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混吃等死的第一天

我叫小花,是个药剂师。

在乡下,我的老师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做这一行最重要的是医德,因此在配药时,我听着不远处肮脏的尖叫、中气十足的怒吼和兵器交接的打斗声,无数次凭意志阻止了伸向能把人毒哑的药物的手。

屋内睡眼惺忪的小忍探出头,她这些日子工作得越来越晚了,大概是从新生代的身上看到了彻底杀死鬼的希望,不服输的性格让她比后辈更加努力,因此休息时间非常宝贵。

“姐姐。”我向她保证:“我这就把那些噪音污染源毒哑。”

“真是医者仁心。”小忍话锋一转,“但还是算了,给他们用最粗的针头就可以了。”

“想到一起了。”我对她比了一个了解的手势,从桌子上拿起耳塞,“香奈乎从城里带的,她说隔音。”

“谢谢。”她接过去,因为背景音太过强大,她稍稍提了些音量,但显得底气不足。

“你没事吧?”我觉得有些奇怪,以前我熬夜看话本的经历是常有的,熬到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神明会给我一个**斗,让我去赶紧睡觉,但常年亚健康的我找借口的声音可都是理直气壮中气十足的,身体素质极强的柱会因此那么虚弱吗?

“当然。”她笑道,“我继续睡啦。”

“午安。”我朝她摆摆手,“那我去把噪音污染掐灭啦。顺便说一句,晚餐买了你喜欢吃的甜姜。”

端着盘子去病号房,小葵在草坪上晾洗好的床单,看着不远处缠斗中的两人一副忍耐到极限的模样,菜穗她们慌忙想要拉架,但因为够不上他们的速度,连衣角都没摸上,在一旁干着急。

他们为什么打起来根本就不用问,富冈义勇的存在就是斗殴的最好理由。

“我会向主公告状的哦。”我拍了拍菜穗她们,女孩子很有默契地站到更加安全的地方,“主公一定会感到非常失望吧,好难过,明明生着那样的病已经很痛苦了,还要为不省心的队员担忧……”

“不要再说了。”对付毒唯最好的方法,果然就是提他担,风柱揉了揉头发,被念叨的很头疼的样子,“不打了。”

“不死川。”富冈义勇也是一副我为你好的语气,表情依旧波澜不惊,“你应该控制一下你的脾气的,这是身为柱应该有的修行。”

“水柱大人真是厉害,那么这些被损坏的器具请赔偿一下吧。”我打断怒火重燃的不死川,对富冈义勇说。

“没有问题。”他说,“反正它们都很廉价。”

这就是富冈义勇的魅力,明明答应得很干脆,内容也都是你要求的,却能让人不开心。

人都散去了,小葵叹了口气,捂住脸解释:“风柱非要离开去接任务,没人能拦住,路过水柱的房间时被刺了几句,然后打起来了。”

“我知道的。”我点点头,“都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所以作为回报,也会有意料之中的、蝶屋对于不听话病人的惩罚。”

小葵欲言又止,菜穗她们不懂,但接收到我的眼色,阿清和阿澄一人挽住一边胳膊,人小鬼大的,菜穗把小葵往厨房那边推:“姐姐,我们去做今天的晚饭吧,这几天蝶屋的入住率可是提高了不少。”

小葵被推着往前走,不忘回头提醒我:“小花,晚上记得和我一起学呼吸法。”

我感觉自己要碎了。

我是一个做梦都想成为混吃等死的富二代的咸鱼,只能做到职业技术的精通,武力上完全是个废物,也没想过成为鬼杀队员,毕竟这种事情和给鬼送外卖可以画上等号。

但小葵不这么想,她觉得我即使不上战场,也要适当出去运动。

“不然你外出时遇到鬼怎么办?”这是小葵的原话。

“我尽量不外出不就行了?”我据理力争,“出去玩的话我和柱结伴,可以躲得很完美,绝不拖他们后腿。单独逛街我也在柱的领地内,绝不超出安全距离。”

这真不是吹牛,以前偷懒躲老师、神明和神社里烦人的家伙们,我练就了一身藏匿的野路子。

“那万一发生意外呢?”小葵试图证明变强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那就等死呗。”我耸耸肩。

我觉得我的话很有道理,但当时还是一个小孩的小葵被我弄哭了,和我说了什么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但大意是“你果然觉得像我这样在战场上退缩的家伙不配教你”。

我觉得她说的话很没道理,只是莫名其妙地幻视了前世在学生时代劝我好好学习的老妈,因为个人情感问题,最后稀里糊涂地同意了。

关键是练呼吸法的时候常常会有人过来围观,这是最痛苦的,就像为小学数学烦心的时候,得了菲尔兹奖的大佬旁观我的绞尽脑汁,还指点我听不懂的、一加一等于二的背后逻辑。

啊……刚才的比喻比不上实操的万分之一痛苦,毕竟做数学题可以趴在床上做,但练呼吸法真的会全身酸痛。

几年下来,因为我不喜欢和别人打架,也尽量不起冲突,我最大的可视成就就是长出了腹肌,有时会去摸一摸捏一捏,手感确实很不错。

不死川对我这种得过且过的躺平态度很不爽,连带着对我也恶声恶气。可以理解,毕竟我们的处世哲学截然相反,他对我的感情只停留在不爽,大抵是因为我还是有些微不足道的人格魅力的。

以及,他只要受伤就会落到我手里。

当然,后者大概才是真正理由。

但我觉得自己还有辩解的空间,毕竟少一个找茬的,就可以省一份心:“我做好了本职工作,在你们住院期间把你们安全地送出去,这份工作几乎007,你不能要求我剑术专精,不然我没被鬼杀死都会过劳死,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但不死川不那么想,就像小时候总拿别人家的孩子对比的坏老师,他举出典型案例:“那胡蝶呢?”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天才是万年一见的,像姐姐那样可以兼顾的天才可遇不可求。”

不死川沉默:“你敢对主公说这样的话吗?”

我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对同事说的话怎么可能对老板说,但觉得还是要让他共情一下:“你敢给主公看你毁坏财物的账单吗?”

我们最后不欢而散。

相比起不死川,我和水柱的关系要融洽许多。有前世的记忆在,我知道他不是真心贬损我,只是比较憨,自动省去了他认为别人能听懂的前提,对于他的话,反着听才是正解。

对付富冈义勇,无论他说什么,只要回一句“谢谢,我知道你在关心我,好意心领了”,就能把他噎回去。

富冈义勇对我还是相当容忍的,因为前世的记忆,我在他姐姐婚礼的那几天告诉义勇的父母,神指引我请一个和尚坐镇,虽然经历了一番波折,最后成功地把岩柱带了过来。

感谢我住的破神社,让我什么怪东西都可以说是“神的旨意”。

虽然家人健在,富冈义勇还是因为岩柱加入了鬼杀队,同时邀请想要逃离神社的我,表情坚定地吹嘘他们这份工作特别棒。

因为前世的记忆,我信了。毕竟正派阵营嘛,里边肯定没有工贼和往死里压榨的资本家,但我忽视了他们会内卷啊,每天负伤抬进来的只多不少。

“姐姐来信说她的孩子出生了。”义勇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你想回去看看吗?”

我问他:“你要去吗?”

“嗯,顺路。”他点点头,“主公说,那里可能有下弦出没,已经折了好几个队员了。”

“我不去。”我斩钉截铁地说,“不能给你拖后腿啊。”

我当初几乎算是逃出来的,不可能再回去。而且我在现代社会都懒得出门,更别提交通不便的大正时期了。

“你那么弱,杀鬼的时候一定不会带上你的。”富冈义勇向我保证。

我在心中默念,医德,医德,医德,最重要的是医德:“我就是单纯的不想离开这里,行了吧?”

富冈义勇不赞同地看着我:“逃避不是办法,宫水。”

医德,医德,医德。

我把药端给他,打断他的施法。

他接过来,一点底都没有剩,还想说话,我凑过去,用手帕给他擦并不存在的汤汁,终于堵上了他的嘴。

我发誓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大概是他脸太白,擦过以后脸有些泛红,但他本人契而不舍,我只能使出杀手锏:“说不回去就是不回去,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毁坏蝶屋财物的事情告诉真菰他们。”

义勇挺直腰背:“我付了钱。”

我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我没说你付了钱就不说。”

他终于闭嘴了。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