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着急忙慌打电话和我说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就这？”姜湫看着pad里的pdf文档，“一只红衣也叫大事，局里养的那些都是吃干饭的吗，干脆把工资都给我好了。”

姜湫最大的理想是上朝九晚五的班，享下班后工作群无信息的快乐人生。

虽然通常来说事与愿违居多，但这差的也太多了。

源久九听着下属的牢骚不以为意，毕竟虱子多了不怕痒，牢骚多了不怕听，姜湫好就好在嘴巴叭叭不停，但干活的手也不停，效率特别高。

简言之，老板就喜欢这样的牛马。

姜湫将平板还给源久九，事实上一般涉及到红衣这个级别，普通调查员是断断然处理不了的，再怎么说也要是科室主任才能解决。只不过最近不巧，几个大科室的主任都外派出去处理案件了，剩下的要不就是文员，要不就是负责装备的，战斗力实在不足以和红衣抗衡。

难怪源久九称之为不得了的大事，原来是人手不够——确实也还挺严重的。

姜湫精挑细选，又选中了倒霉的上班搭子吉田秀太和斋藤今，并表示这样的搭子用顺手了，她对此非常满意。

吉田&斋藤：并没有很满意。

夜风瑟瑟，姜湫带着两人追寻红衣所在的位置。

斋藤指着面前的楼道：“跑进大楼了，不妙啊。”

吉田脸色更难看一点：“而且是公寓，这才是最糟糕的。”

“吉田立刻联系管理员，公寓禁止任何人外出或进入，公寓内部人员全都呆在自己套间里。就说有非常危险的连环杀人犯闯了进来，用警视厅的证件。”

由于他们部门性质比较特殊，外出处理事件通常都会借用系统内部兄弟部门的证件。

管理员听说有连环杀人犯，吓得立刻把重要的消息发布了三遍。

把无关人员安排妥当，姜湫才与两人一同走进公寓。为了方便追踪，姜湫还让管理员把走廊上的灯都关了，此时此刻的公寓楼充斥着一股幽静昏暗的恐怖氛围。

三人放轻脚步走在楼梯上，一边侧耳听着楼里的动静。

片刻后姜湫就发现了不对。虽说夜里本身安静，但此时此刻这栋公寓里未免有些太安静了，就连外界正常应该有的声响都一并消失无踪。

月色不知在何时已变为诡异的暗红，落在楼道间像是鲜血铺满整座公寓。耳边传来水滴落的声音，像是谁家的水龙头没关一样。

越往上走地上就多了许多水渍，踩上去有粘稠的感觉，一想到大概率是红衣搞出来的，三人很默契地谁都没询问这东西——鬼才知道这是什么。

沿着水渍蔓延而来的方向，越来越多的头发堆积在楼道间，一开始还能踩着头发行走，到后来头发多的厚厚垒起，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拨开头发，仿佛在厚重的雪地里前行。

姜湫忍无可忍，对着地上头发猛砍了几剑，终于劈出一条道来。

头发如此茂密，说实在的她还挺羡慕。

可能是感受到自己的头发被劈断，地上的头发突然涌动起来，本来丝丝缕缕的头发竟拧成了条条状状，以极快的速度缠住了他们的手脚。

姜湫一边用剑砍断不停生长的头发一边挣脱，还要时不时关注另外两人的状况。就在吉田和斋藤快要淹没在头发潮中时，两声沉闷的枪声响起，烧焦难闻的气味在楼道飘散，继而所有的头发宛如潮水一般汹涌地朝一处退去。

“追上去！”

头发遮挡住了视线，楼道长得像是没有尽头，三个人扒拉着头发，然而姜湫却感觉自己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再将面前的头发拨开，才见挡在面前的是一面墙壁，显然他们已经追到了走廊的尽头，就在姜湫和斋藤愣神的当口，吉田心下一惊，骤然回身就是一阵盲射。

头发都是障眼法，真正的红衣在他们身后！

*****

姜湫急喘了几口气，刚才红衣袭来，她甚至来不及拔剑就被团团的头发压到墙上。胸腔里的空气渐渐被挤出，手脚都难以动弹的情况下，姜湫挣扎着硬是摸到了腰后的枪，对准一处头发扣动扳机。

装有朱砂的特殊子弹在头□□潮中炸开，由于朱砂的特殊作用，沾上朱砂的头发都迅速地焦黑枯萎，化作一团飞灰。

姜湫从头发堆里站起来，抖落身上的断发，只觉脸颊刺痛，抬手一摸，是被头发勒出了伤口。此时顾不了那么多，她对吉田和斋藤道：“布阵！”

月至中天，红色的月光比刚才更亮，吉田和斋藤借着月光在地上插上几面黄色的小旗。

为确保两人能顺利把阵法布置好，又要防止红衣从楼里逃走，姜湫一边躲避红衣的攻击一边与之缠斗在一起，用剑不断清扫向阵法延伸过去的头发。

“姜部！”

这是阵法布置好的意思，姜湫立刻调转身形，引着红衣往阵法所在之处跑去。

眼见着红衣的头发又要缠上姜湫，吉田抬手就是一枪，子弹从头发间穿过，击中红衣的本体。

然而就是这一枪给事情带来了变故，一颗子弹并不能完全杀死红衣，反而将之激怒，头发在瞬间暴涨开来，一下子冲断了阵法边缘牵着的红线。

阵法失去效用，姜湫大喊：“去顶楼天台！”

再布阵完全来不及，更何况同样的招数用在红衣身上，姜湫也不能保证不被识破。

暴走的红衣已经没了跑路的概念，瞄准刚才向自己开枪的吉田疯狂挥舞头发。三人在楼梯上发足狂奔，有那么一瞬间姜湫觉得自己跑得都快小腿抽筋了，但她还是推着前面的斋藤道：“快跑啊！”

真是要完蛋了，堂堂局里二把手被一只红衣追着跑，这要是传回去还怎么带队伍。

虽说红衣死的时间比夜走鬼短，但红衣是由死前怨气极大的人变成的。人在死后魂/魄离体，很难记得人间美好的事，而死前本就积累了怨气的人在死后怨气会更深重，如果这些怨气无法消散，当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变成红衣。

红衣是鬼/魂中极为凶狠的种类，不仅会主动攻击人，攻击力还极强，并不亚于夜走鬼中的鬼煞。

原本姜湫是想让另外两人用阵法先把它困住再对它动手，结果没想到它一下子就把阵法打碎，现在看来只能重拳出击，用武力解决。

刚才在走廊上施展不开拳脚，三人把它引到顶楼天台上，吉田和斋藤各执手/枪分开绕到红衣身后切段退路，而姜湫则到其正面，三人形成一个包围圈。

姜湫提剑飞扑上去，伴着耳畔的枪响与风声呼啸，甚至有一颗子/弹是擦着她的头皮飞过去的。

喂，看准了打别痛击上司啊！

现在姜湫怀疑这只红衣生前是被头发勒死的，要不然这头发怎么砍也砍不完啊！

此时此刻冷兵器就显示出短板了，如果现在手里握着的是手枪的话，应该已经能击穿层层头发的障碍了。

再这样缠斗下去简直没完没了，姜湫一边跃过突刺过来的头发，一边想着破局之策。

必须要让它把头露出来，再能一枪正中那家伙头颅就好了。

如此一想姜湫忽然有了法子，她立刻指挥斋藤去吸引红衣的注意力，把头发的方向都击中到一处。见斋藤划破自己的手，血腥味吸引着头发集中过去，姜湫手中长剑紧握，找准时机，自上而下将那股拧在一起的头发尽数砍断。

一张狰狞的脸随着头发的落地渐渐显露，然而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它的头发又慢慢长了出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姜湫大喊：“吉田！”

早已在一旁准备好的吉田扣动扳机，子/弹在0.01秒后射/出，旋转着破开今夜的腥风血雨，直直钻入红衣的眉心，随即炸开一道红色的粉末。

看着天台上所有的头发和红衣本体都随风消散，夜勤三人组终于长长呼出口气。

斋藤金提醒道：“姜部，你的脸刚才好像被头发划开了，还有血迹。”

姜湫头皮一麻，心说都怪刚才追的太投入，一时之间竟然忘了伤口这件事，但把血留在脸上终归不太好，于是她缓缓抬起手，用手背抹过脸上的血迹。

和管理员说明事件已解决之后，三个人现在只想回家洗热水澡然后安安稳稳的睡觉，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然而俗话说祸不单行，三人正满脸倦容地准备去停车场开车，却见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个人。

姜湫的眉梢跳了跳。

怎么又是他啊！

本来上了一晚上班累的就快哭了，这会儿还要演戏，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谁的命。

金发黑皮的帅哥就算在夜色中也如此显眼，而对面那三个如同败狗一般的两男一女奇妙组合，此时此刻也吸引了安室透的视线。

“姜湫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湫露出一副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表情，笃定地扯谎：“来看房子。”

“现在已经是晚上……”安室透看了眼手表，“十一点三十九分，这么晚了房屋中介还上班吗？”

“上的，安室先生，上的。”姜湫指了指斋藤今，“这不正上着班呢吗。”

安室透继续展露出关怀且好奇的模样：“怎么这么晚来看房子呢？你不是不用工作吗。”

“事实上，我白天一直都在找工作，所以才只有晚上有空。”

“原来是这样。”安室透若有所思，一边将目光落在吉田的身上，“这位我记得是……那天跟着你的那位……上司？”

姜湫用胳膊肘捅了捅吉田秀太。

吉田秀太立刻装出彬彬有礼的样子开始表演：“那天的事情湫酱也和我说了，您就是那位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的安室先生吧，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说着向他鞠了一躬，才又开口：“我是湫酱的男朋友，那天您遇到的应该是我的双胞胎哥哥。”

“是啊。”姜湫挽上吉田的手臂，“我还是没办法和他分开，所以准备重新租房子再重新找工作。”

安室：你别太爱了。

姜湫：找新工作不如当神棍，偶尔搞搞恐怖直播，不比当牛马赚的多吗。

至于透子有没有看出姜湫在演戏，透子表示，有的各位，有的。

但是由于姜湫演得实在天衣无缝，且每次都在很诚恳认真地骗人，又让透子一时间很难判断她到底说了多少真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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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所谓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