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遥远的克洛里岛荒芜人烟，当岛上沉睡的巨龙从睡梦中苏醒，它睁开了属于龙族的金色竖瞳。

它意外看到了不属于这个岛上的生物——

一只精灵。

精灵仰着头，注视着它庞大的身躯。

根据巨龙的记忆，精灵是个热爱自然、喜爱和平的种族。更何况，大部分精灵所学习的法术很难穿透它的鳞甲。

它并没有展示出被入侵领域的威压，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只精灵有着一头非常明显的白色长发。

他白皙细腻的皮肤在运动后透着微红，像记忆中美味的水蜜桃。

那双橄榄绿的眼瞳干净清透，无助地看着它，仿佛一只意外闯进森林禁地的鹿。

只是这只精灵暗自捂着腹部的位置，似乎在渗着鲜血，有浓郁的血腥的气息。

至于精灵的尖耳朵……

巨龙疑惑地低头，看近了些，为什么这只精灵的耳朵没有记忆中那样尖？

精灵被巨龙伸过来的庞大头颅吓一跳，他后退几步，但似乎又扯到了伤口，身体一僵。

他像是鼓气勇气与它巨大的眼睛对视上，嗓音清朗：“伟大的巨龙，我名为伊伦，很抱歉打扰了您的安宁。如果您排斥我的存在，我现在就离开您的领域，感谢您的宽容。”

精灵见它无动于衷，于是拖着受伤的身体，准备转身离开。

巨龙莱德里克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因为这只弱小的生物丝毫威胁不到自己的生命。

但他交好过精灵一族，对这个种族还算有好感。

于是巨龙开口，声音洪亮——

“我允许你在此养伤，但不允许走进我的巢穴。”

（二）

曾经，预言家沃兰多为巨龙莱德里克算出一个预言——它的名字将会写进史诗，被不断传唱。

莱德里克是只刚度过少年时期的成年龙，它期待着自己的命运。

巨龙的巢穴像一个巨大恢宏的陵墓，里面堆积着无数耀眼的金子，吸引无数勇者争相冒险。

莱德里克走出巢穴，它看到那只受伤的精灵蜷缩在不远处。

晨露打湿了他的发丝，弓箭随意地放在他的身旁。

他看起来真可怜。

巨龙站起身，大片阴影遮挡住了精灵的阳光。

于是伊伦睁开橄榄绿的眼睛，虚弱但礼貌地爬起身：“抱歉，原谅我在此休息。休息足够了，我将会去寻找食物，离开您的领域。”

精灵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忍受着饥饿。

他不像是能够寻找食物的样子。

巨龙莱德里克伸展开宽大的翅膀，从远方抓来一整颗结满果实的果树，放到受伤的精灵面前。

据它所知，精灵喜欢食用花朵与果实。

精灵惊讶，单手按在左胸前，感激地朝它行一礼。

巨龙回归巢穴后，名为伊伦的精灵转动目光，留意到附近的一只野兔。

他拿起身旁的弓箭，三指开弓，箭尖指向猎物的脑袋。

片刻后，他架起火，淡定地啃咬起刚捕获的猎物。

（三）

巨龙莱德里克望着天空，预感即将到来的雨季。

它又想到了外面那只落单的精灵。

并且他还受伤了。

它走出巢穴，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只安静坐着的身影。

巨龙莱德里克仁慈地开口：“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弱小的生灵，我允许你暂时走进我的巢穴避雨。”

于是，充满金银珠宝的巢穴第一次迎来了陌生的人。

弱小的精灵打量了几眼金碧辉煌的龙巢，他小心翼翼地找了个干净的角落，避开了巨龙的财宝。

莱德里克满意地看着精灵的举动，它试探地问道：“你可以再走近一些。”

伊伦摇摇头，声音沙哑：“感谢您的仁慈，我在这儿休息就可以了。”

他的伤口似乎还没有痊愈。

巨龙想起它似乎还收藏了一些治疗方面的草药，它矜持地开口：“在那个角落，有一个宝箱，或许有你需要的治疗草药。我并不希望在明天，看到一具尸体出现在我的巢穴里。”

精灵慢吞吞地找到了草药，他敷完药后，安静地陷入了沉睡。

莱德里克卧在堆积的金币上，它的龙形体型过于巨大，呈暗红色的皮肤实际上非常坚硬，一般的刀剑无法伤害到它。

它低头看着没有防备、熟睡的精灵。

精灵白色的发丝披散，他闭目时落下的睫毛仿佛风一吹，就能让他睁开眼。

这让巨龙想到有着长毛的白兔。

这只精灵身形高挑，当然，再怎么高挑，在巨龙眼中都很渺小。

巢穴外的暴风雨肆虐。

雨水倾斜而下，不同步的水滴声共同构成一首悠长的安眠曲。

（四）

或许在某本尘封的书籍中，写着这么一句话。

一切的相遇都是命运精心计算的结果。

巢穴内的巨龙睁开金色的眼瞳。

它看到这只精灵孤独地坐在高处，手里还拿着几朵洁白的花朵。

伊伦侧头，柔和的白色发丝在他脸庞两侧，精灵的血统赋予他高贵圣洁的外表。

在天窗处，几缕微弱的阳光照耀下，他洁白的肌肤更加纯洁，浑身边缘染上一层浅浅的金光，仿佛典籍中记载的天使。

哪怕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犹如万籁无声、繁花静绽。

似乎注意到巨龙的视线，伊伦有些疑惑地看向它。

莱德里克心想，身旁养着这样一只小动物，似乎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着心情会很好。

巨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吾名莱德里克，弱小的生灵，为何不在艾若芙森林里好好待着，来到这座小岛？”

伊伦沉默几秒，看着它开口道——

“专属于精灵的艾诺芙森林，不会容纳一个血脉不纯的半精灵。”

他平静地望着巨龙金色的竖瞳，继续缓缓叙述:

“如您所见，我是一个半精灵，艾若芙森林不愿意接纳我，人类将我视作异族。正如大多数人所言，我注定没有归属。”

“我的母亲是一位真正的精灵，她放弃养育年幼的我，将我送给了他人，选择回归森林的部族。”

“年幼的我被收养者转手卖至奴隶场，所幸遇到了斯诺德骑士长。他收养了我，待我如己出，让我与他的孩子们一同学习、训练。”

“成年后，我的兄弟姐妹容不下我，我没有归属之地，到处流浪。此次登岛，是为了寻找某种宝藏。”

巨龙莱德里克尴尬地收回目光，实际上它根本没能看出他是只半精灵。

它只知道细长的尖耳朵是精灵一族最显著的特征。

并且伊伦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

任谁第一眼看到他，都会下意识地认为他就是一只纯洁的精灵。

莱德里克身为龙族，它们这个种族往往生活在遥远的巨龙岛。

龙的寿命悠长，往往只有一两个亲缘后代，所以亲缘关系融洽，几乎不会出现放弃幼崽和互相残杀的现象。

因此，它不太能理解大陆生灵复杂的社会关系。

巨龙努力维持着自己身为上位者的威严，依旧带着好奇心，问道：“你会怨恨你的母亲抛弃了你吗？”

半精灵轻轻摇头: “尽管如此，我并不怨她。她生下我，实属无奈。”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半精灵。

（五）

伤口趋近愈合，半精灵走出龙巢，他踩在雨后的草地上。

龙也趴在不远处的一个山丘上，庞大的身躯覆盖着鳞甲，正在晒着太阳。

伊伦随手折了一些鲜花，编制成了一个漂亮的花环。

他走到巨龙面前，仰头看着它，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伟大的巨龙，您愿意收下我微不足道的赠礼吗？”

莱德里克伸出足以抓住成年人类的大爪子，花环被放在它的手心，显得格外小巧。

嗅了嗅鲜花，莱德里克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气流紊乱，火星乱舞，瞬间将眼前的花环烧成灰烬。

它有些惊慌地看了一眼伊伦，像是掩盖，抬起龙爪盖住草地上的这一片灰。

伊伦浅笑道：“没关系，我再编制一个。”

谈笑间，新的花环被放到莱德里克的爪子上。

莱德里克金色的竖瞳打量这个迷你的花环，它小心翼翼地用爪子勾起花环，将其放在这只半精灵的头上。

伊伦抬起头，他那一双橄榄绿的眼睛看着它，头上雪白的发丝上多了一个漂亮的花环，将半精灵俊美的五官显得更加精致了几分。

半精灵在龙的体型衬托下，像一个漂亮的陶瓷玩偶。

莱德里克感觉自己有点喜欢这个森林动物一般的半精灵。

它感觉心里痒痒的。

看着湛蓝的天空，巨龙像是随意地说道：“巨龙是天空的主宰，天空是龙族的主场。”

“弱小的生灵，你想去感受一下天空吗？”

伊伦脸上迟疑：“您是想……？”

它伸出巨大的爪子，示意伊伦靠近。

待半精灵靠近它的爪子后，它小心地收拢双爪，将这只半精灵捧到胸口处。

巨龙舒展开它宽大的翅膀，强壮的翅膀带动着大量的风，直接朝着天空飞去。

越飞越高，直到将整个克洛里岛收至眼中。

绿意几乎布满整个小岛，被四周无边无际的蓝色海洋包围，成为视野中最鲜明的颜色。

它带着自豪：“这是天空的视角。”

渺小的半精灵被安稳地捂在巨龙胸口，他安静地看着不一样的风景。

在天上盘旋几转，巨龙便飞回了地面上。

只不过，半精灵原本整齐的白色长发凌乱地披散开。

伊伦幽幽叹了口气。

（六）

伊伦的伤口几乎痊愈，他坐在山丘上，巨龙趴在他身旁。

关系似乎在默默升温。

伊伦好奇地抚摸身旁莱德里克的脸庞，它的表皮全是坚硬的鳞甲，就连脸上也密布着这些几乎成黑色的甲片，头颅像长着尖甲的蜥蜴。

巨龙暗红色的皮肤浓郁得发黑，远远看去像只黑龙。

莱德里克并不介意被半精灵摸两下，它懒洋洋地半眯着金色的眼睛。

它的声音很粗糙：“弱小的生灵，待你的伤完全治愈后，我可以考虑带着你飞离克洛里岛。”

半精灵很上道地称赞：“感谢您的仁慈。”

巨龙在进入沉睡前，曾经游历过大陆的很多地方，他见识过那些不同的种族，它随口问道:

“你想去哪儿？”

伊伦想了想：“我想去矮人之国看看，据说他们向来擅长打造神奇的武器。”

巨龙忍不住开口：“那是一些脾气古怪又暴躁的家伙，你最好带上他们喜欢的东西，不然他们会将你推出门外。”

“如果你想要魔法与诅咒，可以去莫提亚森林寻找薇拉女巫，她除了要求有点高，也算是实在，毕竟你也不想被其他阴狠狡诈的巫婆坑一大笔钱。”

它想到曾经被骗走的一大袋金币，气得牙都痒了。

伊伦安静地听着巨龙的建议，他听完后点点头：“多谢您的讲解，或许将来我们能够一同前往。”

莱德里克才意识到自己话多了，不太符合自己打造的高深莫测的形象。

它听到半精灵的话，心里也有些荡漾。

半精灵这么柔弱的身体，一定很容易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欺负，要是它跟在他身边……

（七）

巨龙的目光看向某一处。

半精灵奇怪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莱德里克凝神，低声时声音粗糙得像有沙石在喉咙里滚动。

它说道：“有人类的气息——有陌生的人类徘徊在我的巢穴附近。”

伊伦淡定地说道:“他们应该也是被宝藏吸引而来。”

尽管他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来到这个小岛。

莱德里克有些怀疑，当初为它建造巢穴的矮人将它的巢穴位置售卖了出去。

毕竟谁都知道，巨龙喜爱金银财宝，它们的巢穴就是一个宝藏。

巨龙扭头对半精灵说：“你也想要巢穴内的财宝吗？”

伊伦摇摇头：“那是属于您的财产。”

其实巨龙并不介意分一点金币给伊伦。

半精灵这么瘦弱，拿着金币去多买些食物，也是不错的选择。

巨龙站起身，喉咙里炽热的龙息已经在酝酿，它的目光看向某处，冷笑一声:“那些无知的人类，我需要驱赶他们远离我的巢穴，否则他们将要做好丧命的准备。”

伊伦看着巨龙飞上天空，他起身跟上，朝它飞行的方向跑去。

天空中的巨龙看着地面上一群浑然不知的陌生人类，它刚想开口警告他们离开此地，注意到数个佣兵的目光看向一个方向。

是伊伦。

他跟了上来，拨开茂密的丛木，与数个入侵者对视上。

那些佣兵提起刀剑，毫不犹豫地朝半精灵发起攻击，其中一个弓箭手拉开弓箭，直接射中毫无防备、试图翻滚躲开攻击的伊伦。

半精灵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地捂着胸口的箭，靠在一棵树旁，脸上苍白了不少。

巨龙莱德里克心都提了起来，它感到愤怒，喉咙里的龙息几乎要压制不住。

它挥动巨大的翅膀一个俯冲，伴随着巨龙的嘶吼声，炽热滚烫的龙息喷向几人。

有人反应快，迅速躲开喷涌而来的焰火，但也有人不幸，没能反应过来，瞬间被高温有毒的龙息杀死，化成了焦炭和灰烬。

侥幸活下来的几人也被巨龙庞大的体型碾压，哀嚎着死亡，只留下两个瘫倒的佣兵满脸惊恐。

龙族从来就不是一个冷静讲理的种族，其他人往往需要掂量是否能够承担得起巨龙一时的怒火。

它已经相当克制，为了避免伤害到不远处的伊伦，仅仅喷了几小口，便迫不及待地落下，扭头查看起伊伦的情况。

伊伦坐在树下，他看着远处的惨案，收回目光，虚弱地对巨龙说道:“他们应该是我的兄弟姐妹派来杀我的佣兵。”

“他们担忧我会威胁他们的地位，他们希望我死亡……”

说着，伊伦眉头一点点皱起，胸口流出的血液发黑。

莱德里克慌张地伸出爪子，小心地将他抱至胸口，连忙往巢穴的方向飞去。

它也没有带走忘记两个活口。

落地后，眼见伊伦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多，巨龙阴沉沉地看向活着的人类。

其中一个人哆哆嗦嗦地说道：“那是毒，箭尖上淬着剧毒！他很快就会死亡！”

另一个人说道：“那是一支附着了诅咒的箭！”

巨龙翻遍了宝箱，都没能翻出一颗能够解决问题的草药和魔法。

它看着没一会儿已经气息奄奄的伊伦。

它惶恐的内心并不希望他死亡。

它想起了一个契约。

（八）

龙的生命漫长。

它们热爱金子，积蓄丰富。

时常引来其他生灵的觊觎。

莱德里克小心翼翼地将伊伦放在法阵的一端，它收拢翅膀站在另一端，用爪子划开自己皮肤，将鲜血滴入法阵。

它开口，古老的龙语流畅地从它的口中缓缓道出——

“我名莱德里克，我愿意分享我的生命，愿他的心跳与我一同跳动，愿他的鲜血重新流动，我愿意承担他的死亡……”

“以此签下契约，这是我自由的意愿，愿神明见证……”

仪式进行到一半，意外出现了。

伊伦摇摇晃晃地爬起身，伤口处的血液不再外流。

他没有看向巨龙，而是盯着地面上的法阵。

没等巨龙疑惑，半精灵从怀里拿出一块枯藤枝放在地上，低声念了一句什么。枯藤枝扭动着蔓延出大量藤蔓，迅速朝它席来。

巨龙本身就因为契约转移了一些生命而乏力，它猝不及防被藤蔓缠绕全身，下意识挣扎，竟然无法挣脱。

伊伦无视巨龙的吼叫，俯身用手中的水晶石，将地面上泛着光的阵法篡改了几道符文。

莱德里克预感不妙，它大吼：“住手！”

半精灵抽出腰间的匕首，划开自己手掌，将鲜血滴入法阵中心。

他的身形一点点挺拔，仿佛从未受伤。

无风的情况下，他白色的发丝飞扬。

他低声，用着龙语念道:

“我名伊伦·阿斯特，我将与它达成契约，它将成为我的从属。在天空与风的见证下，我们将命运相济，分享漫长的生命；我们的命运互相缠绕，承担彼此的死亡……”

“契约，已成。”

巨龙眼睁睁看着法阵的光芒随着仪式的结束而暗淡，直至消失。

“伊伦！”

莱德里克后牙槽都咬紧了！

这个契约——根本就不是它想要签下的契约。

这是两个相近的契约。

生命契约和龙役契约有着大量相似之处，却有着天差地别的结果。

前者只是转移一些生命力给契约者，而后者便是传说中的龙骑士契约。

（九）

当时，巨龙听到半精灵的全名后，它的心都要停下了，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契约。

阿斯特？

莱德里克激烈地挣扎，它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半精灵的的姓氏是阿斯特！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这是诺德王国的王室姓氏。

阿斯特王室中有一个悠久又传统的称号——龙骑士。

传说中，阿斯特王室的开创者便是一个龙骑士，于是王室鼓励自己的子嗣后代，以征服巨龙为骄傲。

阿斯特王室是为数不多、拥有龙骑士契约的咒语的家族之一。

曾经有幸成为龙骑士的外人，都被阿斯特王室招入其内，赐予了荣誉与封地，在诺德王国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契约下，龙将分享出相当一部分寿命给契约者，并且与其共担死亡。

基本上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没有哪条龙会愿意被一个弱小的人类驯服和拿捏，更何况会被分走寿命，承担人类的死亡风险。

但架不住人类对此的狂热，曾经一度让巨龙一族对人类的警惕心提高了八百倍。

如果每一只巨龙心中都有一个警惕排行榜，阿斯特王室都能榜上排前。

伊伦往后退一步。

他看着已经挣脱部分束缚、试图挥过来的龙爪子，淡定说道：“怎么，杀了我？”

“如果我死了，你也会受到致命伤害，生命将无法保障。”

“既然契约已成，我们没必要争得你死我活。”

伊伦平静地开口:“我向森林女巫换来了枯藤枝，我清楚它无法长久地禁锢你，我只想让你安分地听我讲述。”

愤怒的巨龙盯着眼前的半精灵。

很明显，它被骗了。

半精灵用纯洁无辜的面容，一步一步牵引它上钩。

莱德里克愤怒怒吼：“可恶的骗子！邪恶狡诈的半精灵！”

巨龙嘶哑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岛，惊得动物们纷纷逃窜。

它早该想到。

它是龙，而伊伦出自一个奇怪的骑士家庭。

正当双方僵持时，不远处的两个佣兵见机行事，他们不顾疼痛，挣扎着逃跑。

伊伦望着快要跑远的人的背影，他缓缓开口：“他们并不希望我成功，所以派来了他们。”

“但是，一切的行为都要付出代价。”

他拿起弓，修长的两指随意抽出一支箭。

莱德里克看着半精灵优雅地三指拉开弓箭。

它漫不经心，心里点点头，对对对，精灵就是这样。

应该会击中那两个人类的胳膊或者大腿，这是精灵常用的卸掉敌人战斗能力的方式。

半精灵浅色的眼瞳盯着前方，他嘴角勾起冷笑，箭尖指向了远处的人的头颅。

鲜血飞溅！

这支箭暴力地击穿了两个并肩逃窜的人的头颅。

他们倒下，死不瞑目。

空气安静了。

伊伦目光转向它，不紧不慢地开口:“抱歉，我们谈到哪儿了？”

芝麻汤圆类的攻，切开其白嫩嫩的外表，里面全是黑色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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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忙，精神萎靡，番再往后推一推，真写不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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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征服者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