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游青疑惑,他才缓缓说起往事:“为父年轻时曾带着你母亲外出游历,那时结交了老国公夫妇还有一位好友。”
游青没想到两家还有这种缘分,问道:“为何从前未听父亲提起过?”
游沛公摆摆手:“往事不堪回首,年少的梦想如今看来都是笑谈罢了。”
“不过我未曾想到,我们这一代未尽的缘分,居然延续到了你们这一代身上。”
游沛公想起趣事,逗弄他:“说起来若不是砚辞,可能如今便没你呢。”
游青以为父亲在打趣自己:“父亲又在打趣孩儿了。”
“这话倒不是作假,你母亲怀你时,不慎失足落水,刚巧那日老国公带着砚辞来家中游玩,砚辞碰巧路过。”
游沛公赞叹道:“砚辞那时不过四五岁,便有你娘亲腰间那么高,壮的跟个小熊崽,狗扒似的扒着你娘亲往岸上拖。”
游青听的有趣,好奇问:“傅砚辞那时不过四五岁,怎么能拖的动身怀六甲的娘亲呢?”
“哈哈……”游沛公眼角浮出笑意:“他那时把老国公哭了过来,见老国公下水救人,便也学着把自己脱的精光,扯着你娘亲的衣角扒了上岸。”
“事后还总觉着是自己救了夫人,十八军营他挨个去宣传了一遍。”
游青发尾被微风轻轻吹过,扬起一抹弧度,他神色柔和,不难看出脸上的喜色:“确实像他能干出来的事。”
游沛公看向游青:“我虽许久未曾同砚辞相处,但这几日同他在朝上交锋,我也看出他品性不差,把你托付给他,为父是放心的。”
“特别是看你们如今恩爱,为父心中很是欣慰。”
“我们这一代没能看完的江山,希望你们能替我们看完,”
游青拧眉:“父亲别说这些丧气话,您想做什么自己去做。”
游沛公年岁渐长,繁忙的公务压跨了他的腰身,两鬓也染上了斑白:“小青,如今局势已定,不再是你我能够改变的了。”
游青垂下眸子,他虽久病与府,但如今朝堂上的风气他也能摸到一点由头。
自从新帝继位,幼帝无力把控朝政,各地州纷纷推出自己的税策,大梁隐隐有四分五散的趋势。
而如今文武对立,更有人在这背后暗暗的将局势一分为三,拉拢文武两派中的党派自成一系,联合宦官欲把持朝政。
游沛公作为文官之首,两朝元老,手上的权力正慢慢的被分割削弱,等到游青病愈之时,颓态已无法逆转。
游沛公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小青,丞相府败落以成定局。我若不下位,朝廷局势便会一直僵持,如此一来,苦的便是天下百姓。”
游青接话:“您在谋划什么?”
游沛公摇头:“我无力谋划,不过是推动这一切的钥匙罢了。”
“小青,你留在砚辞身边,她不敢害你性命。”
“就因为傅砚辞手上的兵权?”游青摇头否定,思路清晰:“不可能就凭这个。父亲背后之人谋划如此之深,说不定连我同傅砚辞成亲都算进来了。”
游沛公却不愿说下去,他握着游青的肩膀:“小青,往后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届时我会做局送你们二人去边疆,那里是砚辞的势力范围。”
“她需要用到傅砚辞,只要你不入局,她……”
“那又如何?”游青打断他:“我既知道了,便不会放任您不管。”
游青起身,背对着游父:“孩儿自三岁起便熟读诗书,读书万卷,孩儿从未在其中看到要踩着父母苟活的道理。”
二人僵持着,双方都未能改变彼此的想法。
游青吐出一口浊气,打破僵局:“时候不早了。父亲,我们该去用午膳了。”
游沛公踉跄着身子站起来,同游青并排走着,还是没忍住开口劝告:“小青……”
“父亲不必再提”游青黝黑的眸子凝视着父亲沧桑的脸:“我可以去边疆。
还未等游沛公反应过来,他又补充道:“前提是您也跟着我们一同前往。”
话毕,游青快步向前走去,留着游沛公定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平静的湖面被风荡起波澜,乌云渐起。
傅砚辞无趣的坐在竹屋的门槛上,伸手接住落下的雨滴:“长公主进宫了?”
拂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丞相府,此时正站在一旁,低头回禀:“巳时便进了,还在御花园同圣上玩了会蛐蛐,此时二人正一同进膳。”
傅砚辞伸了个懒腰:“让我们的人提醒长公主,同新帝搞好了关系,别忘了答应我们的事。”
他朝外走去,留下一句话:“爷如今对卿卿喜欢的紧,老丈人可千万不能出事。”
拂袖弯腰行礼:“奴才明白。”
一个月前,傅砚辞还在边疆,刚领到赐婚圣旨把自己闷在账中发着疯,便有人传话说是长公主求见。
他烦躁的吼着:“皇室这么闲吗,一个两个都这么关心老子有没有成亲?”
“让她进来,老子刚好缺个人出气!”
傅砚辞皱眉看向进来的女子,提起刀就欲砍过去,离女子脖颈半分距离之时停了下来,带起的刀锋将上官瑾的发丝切断几根,飘落在地。
上官瑾屹然不动,刀伸到了脖子上还是笑脸盈盈的看着傅砚辞,不紧不慢的开口:“世子火气怎的这么大?”
傅砚辞原也只是想让她出丑,毕竟是皇亲,他再蠢也不可能真的将人就地正法,更别说赐婚的是那只老不死的。
他使了个巧劲将刀收进鞘内,没好气的回道:“装什么?有话直说。”
二人早前有过些交情,上官瑾也算是傅砚辞为数不多会给个脸色的皇亲国戚。
上官瑾将手缩进袖子里,端的一副商贾模样:“我来同世子做个交易。”
傅砚辞狼眸打量她一眼:“你我二人有和好交易的?”
上官瑾找了个位置坐下,环视了番账内,发现确实没有茶水的存在,有些失落,开口道:“世子爷莫非就不想教训一下丞相吗?”
傅砚辞愈发奇怪:“虽说我确实与丞相那匹夫不对付,但婚是你父皇赐的,为何要教训他?”
“还有,别看了,我账内只有骨头和刀剑,要喝水去外面桶里喝。”
上官瑾被梗了一下,粗俗!
她整理了番言语:“话虽如此,但世子的战功被换成了个病弱男妻,此等羞辱,世子莫非当真咽的下这口气?”
傅砚辞撇了眼她:“那又如何,本世子今年也二十有四了,成亲后他便是我的老丈人,我再如何也干不出杀老丈人的事情。”
“世子误会了,本殿也没想取丞相的性命,只是想着他年纪大了,是时候该告老还乡,放些新人上位。”
傅砚辞擦拭着一把匕首,敷衍道:“哦。”
上官瑾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她语气加重:“世子去了京城,可曾想过能否活着回边疆?”
忽然她感受到眼尾一阵风吹过,随即便感受到一股湿润从眼角淌下,她感到刺痛,定睛一看,对视上了傅砚辞满是戾气的眼睛。
上官瑾瞥向钉在营账边的匕首,心底有些发寒,就差一寸,匕首插进的便是她的瞳孔和大脑。
傅砚辞撑着下巴,语气危险:“这是边疆,不是京城。爷给你面子是念在之前的那点子交情上,不代表能接受你咒爷早死。”
“滚。”
上官瑾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本殿的话还未说完,世子做甚着急。”
傅砚辞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人还能说出些什么,颔首示意她说下去。
“我有一计可以让世子毫发无伤的从京城离开。”
傅砚辞摊手道:“就靠丞相?”
“扳倒丞相,世子作为新婿,自然不可袖手旁观,届时世子做个戏搭救岳父,我顺势放出世子无视旨意的谣言,找个由头将世子“贬”回边疆。”
傅砚辞补充道:“皇帝多疑,好不容易找了由头把我看在眼皮子底下,哪怕瞧见我同丞相关系好,也不会那么轻松将我放回边疆的。”
上官瑾脸上又浮出了笑意:“世子不必担忧,算算日子,父皇这几日便会驾崩了。”
“太子年幼,听我这名长姐的劝告也是正常的。”
傅砚辞这才挺直了上身,看向轻飘飘说出皇帝驾崩此等大不敬的话的人:“长公主心思真重。”
他缓缓问道:“那么,若一切按你所说,等我回到边疆,公主又想我做些什么呢?”
上官瑾捂嘴笑了笑:“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如今世子只需回答我可愿同我一起扳倒丞相即可。”
傅砚辞看向她,他也很好奇上官瑾到底想做些什么,一字一句的说道:“好啊,反正本世子也想看看丞相落败的模样。”
“那本殿便告辞了。”上官瑾目的达成,转身离去,留着傅砚辞坐在原地。
临走前,上官瑾还特地在营外喝了两勺生水,无他,一路奔波,确实是渴了。
傅砚辞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景,扒拉着眼前的菜系。
丞相府今日准备的菜系都是照着游青的口味做的,几乎要把傅砚辞的牙齿腻掉。
空口吃了三碗白米饭便止住筷子等着游青,留着肚子打算回自己府上吃。
但丞相和游青吃饭都慢条斯理的,筷子夹着几粒米饭一点一点的塞进嘴里。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游青吃的很好看,但他若是以游青这种速度吃饭,估计一天下来光顾着吃饭了。
到底啥时候能走完剧情啊,我想写感情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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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往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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