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屋外浅蓝色天空漂浮着软若浮絮的白云,阳光穿过白云溜入渡殿,洒落在少女华贵的长袍。

唐制的布料颜色鲜艳象征着美好,金色暗纹若隐若现,女子深如鸦羽般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熠熠生辉的日光使得她浑身散发出绒光。

谦也目光柔和,看着姬君娇小的身影和心中的人影重合起来。

母亲啊……。

感受到身上落下的目光,源岐月枝抬头迎面对上谦也,心底一紧,“谦也君?”

她怎么觉得谦也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

回过神,那道影子早已消失,在他面前的只是月姬,谦也收回目光,“月姬怎么会来后殿。”

源岐月枝挠着耳后的发丝,“一路想着事情,没想到会走到这儿来。”

“您身边的侍女,明步她们怎么没有在?”谦也不赞同如今月姬四下走动,毕竟后殿还住着秀明公子,尽管白日他似乎都在外寻药,不会出现在宅邸里。

“我让她们去帮梨花和浅下去处理事情了。”

奈奈,说:“月姬大人,近来宅邸、山丘都有些异样的事情,您若在内宅行走,万万要带上侍女们。”

异样?

源岐月枝惊讶不已,问道:“宅内出什么事了?山丘那儿是因为今年的大雪吗?”

见这儿算得上是僻静的地方,奈奈低声回到:“桂月管家吩咐说先观察看看,就未上报到您这儿。近来侍所里几名侍女接连闹着肚子不好,昨夜还有人恍恍惚惚地要往山里跑,辛亏守夜的门房都是力气大的,这才把人拦住。”

同住在侍所,因为睡得迟,奈奈发现睡在通铺最里侧的大将侍女在昏暗中坐起身来,掀开被子就要往屋外去,苍白着脸,眼神呆滞。

桂月管家认为是邪魅作祟,点了鸣弦的人为其驱邪,还拿了不少辟邪的符纸给人压在枕头下,好在天亮后人就恢复正常。

“人情况如何?是不是仓库的食物腐坏导致的?”

“昨日备菜时,库房内的食物都未见异常,而且大家是一起食用,其余侍女都未发生过这类情况。”

“那……会不会是开春,感染风寒?”

想到今年的大雪,最近又是刚入春,气温湿冷难忍,一不注意是很容易感冒、闹肚子的。

奈奈没有下结论,只说:“看着倒不像。”

“月姬大人请放心,白日我刚去看过,人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

来下乡两年,侍女们少有大病缠身的情况,虽有开春容易风寒的困扰,到没有其他的大问题,加上内宅里储藏着不少松正医师配置的草药,服用过后基本都能痊愈。

“姬君,不用过于担心。”

谦也说:“稍后,我会去往山丘,到时候在让阿藤姐帮忙看看有没有医师能够过来,桂月夫人也已经安排请僧侣过来。”

有桂月、奈奈两人在,源岐月枝是绝对放心。

“这样也好,那请早去早回。”

等会儿她还是要去侍所看看,之前还有一名女侍突发腹疼,虽然听桂月说人已经大好,但近来家里有父亲在,又有那位‘贵客’需要侍奉……。

源岐月枝视线落在小院里清雅的景色上,总觉着以往宁静的日子会渐渐远去。

“嗯!月姬大人,最近山丘周围的村落有死亡事件,或许是山里的野兽苏醒在各个村子肆虐,请您万分注意,身边不要离人。”

谦也真诚地说着,一般这类深山里的村子都很容易惹上狼群一类的野兽,尤其是今年大雪,很多村子的房屋坍塌,更是会给它们袭击的机会。

下乡的宅邸,又是处于群山环绕内,更容易引起野兽群的注意。

“野兽?”

源岐月枝大惊,抓紧奈奈的手。

谦也点头,“路过山丘时,义洵大人照例安排近卫巡视过周边,听到不少村长反应有野兽活动的迹象。”

源岐月枝不解,问道:“在下乡两年,这样的情况从未有过,是狼群还是什么动物?”

“这一点还未确认,都是入夜过后潜入,等天亮就是满屋的残骸,之前已经在山丘留下一队人员搜索,应该很快就会知道。”

“既然如此,大家务必要注意安全,如果天黑了就不要着急回来,去阿藤家借宿一宿,最好白天在出发。”

姬君啊。

谦也目光炯炯,“是!”

内心滚烫的如浸泡在温水中,感受着源源不断的暖意袭来,如此善良的姬君跟他知道的贵族女子完全不同。

在姬君的身边总会让他回忆起曾经和母亲相处的时光,那种独属于亲人间的牵绊。

“现在是正午,到山丘应该已经到了晚上,是否通知厨房准备路上的干粮?”源岐月枝问着身边的奈奈。

奈奈点头:“已经帮助大家准备。”

就算现在出发脚程再快也得到深夜去了,连绵的山脉要翻过去只靠双脚必然会累,得准备些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以及干净的水,山中多树木少水源,若是渴了想喝,就只能等到村庄落脚才行。

源岐月枝,忍不住多叮嘱几句。

“路上多注意安全,带点儿驱兽的妖物,去时莫要在山路里过多停歇。”

在下乡住了两年,曾经听侍女们说过在山上有遇见过熊类和虎豹的痕迹。饿极了,什么动物都是会眼红,哪怕人成群结队,它们未必会惧怕。

常年在外游走,谦也自然懂得,开春后的山林有多危险。

“一天可能无法来回,预计会用到两天,看能否搜寻到野兽的踪迹。”

此次人口失踪案透露着怪异,所有遇害者都是被悄无声息杀死,残破的躯体被撕咬的不成样子,只留下一地的血迹,而且竟然没有一人发现这些异状。若真是野兽,起码会留下明显的痕迹,连老练的猎户都追踪不到痕迹。

——

山丘离下乡说近也近,说远也远。

走熟悉的山路大概两三个小时就能到,如果遇见下雪以及绕路能走上一天,好在山里的雪都融了,不然这一来一去谦也他们恐怕会在山丘待上一周。

源岐月枝走在回寝殿的路上,心中挂着山丘的事情,突然想到:“对了,明天好像是阿藤回来的日子?”

近香阿藤外出采买,与住在山丘的男子相恋,于是源岐月枝就做主将人放了出去。

如今山丘不太平,源岐月枝担心她,想着阿藤说今年要回来的事情,本想问问奈奈确认一下时间,却没有听见奈奈子的声音响起。

停下身,源岐月枝向后转,看见奈奈怀中抱着灰蓝色崭新的粗衣,心神不宁的模样。

诶!

这才发现奈奈没能将衣服送出去,灰蓝色的颜色以及款式,看上去就知道是男士的,不用多想,肯定是给谦也做的。

忍不住给额头一击,然而手指最终敲在面具上发出‘咚’。

让你偷听!打扰两人的会面。

还埋着头低头不知思索着什么的奈奈子,没有注意到前方的姬君找就停了下来,思绪不宁地直接撞了上去。

等撞着软绵绵的身躯时才反应过来,立刻大惊失色,“姬君!”

刚好看见被自己踩了一脚的唐衣,更是愧疚不已,自己怎么能如此恍惚,她的身体比衣杆都高,姬君小小的身体被这么一撞出事了该怎么办?

源岐月枝本人倒不怎么在意身外之物,何况衣服也没有那么脆弱,侍女行走在宅邸里都是穿着袜袋,更不会踩脏。

几年的相处,奈奈子深知姬君的性子,她待她们总是温柔至极不忍苛责,可这种好反而会助长一些不好的习惯。

奈奈歉意地看向姬君:“对不起,姬君。”

源岐月枝见漂亮的眼睛都快漫出泪花,忍俊不禁:“噗,哪有那么严重,我是故意停下来的。”

“诶!”

“抱歉,刚才偷听你和谦也的谈话,才会让……。”

“不、不!不是的。”

奈奈想起刚才的事情,立刻磕绊地挥手解释。

看着奈奈耳廓渐渐被染红,源岐月枝伸手戳了戳奈奈子怀中的衣物,衣服被宝贝地叠成方块状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地护住。

“衣服做好了,还是要送的,”阻止奈奈想要揽责的话,源岐月枝指向谦也离开的方向,“去送送他吧,等山丘的事情处理完,回来都是几天后的事了,你这衣服刚好可以让人家回来换洗。”

源岐月枝替奈奈将额前落下的碎发轻轻撩起顺入发间,如此看更加漂亮了。

之前褪去的红霞再度爬上面容,奈奈羞红着脸,小声应道:“那月姬大人,稍等片刻,我马上回来。”

“去吧、去吧,帮我带个话,如果真的是野兽群在山丘肆虐,让阿藤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她若要来下乡,最好让人护送过来,如果担心野兽藏匿在山林中,就等这段时间过了,我们一起去看她。”

“嗯!”

修修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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