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番外】

沙沙沙——沙沙——

天空被墨色的云挤得不露一丝缝隙,乌云之上的太阳无论怎么耀眼炽热,也无法穿过乌云,投落下一丝一毫的光辉。

天空好像破了一个大口子,但是从里面落下来的,不是太阳,而是冰冷的雨水。

从云层里的雨水在坠落的过程之中被拉成细长的线状,打墨色的枝叶上,打得薄薄的叶片微微颤抖,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擦过脚下的草叶,摩擦出一阵又一阵“沙沙沙”的声音。

冷,好冷。

整个世界都是冰冷的雨水,和雨水同样冰冷的风把雨线拉得倾斜,冷冷地拍在脸颊上。

冷,真的好冷好冷。

脚下的泥土已经被雨水泡的湿润,大片大片雨水积蓄在平矮的洼地,一脚踩下去,脚都会控制不住打滑。

为什么会这么冷呢?

肩膀上架着一个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粘稠的泥土上,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背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打在脸上的雨水是冰冷的,身上的人也是冰冷的。

你说说话好吗?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呼吸仿佛在一瞬间停止,被褥里躺着的人睁开眼睛,从窒息般疼痛的梦境之中醒过来。

入眼就是一片昏暗的和室,房间里的光线暗淡得可怜,只能勉勉强强看出来其中陈设的轮廓。

这间和室里也没有太多复杂的陈设,格局也是刚刚好,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小。

光线能够进来的窗户被人用了厚厚的竹帘子遮挡住了,对方显然不想让光线闯进这间和室里,在竹帘子上还遮了一层布帘。

躺着的人从被褥里坐起来,茫然地坐在被褥里。

和室里静悄悄的,隔着竹帘子遮住的窗户,可以听见窗外轻微的、“呼呼”的风声,还有透过竹帘子的细小间隙,流淌在期间的金色光泽。

脑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但是总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呢?

于是坐在被褥里的人爬出了被褥,站起身来朝着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走过去。

要什么?

要什么呢?

竹帘子的间隙里,流淌的光泽温暖、耀眼,隔着细小的缝隙,脑海中甚至可以出现窗外一片平和的温暖景象。

听见树叶的沙沙声了,也许会有树。

隔着帘子看到的光泽是阳光吗?外面也许会有太阳。

太阳,太阳。

哦,对了,我要太阳。

“划拉——”一声,背后的门募地被拉开,金色的太阳从门闯进和室里,尘屑在太阳之中起起落落。

太阳一路蔓延到和室,却到离脚边不远的地方停止住了脚步。

“歌!”

从太阳里跑出来的好像是个人,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门拉上之后,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耳边的日轮耳饰随着动作打转。

“哗啦——”

被掀了一半的竹帘子重新落了下去,那个人抱着要掀竹帘子人的腰,将她抱到了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离那个被竹帘子和布帘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退得远远的。

被人突然抱住了腰部,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脚底下一滑。

“咚!”

于是整个人都摔到了抱着自己人身上。

两个人叠罗汉似的倒在了地上,像是燃烧的炭火一样的头发和漆黑如夜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痛。

鼻子撞到了对方的胸口上了。

“好疼。”她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揉着鼻子坐了起来,过后又趴回了人家身上。

“歌?”

抱着她腰部的人忍不住出声,有点疑惑。

脑袋下是硬邦邦的地板,绑起发尾的发绳硌得脑袋有点疼,趴在他身上的人却是软的,女性身体特有的柔软和娇小,那样的瘦小,就像一只猫儿。

突然发现,原来不见的这段时日里,身上的人,瘦成了一只猫,猫也许都比她要胖了。

“好舒服。”她又说。

他知道她说的是他身上的温度。

暖乎乎的,像是外面的太阳一样。

于是身上的人干脆整个人都贴在了对方身上,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近日的气候很暖和,但是她却是冷的,待在厚厚的被褥里也捂不热她的体温,这个人身上却是热热的,隔着衣料也可以感受到那层温度,她喜欢的温度。

既然喜欢,就没有要放开的理由了。

“缘一先生!”

和室外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被抱住的人眨眨眼睛,平静地说:“我没有事,炭吉。”

“真的没有事情吗?”门外的人还是有点不放心。

“没事。”他看着趴在他身上的人,对方安静下来,静静地趴在他身上打起了盹。

“好吧。”门外的人妥协了,临走之前又说了一句,“如果需要帮忙,请务必叫我和朱弥子。”

“我会的。”他说,“谢谢你,炭吉。”

门外响起一连串穿轻微的脚步声,随着门外人的离去,越发地细微,最后消失在耳朵里。

缘一从地板上坐起来,身上的人一点也没有要从他身上起来的意思,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又把脸埋进他胸前的衣襟里了。

“歌?”缘一伸手摸了摸歌的脸颊,冰冷的,没有活人正常温度的脸颊。

回应他的是对方轻轻“嗯嗯”了两句。

看起来是困极了。

明显已经知道,“歌”是自己。

“你记得我是谁吗?”缘一低垂着眼睫。

你是谁?

对方身上的温度太过温暖,温暖到歌干脆想要这样赖在他身上一辈子得了。

“太阳。”歌眨眨眼睛,“我的太阳。”

缘一一愣,伸出双手把瘦弱的女人紧紧地抱进怀里,体温是冷的,宛若没有温度的死物。

但是缘一不会放手的。

“你想要出去吗?”缘一将脸颊埋进对方的颈窝里,低声问。

“想要出去晒太阳。”歌闭着眼睛回答。

抱着她的人没说话,抱着她腰部的双手更紧了。

“但是现在又不想去了。”歌抱着缘一的脖子,脸颊埋进缘一颈窝里,声音闷闷地传进缘一的耳朵里。

缘一顿了顿。

“太阳就在这里。”抱着缘一的女人又把脸往颈窝里埋了埋。

……

从早上之后,缘一一直从房间里出来,午饭时间也没见他出来吃,炭吉只好把做好的梅干饭团和茶端到房间门口,等着他自己出来取。

但是一直到下午,原本热乎乎的饭团已经变得冷硬,房间里的两个人一个都没有出来,饭团和茶水已经换上了好几次,自早上之后,房间里甚至一点动静也没有。

妻子朱弥子也很担心两个救命恩人,可是缘一先生再三叮嘱过,不要轻易靠近和室,房间里的那位歌小姐情况不太稳定。

太阳落山之后,朱弥子将女儿小堇哄得睡着了之后,朱弥子干脆撸起袖子又做了几个饭团,和丈夫炭吉一起送过去,却发现门口那几个冷硬的饭团已经被缘一就着冷掉的茶水吃掉了。

“您还好吗,缘一先生?”炭吉惴惴不安地问。

缘一点了点头:“我很好。”

朱弥子又往房间里看了看,发现他们夫妻两个人的另一位救命恩人缩在被子里,像只猫一样沉沉地睡去了。

“歌小姐也好吗?”朱弥子担忧地问。

“已经算是稳定下来了。”缘一接过炭吉递过来的茶水和饭团,“很抱歉,给你们增加了困扰。”

“请不要这么说!”炭吉有点着急,“如果不是缘一先生与歌小姐,我们的女儿根本不可能出生!”

“况且,这本就是缘一先生的住所,是缘一先生和歌小姐给了我们居住的房子!”

缘一沉默了一会儿,“谢谢你们。”

……

太阳落山之后,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的云逐渐被染成了深沉的墨色,一点一点地覆盖住了整个天幕,群星升起,清冷的圆月挂在天幕之中,林间的虫鸣不止,叶片摩挲的沙沙响彻在黑夜里。

银色的月华撒了满地,宛若落了一点的霜。

那位歌小姐的情况看起来已经稳定了下来,缘一先生带着她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朱弥子觉得那真是一个美人,五官柔和,眉眼间是月华一样的清冷,低垂着眼睫在眼底打下细小的剪影,乖巧地被缘一牵在手里,慢慢地走出房间。

朱弥子想起很久以前,没来到这里前,她曾经跟着丈夫四处谋生,偶然在集市上看到那些陶瓷娃娃,制作陶瓷娃娃的人是个手艺精湛的匠人,那些陶土制成的娃娃经他手中,无不让人心生怜爱。

朱弥子觉得被缘一牵在手里的女性就像是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漂亮精致的脸颊,柔和的五官。

朱弥子从房间里翻出新买的和服,撸起袖子就要给那个陶瓷娃娃好好的梳洗打扮一下,这样美丽的女性怎么能如此粗糙呢?

两个男人最后都拗不过朱弥子,任由她带着一脸懵逼的歌进屋梳洗打扮。

被朱弥子牵在手里的歌懵懵懂懂地看了一眼缘一,又看了笑得像是盛开的长春花一样的、牵着她手的女性,在缘一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害怕之后,歌才放心地任由朱弥子牵着她进屋换洗衣服。

被扔在屋檐下的两个男人在满地的月华之中愣了许久,最后炭吉从内室里断出烧好的热水,简单地泡了一壶茶,就这月色和缘一在月色里喝起茶来。

“对不住,缘一先生,朱弥子她……”炭吉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

缘一坐在屋檐底下,黑夜里的树木花草是深沉的墨色,虽然自小与歌长大的地方已经换了主人,但是黑夜的景色的静谧,依旧让人的内心涌出一种安稳。

“不碍事。”缘一说,“歌喜欢朱弥子。”

从小一起长大的歌,总是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人群,除了小孩子和隔壁的四郎先生一家,不愿意与过多的人有过多的牵扯,态度可以说是不冷不热。

缘一可以感受到,歌很喜欢灶门一家,喜欢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堇,喜欢开朗的朱弥子,喜欢和善的炭吉。

“是这样吗?”炭吉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会给缘一先生和尊夫人造成困扰呢。”

缘一愣了一下:“夫人?”

炭吉点了点头:“歌小姐是缘一先生的妻子不是吗?”

缘一低下了头,感觉有点难为情:“我还没有娶妻。”

炭吉被吓了一跳:“那歌小姐是……?”

缘一抿了抿唇:“她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原来是这样啊。”炭吉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缘一先生很爱歌小姐。”

缘一点了点头:“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彼此相伴半生。

“青梅竹马!”炭吉恍然大悟,“我和朱弥子也是认识很久之后才结为夫妻!”

缘一愣了,结为夫妻,他……与歌?

“歌小姐知道缘一先生的心意吗?”炭吉又问。

缘一攥了攥手,低下了头:“我还来不及向她表明心意。”

“为什么会说来不及呢?”炭吉有点不明白,“歌小姐就在缘一先生身边不是吗?无论变成什么样,在我看来歌小姐在缘一先生心中始终是歌小姐,不妨碍缘一先生告白啊。”

霜色的月华漫过屋檐,落进杯中的茶水里,随着微微起伏的水面荡漾开来。

茶水不知不觉已经见了底,炭吉又提起茶壶给缘一倒了一杯茶。

缘一习惯性地道了谢。

良久缘一才再度开口:“你说的对,炭吉。”

……

片刻之后,朱弥子带着梳洗完毕的歌走出了房间。

缘一愣了一下,朱弥子把前些天新买的竹纹的和服穿在了歌身上,长发被精心挽成一个发髻,别上几朵盛开的长春花,安安静静地被朱弥子牵着,霜色的月从头顶下落,宛若披上了一层轻纱。

仔细想一想,歌这样精心打扮的时候很少。

幻境里他曾经见过歌扮演成美艳的不可方物的花魁,但是缘一觉得眼前的妆容比起艳丽的花魁妆容更适合歌。

朱弥子笑嘻嘻地把歌的手塞进缘一的手里,又扯着丈夫的袖子,拉着一脸懵逼的丈夫离开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还有满地流淌的月华。

月色静静地将斑驳的树影投落在地板上,随风摇曳,被精心打扮的人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你说的对,炭吉。

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妨碍我爱她。

缘一伸出手捧住了眼前人的脸,对方回握住他的手,脸颊在手心里轻轻蹭了蹭。

眼前的人募地踮起脚尖,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改为捧住他的脸,捧着他的脸往下拉。

呼啦——

风卷着夜色之中层层叠叠的树叶,呼啦出响亮的声音。

唇上的触感柔软,温度是冰冷的。

眼前的人小心翼翼地捧住他的脸,小心地不让尖锐的指甲划伤他,踮着脚尖,嘴唇在他的唇上轻轻摩挲。

缘一的瞳孔募地睁大。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微微张开嘴唇,舌头轻轻扫过对方柔软的唇瓣。

好像是……甜的。

“暖的。”唇上的触感消失,歌的身子矮了下去,仰着头对他说。

人是暖的,嘴唇也是暖的。

缘一捧着歌的脸,小心地捧住。

“你是甜的。”他轻轻说。

“我爱你,歌。”缘一抵着眼前人的额头,轻轻对她说,“很爱很爱你。”

被他用额头抵着的人轻轻回应他:“我也爱你。”

#朱弥子帮歌梳洗的时候。

朱弥子:歌小姐喜欢缘一先生吗?

歌:懵逼脸点头jpg.

朱弥子:那歌小姐亲吻过缘一先生吗?【激动八卦脸jpg.】

歌:懵逼脸摇头jpg。

朱弥子:太糟糕啦!

歌:有被吓到jpg.

朱弥子:彼此相爱的话,就要亲吻、拥抱,我和炭吉就这样呀!

歌:……

缘一←喜欢。

歌:懂了。

这算是歌变鬼之后的番外。

算是糖!撒糖了我!缘一酱告白了!

我真难!

有关屑老板让歌变成鬼。

屑老板:从今天起,你就叫……

名字没给好当头挨了须佐能乎的拳头和扔了八尺琼勾玉。

屑老板看着被削掉的大半个山头颤抖jpg.

屑老板:不怕,我是不死的,我还能继续屑!

然后被发狂的歌拎着日轮刀疯狂砍,歌不会日呼,疯魔状态连火遁都没用直接用刀砍,把屑老板削成了NNNN段。

虽然被砍得惨,但是好悬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心理阴影成就达成jpg.

被歌削成NNNN段的屑老板好不容易复原之后不敢再惹疯魔状态的歌酱,然后又撞上了提着日呼来到的缘一酱。

缘一:【拔刀jpg.】

于是挨了歌酱一顿须佐和刀砍的屑老板又挨了一顿日呼。

继国缘一PTSD成就达成jpg.

#小剧场:

炭治郎:带着妹妹去杀鬼!

缘一:带着妻子去杀鬼!

善逸:你竟然有老婆!!鬼杀队……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地方!!肃清,必须肃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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