯一的亲人和好,然后更开心一些。
“没有……他逃走了。”佐助笑了起来,但笑容里充满了苦涩和委屈,“还能再见吗?我……根本没法追上他的脚步啊。”
“当然!还能再见的说!”鸣人为佐助擦去了还没完全滴落的泪水,蹭了蹭他的脸,“佐助的哥哥逃走了我们就去把他抓回来,就算是打个两败俱伤、拖也要把他拖回来。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但俗话说……说什么来着?”
普通人大概会觉得鸣人的提议有些极端,可佐助不是普通人。他只是从鸣人的话里找回了那份执着,毕竟要放弃很容易,一次失败并不意味着结束,宇智波一族注定是要一次又一次地从伤痛中再度站起,才能继续活下去的。
下一次鼬肯回头看看的时候,我一定会领先他一步。
佐助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他把鸣人拉近自己,用毛毯把两个人一起裹住。斑忙着照顾柱间,没大人管的两个小孩就这样莫名其妙熬了一个通宵。
“一起看日出吧,鸣人。”
晨曦开始照亮天际,而相依偎的温度温暖了两个人的心。
还会再见的,无论要等多久。
更完这次真的有一阵子不能连续更了,大概隔一两天会更一次吧
医学生的期末真的会谢orz
鼬生日快乐!希望他能和佐助快快和好,然后平安幸福地度过一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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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逃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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