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 1

世界上最痛的事莫过于半夜被人叫醒,更难绷的无过于被叫醒的人脑袋还疼得要命。大晚上的,摇我起来做什么,我就再睡五分钟……不对,我自己的卧室里还能有别人??入室盗窃抢劫、行凶杀人的法治在线栏目顿时在我脑内循环报道,想不清醒都难。睡觉那哪有命重要啊!

“哎呀,让我再睡五分钟能怎么你啊!”

也许是起床气太大,也可能是脑袋太疼,总之给了那个半夜晃我的玩意一圈。草,他头好硬!啊……我手好疼。苍天呐,怎么有人头戴铁头箍的叫人起床啊。不行,我必须得睁开眼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才会有这么奇葩的穿搭。

“……”

“……”

我静静地看着头箍哥,头箍哥也静默地看着我,双方不能说相看两厌吧,只能说互觉对方是神经。头箍哥这穿搭简直后人类时代之典范的美——各个时代的造型都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印记。复古但不知道复得哪门子古的西式铠甲混搭现代紧身裤,再配上千禧年独有的视觉系反重力发型和一双贵金属版水晶鞋,让我现在不仅很难确定来人的时代,更不敢随便界定人家的性别。

可能是因为我醒得及时,以至于这哥们……好吧,这位看上去生理性别为男性者高高举起的手只能尴尬的缓缓放下,但他的脸上依旧残留着想以公谋私打我一拳的冲动。

很邪恶啊,这个人!

“克里姆,你又在发什么大病?现在可是紧急状况,给我打起精神来。”这位生理性别男性者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放过我。现在,他邪恶的左手揪着我的衣领,而右手则更为罪恶的小幅度扇着我的脸,似乎想以把我打醒的名义把我扇成猪头。“史昂大人召你去教皇厅有事呢,我想应该是射手座的那位叛变的事。”

“啊?”什么教皇,什么叛变,我是这么了不起的人物吗,教皇处理叛乱还需要召我去详谈平叛细节?

“什么‘啊’?你紧急状态偷跑出去喝酒就算了,到底喝了多少啊才会变成现在这种痴呆样?快点振作起来啊!别到时候在教皇大人面前给我大失态啊……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的!”

“……那要不你去,我不去?”

“?”头箍哥沉默了,他像看到了四个彪形大汉身穿比基尼在闹市区跳四只小天鹅一样,用一种检视一个人是否该去精神卫生院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良久,像是确认了我是个正常人、他自己只是被耍了之后,头箍哥的脸迅速变得通红。他把我肩膀一拧,我便如陀螺般旋转,在他一声气急败坏的“我看你是闲得慌,快滚去见史昂大人!”尖叫中,一脚把我踢出了这个幽暗的石制寝室。

真是充满恨意的一脚啊,踢得我一口老血差点出来了。这简直是假踢飞我的名义踢废我。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假公济私了,必须出重拳,必须禀报教皇!青天大老爷,草民有冤情呐!

走在去教皇厅的路上,我混沌的脑子终于回来了半个。我,大概是叫克里姆这个名字,是个我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座的白银圣斗士,倒不是因为星座太抽象,也不是因为我性格有问题,我只是……我只是记不起来事情。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像有个人走进了我的大脑,惊奇的发现了一些惊天大秘密,于是愉快地给我按了一个一键格式化。好悬这个贱人没有手贱把一个成年人该有的基础设置——如何正常沟通、行走的能力也给我一键删除……

但是!

我一个受害者难道还要谢谢他吗?!!

带着七分茫然、三分怨气和十分的生草,我人到了教皇厅的门口。之前我走在路上就在想了,梵蒂冈哪来的古希腊风格立柱、还整个住宿区破得更雅典的遗址一样,再一结合恍惚提及的艾俄洛斯这个名字与我身上同样和头箍哥半斤八两的后人类时代造型……我明白了,合着我不是到了梵蒂冈,是到了雅典圣域啊!

好消息,不用担心神父撅小男孩了;坏消息,教皇自己可能就是发育过头的小男孩。

咦?为什么我会觉得教皇可能是未成年小屁孩?按照头箍哥那个直追西海岸rap高手的口条里暴露出的信息,教皇不应该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de……咳,百岁老人吗?

哦,想想王朝更迭,可能是真的会存在个别大天才,一拍脑袋决定给两百岁老头一个小刀剌屁股吧。世上岂有两百年教皇候选,是吧?不是很懂你们内部政斗,但总觉得要是在刚刚喜滋滋篡位了的狠人哥面前露了马脚,那我才是真的老寿星上吊——不想活了。

怀着惆怅的心情走进教皇厅,看着坐在座位上头顶抽象红头盔、面戴靛蓝色面具、一身白袍裹全身却依旧显出魁梧身姿的教皇,我只想说一句话:这踏马是八岁?!!

人家的未成年已经掌管一方,而又是哪个怨种在大半夜来玩命加班呢?哦,是我啊,那没事了哈哈。这强烈的对比下,我很难不拉了张脸面见教皇。怨气和睡意还在笼罩我,仿佛我皈依的不是雅典娜、成为的不是圣斗士,而是根正苗红的睡教信徒。

“克里姆,你应该已经听说艾俄洛斯引发的这场叛乱了吧。”也不跟我客套什么,坐在高位上的面具人开门见山,“有一项重要的事要托付给你。”

“一切任凭教皇大人的差遣。”我唯一能想到的场面话也就只有这个了,不过这样也不管接下来要做什么、先应下的行为是不是太古怪了?如果教皇还没有被换人,那我现在的举动会不会跟以前差距太大,他由此对我产生疑心。反之,假如此时的教皇确实只是个强壮的未成年人,那我刚刚讲出的话不就显得太急于向新教皇表忠心了吗?换我是他,看到有人这么着急的向自己表忠心,恐怕对方其实有鬼吧。

恐怕我接下来就得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确实对教皇、对女神忠心无二才行。

“你和银蝇座、乌鸦座、巨犬座等人一同去追杀叛逃的艾俄洛斯。”

“……?”

不是,我打黄金圣斗士?真的假的?且不说我们几个白银圣斗士全上,到底能不能打赢一个重伤的黄金圣斗士。艾俄洛斯一个身受重伤都能单刀逃出黄道十二宫的天才,你让我上?这和对着奔波儿灞说“你去干掉唐僧师徒”有什么区别?但是……为什么我有一种“暴露了”的惊惶感,难道我其实才是混入圣域的真正的叛徒?

该不会其实是艾俄洛斯和教皇联手演的一出戏吧?为了引出真正的叛徒。之前的我或许是露出了什么马脚、已经被圣域的人盯上了。现在,所谓的“追杀艾俄洛斯”只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借此机会除掉我。不行,我必须得装出忠臣的样子来,绝对不能暴露。

“你看上去好像有什么疑问,克里姆。”教皇的脸上看不出表情,靛蓝色的面具隔绝了一切,“是在对我的决定有所质疑吗?”

“属下确实有疑惑,但绝非对教皇大人的决定有所质疑。”虽然单膝跪地、面朝下,我还是觉得教皇的眼神像两根尖刺,扎进我的肉里。如果我不再解释些什么,恐怕我真的要被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被当场处理掉了吧。

“关于什么的疑惑。”似乎是被我刚刚那句话钓起了一点胃口,他好歹没给我直接判个死刑立即执行。

“属下是在怀疑,会不会有人假冒了艾俄洛斯,潜入圣域搞破坏。”真的,现编一个猜想很难,想把它编得天衣无缝、逻辑严丝合缝则更难。不过没有关系,我最应该做的就两点:第一,让教皇我这个人不聪明;第二,让教皇知道我不知道实情,但会忠诚于圣域和他的。一个离谱的假说可以显得我不太聪明,而忠诚嘛……那就要提到演技中最重要的一点了——信念感!只要信念感足够强,再离谱的话从嘴巴里吐出来,都是会有人相信的。我深吸一口气:“在叛乱发生之前,射手座的艾俄洛斯与双子座撒加两位大人都是圣域公认的楷模与榜样。是否有可能……敌人正是折损他们其中的一个、再抹黑他们里的另一个。至此,圣域与艾俄洛斯之间的误会就造成了。或许二者都是清白的、只有邪恶的入侵者有罪,但无论是我们还是叛逃的艾俄洛斯,两边都会难以释怀对彼此的仇恨,最终两败俱伤。我们的仇敌们见这样就能使圣斗士们之间都彼此反目成仇、彼此残杀,那他们更会火上浇油。届时,或许攻破圣域都不需要费他们一兵一卒了。”

教皇没有说话,他居然真的耐得下性子听我叽叽歪歪,倒也挺让我吃惊的,我都做好心理准备要被他一拳领个死刑立即执行了……

“不论如何,现在已经是叛徒了。”或许是我的歪理太歪,又可能是我话太多绕得慌,他没有再继续讨论艾俄洛斯是否真的是叛徒的问题,“我似乎听说,你私下更加支持艾俄洛斯的叛逃。”

……失忆前的我都在干什么啊!

“怎么可能!您不能这样听别人的一面之词,正是有这样离间的人,才会让圣域分崩离析、让圣域上下互相怀疑、质疑女神和教皇大人您的命令!”救命……这话说得我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那你更加该明白为什么我派遣你去执行这项任务的原因是什么”他也隐隐有了指责的意味。

哇,好厉害,转手就又把包庇叛徒的罪名扣我头上了。不过,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啊,我死活不愿意去打艾俄洛斯,不是因为我真心向着射手座,而是打不过呢?不管怎么样,反正我是肯定不会顶包庇叛徒这顶帽子的。虽然我没准真的不是圣域的人,他这样拐弯抹角的说我有叛徒嫌疑……哈哈,我才不认!

“是的,是属下愚钝,现在才明白教皇大人深意,但是只以属下几人的力量,恐怕很难将叛徒缉拿归案。”忠心也表完了,戏也做到位了,就差最后一步试探了,“您是否可以再派出一位黄金圣斗士协助?一来也可以方便教皇大人监督、甄别我等的忠心,二来也可以更好的将叛徒的内应一一诛灭,对吗?”

教皇终于对我的回答有了一丝满意,不过他似乎本来就有派黄金圣斗士去追杀艾俄洛斯的打算。所以他没事消遣我做什么?

神经病。

算了,懒得不管他到底在盘算什么。不管怎么样,我还不想死,必须想办法活下来。天下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了。

不过万幸,至少我活过了当下。长舒一口气,从教皇厅走出来。这时才发现我身上早就被汗打湿,希腊柔和的晚风吹过,一丝丝的凉意终于消解了我精神上的疲惫。神使鬼差的,我嗅了一下身上的汗味……妈的,这味道有点大得恶心……哕。

“克里姆!聊得怎么样?”头箍哥站在走道的尽头,看我一副神游模样的晃过来,似乎是有点担忧。

“没什么。教皇大人要我、银蝇座、乌鸦座和巨犬座去处理艾俄洛斯叛乱的事。”

“嗯嗯……嗯?你这还叫没事啊?!等等,为什么我也要被叫去和艾俄洛斯大人战斗?你小子到底给史昂大人进了什么谗言啦混蛋!”

“啊啊啊——听我说完!听我说完!我警告你不要晃我了!再摇就吐你身上啊喂!!”头箍哥其实挺高的,高了我两个头,他作为一个白银圣斗士,一晃我这个什么都忘了的伪白银、真普通人,我就跟坐了过山车一样,不能说头晕目眩吧,也可以说是距离口吐彩虹只有一步之遥了。

“喔,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这背叛兄弟、拉大伙儿一起倒霉的犹大?”头箍哥一个彪形大汉听闻我要决定吐他身上之后,终于停止了摇晃我,现在正泪眼婆娑的做一副西施捧心的伤心状。只是……哥们你这虎背熊腰的体型、浓密的胡子和腿毛,你让我很难进行表情管理啊。

“我……我提议让一位黄金圣斗士与我们同行,教皇大人同意了。唉,我说你够了,再矫揉造作就不礼貌了嗷!”实在忍不了一点,很难不给他一脚。

“那要我们几个去做什么,给两边当啦啦队?”挨了一脚之后,头箍哥终于不癫了,谢天谢地。

“我怎么知道,老人有老人的想法吧。”也不再掩饰什么,一想到和神经未成年在教皇厅里唇枪舌剑得汗流浃背,我就忍不住翻了俩白眼。

“你戾气好重哦。”

“嘁,说得好像你就不尖酸刻薄了一样。”

一路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晃到圣域大门口。听说艾俄洛斯到现在还没跑出去多远,我们大约也能当天去当天回,自然是懒得带行李了,甚至已经在路上规划起了回来后如何以最快速度在公共澡堂占有最好位置的战略部署。毕竟真的干仗也有黄金圣斗士大人出马,轮不到我们什么事,那不如直接规划任务后的修养路线咯。累了一天、一身臭汗,还要挤澡堂,那才叫累人呢!

果然黄金不愧是黄金,虽然我们两人的脚力也不算慢,但摩羯座的修罗早就已经到了。应该还是因为是个孩子的缘故,修罗现在的个子不算高,勉强让我找回了一些自信。他没和我们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乌鸦座和银蝇座的白银圣斗士也陆续到了。

或许是与射手座有什么私人问题,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留下我们四个白银圣斗士互相大眼瞪小眼。

“人小小一个,脾气真的大得吓人。我们这边估计才走到半道呢,他那儿都结束了,咱们不如直接回去吧,你说是不是,克里姆?”头箍哥口出惊人之语,不仅我听得瞳孔地震,另外俩哥们也给听傻了,双双惊疑不定的看着我。

“嘛,算啦,我们在后面慢慢跟着修罗大人吧。”我拉拉头箍哥,示意修罗和艾俄洛斯俩黄金打千日战争,我们几个白银杂碎虽说不要跑去凑热闹了,但要是真的违抗命令、直接翘班,恐怕现在坐教皇位子的那位能给我直接死刑立即执行。

“——真的吗,我不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奋爱岗了?”

“好啦,快走啦!”

有头箍哥在那磨磨蹭蹭,修罗与我们之间甩开的差距已经大得只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对方的小宇宙了。穿过城镇,前面横亘着的是一片森林,这一片的植被特征完全没有地中海该有的特点。植被都是欧洲更北一些地区才会有的品种,相比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德国的黑森林才会显得更正常一些。如果说是新种上的,那铁定不像,这片林子的树木一棵棵都高大茂盛且分布不规则,一看就是天然存在有些年头了。猝不及防出现一片怪林,很难让人心里不生出一些不好的想法。

“这片林子不太对吧……”

“别走神了!再落后就要丢下你了!”刚想和头箍哥小声密谋,银蝇座的路易站在前面的朝我喊了一声,随即冲进了森林。

然后,我们就后悔了,这片怪林就像鬼打墙一样出不去。明明进去之前,看它还是小小一片;可现在,跳到高处再去看,就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深林。我们迷失在这片古怪的林地里了。或许是无意的,也可能是太过惊慌,我和其他同伴们失散的。也就在这时——

“嗨,克里姆,穿圣衣的日子还习惯吗?”

冥斗士们,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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