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任何问题都有解决的时候。

斑寄来的信从雨忍村绵延不绝的雨讲到与长门的战斗，从卡卡西逐渐掌握万花筒写轮眼的使用方法写到晓组织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成员。木叶村表面仍然平静无澜，柱间怕斑会嫌流水账一样的回信无聊，好在某一天晚上鸣人偷偷摸摸起来找新棉花的时候被柱间撞破，信件的内容终于丰富起来。

“鸣人不开灯去仓库找棉花，出来的时候撞到我，吓得不敢睁眼，我怀疑要不是我直接出声询问他就要哭出来了。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有了缝纫的爱好，还害羞得不敢让别人知道，只能在晚上悄悄缝娃娃……”

柱间写到这里停下笔，他本来想提几句扉间小时候偷偷搞研究的事，又怕扫了斑的兴，最终还是略过了。

“我一个人果然没法兼顾工作和家里，想到这段时间忽视了鸣人和佐助我就很沮丧。这一路来要是没有大家的帮助我恐怕什么都做不好，而你更是我生命里不可缺少的珍宝。真希望你在我身边啊，斑！”

柱间最近在和鸣人一起学习做娃娃，靠着睡不着觉的优势他的技术很快超过了鸣人，他跃跃欲试地宣布要做一个自己送给斑，并打算写进信里。

“我很想念你，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面？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真想现在就想给你！”

这封信寄出去不久，实验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团藏的“根”被彻查了一遍，收缴到不少违禁的物品，更限制了他私底下和大蛇丸的联系。

“千手柱间不想着对付敌人，倒是先来削弱木叶自身的力量了。为了得到成果，牺牲是必要的，这个道理他怎么会不知道？”

阴暗的地下室里，团藏难得把愤怒表现在脸上。猿飞日斩这一次保持了中立，就这样容忍柱间搅动木叶这滩水，使原本安静沉在底部的淤泥浮动，让原本看起来的清水变浑浊。那些不太了解这方面、眼看快要被拉拢的家族也因此又谨慎地退回原处，冷眼观望。

根的其他成员不敢回答，整个地下室安静得就像只有团藏一个人一样。怒火逐渐平息，还有正事要做，团藏叫来下属询问其他忍村的动向。

“云隐村仍然想要掠夺别村的血继界限，岩隐村原本打算和他们合作，但最近又沉寂下来，我们的人也失去了联系。前不久水之国好像发生了什么，有人目击了忍者战斗，可因为雾隐村仍然采取封闭措施，间谍还是混不进去。砂忍村新的人柱力这几年来一直不稳定，他们的高层似乎在给风影施压，想要再次进行更换。”

即使在和平时期，各村的间谍行动也持续不断地进行，无论是获取情报还是守住秘密都是各凭本事。

勉强不落下风地结束第三次忍界大战，木叶失去了很多优秀的忍者，处于外强中干的状态。千手柱间的到来暂时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其他忍村，可在团藏看来他也阻碍了木叶的发展。

“人柱力啊……”

团藏眯了眯眼。当年波风水门用尸鬼封尽把九尾封印，虽然这个漩涡一族的封印术要比其他的牢固，可依然会随着时间逐渐松动。换句话来说，作为人柱力的漩涡鸣人也是不稳定的，而再加上能操控尾兽的宇智波一族的遗孤，不稳定就变成的危险。

即使他们都还是孩子又怎么样，忍术本就是不遵循常理的东西。

“说起来我们或许也该测试一下九尾人柱力的稳定性了。”

这不仅是为了确认木叶是否仍然稳固操控着九尾，也是还千手柱间的一个警告。

木遁可以压制尾兽，所以对于木叶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既然无法自然产生，实验就是必须的了。

团藏这样想着，吩咐手下去做好准备。不过……柱间最近推了其他工作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在鸣人和佐助身边，要怎样把他支开呢？

柱间抓到了鸣人缝娃娃，但是没发现鸣人是在为他的生日做准备。当佐助看到柱间在跟鸣人一起学缝纫的时候觉得这件事很难评价。

几天前，柱间回家后告诉两个孩子不要担心就陷入了昏迷，整整两天没有苏醒。这期间，鸣人和佐助找了借口不再邀请同伴们来族地玩，更是提高了警惕，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隔壁房间不知道第几次传来东西从高处掉落的声音，两人打开房门查看，鸣人主动站在佐助前面，却紧张地握紧了佐助的手。佐助回握住他，率先进入漆黑的房间，打开了灯。

灯光照亮了房间，里面不出所料没有任何人，掉在地上的还是那个瓶子，里面装着鸣人抓到带回来想养，又被没收的黑漆漆不明生物。

“怎么又掉下来了？”光明驱散了鸣人内心的恐惧，他捡起瓶子，里面的黑泥一动不动地装死。

佐助皱了皱眉。斑和柱间觉得这东西来路不明所以进行了封印，以前没听说放在架子上的瓶子会掉下来，现在斑不在、柱间病倒之后瓶子就常常掉下来，滚到房里的各种地方……真的只是巧合吗？

对小黑绝来说，柱间和斑的封印限制了它的自由，但如今也成为了一道保护——它不想再被鸣人拿在手上揉搓，更觉得佐助盯着自己看的眼神像是能杀人一样。

木遁扦插之术留在它体内的种子让它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反过来说它也可以通过种子上的查克拉来感知柱间的状态。趁着柱间昏迷，它得抓紧时间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有用的情报。

加过封印的瓶子不会被摔碎，小黑绝把它当做自己的代步工具在房间里四处滚动。这是柱间办公的地方，他也在这里查找资料、阅读卷轴，小黑绝通过观察那些遗留的东西，结合柱间最近的状态，得出了一个结论：不管从身体状态还是精神状态来看，柱间都不是很好。

没想到查克拉异常居然能把柱间逼成这样。

把看到的、想到的全部传回本体，小黑绝又被鸣人踩着椅子放回了柜子上。看着佐助怀疑的眼神，它缩了缩，打算暂时安分一点。

小黑绝的报应很快就来了。它没想到这一代因陀罗的转世居然会找上一代阿修罗转世告状，所以面对柱间的“友好谈话”，它猝不及防。

“我早就警告过你安分一点。”柱间每次从梦里醒来心情都很差，这一次因为小黑绝的事更是烦躁。

木遁代表着生命，却也暗藏杀机。平和的查克拉随着主人的心情一反常态，变得躁动起来，一瞬间就让种子发芽，脆弱的嫩芽从黑漆漆之中生长出来，看起来怪诡异的。

植物的根系在宿主的身体里随意贯穿，这个能让普通人在瞬间痛苦而死的术对这个东西好像没有用，至少不能杀死它。柱间原以为这一次这东西也会沉默以对，没想到当他准备加固一道封印，彻底阻隔外界视听的时候，一直装傻的东西说话了。

“……千手柱间，真是可悲。”它的声线因为痛苦而颤抖，语气里却充满嘲讽，“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都对宇智波斑一无所知，也难怪他会选择离你……”

愈发剧烈的疼痛阻止了它说出最后那几个字，柱间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的心情跌入谷底，而思路意外地清晰：“你知道些什么。”

柱间用陈述语气质问黑绝，严肃之中带上了些威胁。他感觉自己其实好像并不能把它怎么样，他杀不死它，而疼痛不一定能让它说出他想听的东西。

小黑绝在瓶子里滚了一圈，然后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容中少了几分嘲讽，更多的是同情。

“从终结之谷向南走，离神无毗桥旧址不远的森林里藏着一个地下洞穴……你要不要去看看呢？”

那个地方在斑死后早就让带土基本清空然后封存了，柱间去哪里不会发现任何有关计划的内容，只不过能知道“斑假死”这件事而已。

唯一能杀死柱间的人只有斑，如果斑不肯动手，那就只有柱间自己能让自己走向毁灭，就像几十年前一样。精神脆弱的时候最容易得手，黑绝想要借此机会让柱间更崩溃一点，以便早日铲除这个威胁。它的本体发现团藏那边也有动向，等柱间回来大概还能再收到一份“大礼”。

柱间还是把封印加上了，小黑绝回忆着他恍惚的表情，在安静的黑暗中闭上眼睛。人已经帮你支开了，可要争点气啊，志村团藏。

那个黑漆漆的东西所说的话一直在柱间脑海中盘旋，心不在焉地在家里待了几天，柱间还是打算去看看。离开之前，他告诉鸣人和佐助要注意安全，又刻意去找了猿飞日斩一趟，拜托他帮忙照顾两个孩子。

目标位置离木叶并不远，顺利的话最多两天他就能回来，再不济也能赶上鸣人的生日。

这是鸣人第一次好好过生日，佐助已经在悄悄策划。据说计划分两部分，一部分是邀请鸣人的新朋友们来一起庆祝，另一部分是单独和家人庆祝。

佐助对这件事很上心，柱间也很期待。

心中有所挂念，柱间一路上本不打算多做停留，但经过终结之谷的时候他还是犹豫着停下了脚步。瀑布的轰鸣声掩盖了别的声音，柱间的眼里只剩下两座相互对立的雕像，他站到水面上抬头仰望。

即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能见到斑，温泉里被夕阳见证的表白和不局限于夜晚的亲近仍然历历在目，肌肤相亲的温度似乎还留存着，就连最近的那些信件也无一不诉说着他们双向的思念。

矛盾、死斗、背叛……这些东西应该是离现实很远的。

理智上柱间是这样想的，但他的心却莫名开始惶恐。

地形的落差遮挡了阳光，柱间站在阴影之中，瀑布的水滴飞溅到他的身上，就像是从空中落下的雨。他低下头，恍惚间看见了斑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他的血染红了水面，又慢慢稀释不见……

一切都和那天那么像，梦境其实也是另一种现实。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柱间只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他逃一样地离开终结之谷，直到进入了黑绝所说的那片森林才放慢脚步。

正如“森之千手”这个名号，千手一族和森林有不解之缘。曾经他们世代生活在森林当中，更是在柱间觉醒了木遁之后走上顶峰，成为几乎无人能敌的一流大族。

森林独有的气息和气氛让柱间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他缓步走向黑绝描述的地方，不禁开始想：现在他走的路，会是当初斑走过的那条吗？

一直走到森林中心柱间才靠着蛛丝马迹找到了地下洞穴的入口。入口处的封印带着明显的宇智波特色，而且都是斑偏爱的那几种，柱间把封印解开，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

地下洞穴昏暗无光，面积不大也不小，明明里面几乎已经空无一物，柱间却感受到了一种让人窒息的寂寞。当他从角落遗落的储物卷轴里找到了几件曾经见斑穿过的私服之后，这种感觉变成了撕扯心脏的痛苦。

黑绝所说的斑的离他而去原来远比想象中的更加残忍。斑为了能彻底摆脱他选择了假死，宁愿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藏着也不肯再去见他一面……哪怕他躺在床上，时日无多，斑也不愿意来看看他。

或许对宇智波斑来说，他和千手柱间的一切情义已经在那场战斗中终结；或许一直到柱间死去，斑都没有原谅他。

柱间颤抖着手把衣服收回卷轴里，又把卷轴小心地收了起来，然后神情恍惚地在洞穴里乱转。

斑没有被自己杀死是好事，无论如何……

柱间在洞穴里发现了一把粗糙的石椅，上面放着两个鹅卵石。他难以置信地把石头拿了起来，彻底看清了刻在上面的字。

“快跑！”

“有陷阱，快走！”

难怪自己后来去河里怎么都找不到，原来早就被斑偷偷捞走了。

彻底破防只是一瞬间的事，柱间握紧这两块对他们彼此来说都意义深刻的东西，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什么“无论如何”？千手柱间最大的愿望就是宇智波斑能陪在自己身边，哪怕是强迫、是互相折磨也比分离好得多。

这自私又极端的执念就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

柱间把鹅卵石握紧，坐在石椅上轻轻抚摸着凹陷的刻痕。到了这一刻，他终于不得不承认黑绝有一点是对的，他真的对斑一无所知。

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恨到想割舍一切，又为什么要留着这两块石头？如果你对我还有爱……又怎么能狠心到在我死前都不肯见我一面？

“斑……”

柱间又拿出了斑的衣服，试图找到一点熟悉的、让他安心的气息。

可过去了那么多年，还能剩下什么呢？淡淡的陈旧的气息只不过是加剧了柱间内心的不安。他闭上眼睛，泪水划过脸颊，在深色的衣服上晕开，干涸之后毫无痕迹。

我要7.16才正式考完所有试……最近应该都保持弧长状态，说不准一周能更几次orz

接下来的一段大概会有点虐吧，但相信我一定是h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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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